《冰与火之歌》第八章布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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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雕像驻守的空旷高台,两手勾紧,从这个石像鬼悬荡到那个石像鬼,随后抵达城楼北端。接着,只要全力伸展,便可够到倾斜的残塔。最后的部分只是翻越焦黑的乱石堆登上养鹰楼,爬不到十尺,乌鸦群便会竞相迎接,看你有没有带玉米粒给它们了。
    这天布兰一如往常,驾轻就熟地在石像鬼雕像间荡来荡去,不料却听到说话的声音。他吓得差点松手,首堡向来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呀!
    我不喜欢这样,有个女人的声音说。布兰下方有一排窗户,声音是从最后一扇窗里传出来的,当首相的该是你才对。
    饶了我罢,一个男人的声音慵懒地回答,这种苦差我可不想揽,想做的事多着呢。
    布兰悬在半空,静静地听着,突然心生恐惧,不敢再往前荡,生怕经过时自己的双脚会被他们发现。
    你难道看不出背后隐藏的危险?女人接着说,劳勃把那家伙当亲兄弟一样。
    劳勃最受不了他两个弟弟。我也不怪他,有史坦尼斯那样的老弟,任谁都要反胃。
    别傻了,史坦尼斯和蓝礼是一回事,艾德·史塔克又是另一回事。劳勃对史塔克会言听计从。这两人都该下地狱,早知道我就坚持要他选你当首相。我一直以为史塔克会拒绝他。
    我们这样已经算走运啦,男人道,诸神在上,谁知道国王会不会叫他弟弟或那个小指头来当首相。比起野心勃勃的对手,让我面对讲究荣誉的敌人,可能还会睡得安稳些。
    布兰这才会意,他们谈论的正是父亲!他想多听一些,再靠近几尺……可他如果荡过那扇窗户,他们一定会看到他的脚。
    我们得好好监视他才行。女人说。
    我宁愿好好看看你,男人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无趣,过来吧。
    艾德公爵从没插手过南方的事务,女人道,从来没有。我告诉你,他明明就是要对付我们,不然何必离开他的势力中心?
    理由多的是,责任心、荣誉感都有可能,或者他想名垂青史,或者他们夫妻不和,甚至两者皆有,也或许他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住住而已。
    他太太是艾林夫人的姐姐,莱莎竟然没有跑到这里,用她的指控欢迎我们,已经很难得了。
    布兰往下看去,窗子下方只有个几寸宽的窗棂,他试着放低身子,但是距离太远,够不到。
    你想太多啦,艾林夫人不过是头吓坏的母牛嘛。
    这头母牛可是和琼恩·艾林同床共枕的。
    假如她知道,早在离开君临之前就去找劳勃告状了。
    在他刚刚决定要把她那没用的儿子送去凯岩城作养子的时候?我想不会。她自己也明白如此一来她儿子会成为人质,威胁她不准说出实情。现在回到了鹰巢城,只怕她胆子会大起来。
    作母亲的都一个样,男人把母亲一词说得仿佛是个诅咒,我总认为生产会烧坏脑子,你们全都疯了。他苦涩地笑笑,不管她究竟知道什么,或自以为知道多少,反正她没有证据。他停了一会儿,她有么?
    告诉我,你觉得国王会需要什么证据?女人回答,他根本就不爱我!
    好姐姐,这是谁的错啊?
    布兰仔细看看窗棂,他应该可以跳下去,虽然窗棂太窄,没法站稳,但他可以在坠落的时候钩住,然后再攀上去……怕只怕会弄出声音,引来他们的注意。他不太了解所听到的事情,只是很确定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你和劳勃一样都瞎了眼。女人说。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和他看法一致,没有错,男人答道,我眼中的艾德·史塔克是个宁死也不愿背叛国王的人。
    他已经背叛过一个国王,你难道忘了吗?女人道,噢,我不否认他对劳勃忠心耿耿,这毋庸置疑,但要是劳勃死了,小乔继承王位呢?而劳勃越早死,我们便越安全。我丈夫近来愈加焦躁不安,让史塔克随侍他身旁只会让情况恶化。他到现在还爱着那个死了的十六岁小妹,谁知道哪天他会为了新的莱安娜,把我丢到一边?
    布兰突然觉得害怕极了,此时的他只想赶快循原路回去,去找他的兄弟寻求协助。然而他要告诉他们些什么呢?布兰明白自己非再靠近一点不可,他得看看说话的人是谁。
    男人叹道:你别老担心未来的事,多想想眼前的幸福罢。
    少说这种话!女人斥道。布兰听到突如其来的皮肉拍打,接着又听见男人的笑声。
    布兰决定往上攀,翻过石像鬼,爬到屋顶上。这是比较容易的路径,他跑到下一只石像鬼雕像旁,恰好在传出说话声的房间正上方。
    好姐姐,尽说些这种事,说得我都累了。男人说,闭上嘴巴过来吧。
    布兰跨坐在石像鬼雕像上,两腿夹紧,然后整个人头朝下倒转过去。他两脚紧勾住石像,缓缓地把头靠近窗边。上下颠倒的世界感觉非常怪异,庭院在他下方天旋地转地晃动,砖石上还留有未化的残雪。
    布兰从窗外向里看去。
    房间内一男一女正扭成一团,两人都没穿衣服。布兰认不出他们是谁,男人背对着他,不断地将女人往墙边推挤,他的身体恰好挡住了女人的脸。
    屋内有种细小而濡湿的声音,布兰发觉他们正在亲嘴。他张大眼睛,呼吸急促,惊恐地看着房里发生的这一切。男人伸手到女人两腿间,他一定弄痛了她,因为女人开始低声呻吟:别……别这样,她说,住手,住手,噢,求求你……可她的声音细小微弱,又始终没有把他推开。她反而把双手埋进他凌乱的亮金色头发里,把他的脸往自己胸前拉。
    布兰这才见着她的脸。虽然她紧闭双眼,张嘴呻吟,金发随着头部动作而剧烈晃动,他仍然认出她是王后。
    此时他一定是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声音,只见她突然睁开眼睛,视线直直地盯着他,然后惊声尖叫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好快。女人狂乱地推开男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大声叫嚷。布兰想把自己翻上去,使尽腰力钩住石像鬼雕像,然而他使力太急,双手只是擦过平滑的石像表面,随后他心里一怕,双腿松开,立刻就往下掉。他感到一阵晕眩,窗棂从他身边疾速闪失,一种不舒服的恶心感由胃里升起。他慌忙伸出一只手想抓住窗棂,却立刻滑开,赶紧又用另一只手牢牢抓紧。他狠狠地撞上了墙壁,猛烈的冲击力道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布兰单手抓住窗棂,在半空中悬晃,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的脸同时出现在他上方的窗边。
    的确是王后。这时布兰也认出了她旁边的男人,他们相貌神似,站在一起宛如镜子里的倒影。
    他瞧见我们了。女人尖声道。
    他是瞧见我们了。男人说。
    布兰的手指开始松脱,他换用另一只手勾窗棂,指甲深深地陷进坚硬的岩壁。男人向下伸手。来,他说,快抓住我,别要掉下去。
    布兰使出浑身力气抓住他的手,男人把他拉上窗台。你想做什么?女人质问。
    男人没有理会她,他用健壮有力的手,把布兰扶到窗台上站稳。小鬼,你几岁啦?
    七岁。布兰听了如释重负,但仍旧不免发抖。他的指头深深抠进男人的手臂,这时连忙惭愧地放开。
    男人转头去看着女人。好好想一想,我为爱情做了些什么。他极不情愿地说,接着便用力把布兰朝外一推。
    布兰尖叫着飞出窗外,落进半空。这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抓握,庭院以疯狂的速度朝他袭来。
    邈远处,孤狼长吼;残塔上,乌鸦盘旋,犹然等待玉米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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