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残月天》第二十一节:白衣胜雪剑气凌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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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全是宗师气象。他脸上白光一闪,忽地低叹道:“雁儿修为日进千里,却让我且喜且忧!”卓南雁心内也是一沉,道:“不错。晚辈也不愿与教主对阵,只是造化弄人,形势偏偏如此!”他少年时曾寄身明教,更因林霜月之故,是以每次遇上林逸烟,都不缺礼数。
    “天下值得我出手的英雄不多,”林逸烟忽地傲然一笑,“但自我见了你第一面时,便隐隐觉得,你才是能与我一战之人!只是没料到,这一日来得这般快!”
    卓南雁道:“晚辈也料不到教主临安隐遁之后,这么快便又风云再起!”今日娄千绝施展诡异杖法、管鉴登台叫阵,及至台下宋天鹰等黑道叫嚣,他便知林逸烟蠢蠢欲动。此刻面对这大魔头,他心底先有几分震惊,但此刻却渐渐凝定下来。
    林逸烟微微点头,笑道:“动手吧!”卓南雁道一声好,右掌轻搭在腰间的威胜神剑上,却不拔剑,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淳和之气,霎时眼前一片空明,似乎天地万物都被这股清和之气笼在心底。
    两人卓立台上,皆是脸含笑意,意态雅致。旁观群豪见了,均是心下生奇:“怎地他们高手对阵,却无一丝火气?”又见卓南雁白衣如雪,林逸烟黑袍如墨,玄素分明,更增一股傲视群伦的气魄。一时群豪均是瞠目屏息,紧盯台上。
    林逸烟脸上笑意不减,三际神魔功悄然展开,真气源源积聚。这门气功修炼大成之后,可吸收光明与黑暗的元气,吞吐宇宙间的阴阳二气以为己用,但此时蓄力良久,林逸烟的心底却蓦地生出一丝震颤:“这小子身静神虚,气象居然如此弘大!”暗以内气探查,竟觉身前这少年竟如烟如雾,不可捉摸。
    本来以林逸烟的绝顶修为,不必举目细瞧,便能以内气遥感身周敌手的情形,甚至连对手的内功高下和五脏荣衰,都尽可感知,但此时卓南雁明明就在眼前,林逸烟布气感测,却只是一团虚影。更让林逸烟震惊的,是卓南雁虚虚实实的身周似是笼着一层穿越不透的气机,蓬勃鼓荡,衬得那虚影也越发难以感应。
    “莫不是幻空诀?”林逸烟想到禅圣大慧,心底顿时又惊又怒,“这老和尚虽已坐化,却还留下个传人跟我作对!”
    原来卓南雁果然是不由自主地运上了大慧所传的幻空诀心法。他自习得天衣真气之后,心境大开,以冲凝心法这等天地至理相互参究,对幻空诀的了悟更进一层。不必大彻大悟,只求看破玄机,此时依法施为,心境空明,几与广大虚空融为一体,身周的澎湃大气,则是与天地相往来的天衣真气。
    三际神魔功虽可吞吐天地,但不为所动的卓南雁此时似已化作了十方虚空。
    林逸烟眼芒一寒,锁心步倏地踏出。台下群豪看这一步诡谲难言,不禁齐齐轰叫了一声。蓦见一抹红芒灿然跃起,卓南雁的长剑斜斜刺出。林逸烟却傲然一笑,左拳暴吐,他顾念宗师身份,让卓南雁先行出招,但在卓南雁剑芒初起的一瞬,他的铁拳已是后发先至。这一势拳迹奇诡,如鹞翻蛇腾,到得中途,蓦地化拳为爪,当头抓下。
    拥在台下观战的百十位豪客都觉头皮发紧,似被一股从天而降的神魔怪力箍住,轰然发喊,仓惶后退。原来林逸烟一招之间,霸道的气劲笼罩八方,寻常武者皆是难当其锋。混乱之间,又有数十名修为高明的名宿健者四下里借势拥上,临近观战。
    卓南雁威胜长剑飘然挑起,瞬间疾点林逸烟胸前三处要穴,全自林逸烟云烟缭绕般的掌影间刺入。这把沉浑重剑竟是剑走轻灵,一招三势,疾如利电。林逸烟冷哼声中,左爪不收,倏地收化为指,疾戳对方手腕,变招之快,如电如幻。卓南雁若不收剑,右掌脉门便会受制。
    卓南雁心神微震,忽地想到那晚完颜亨与巫魔萧抱珍的对决,沧海龙腾始终挥洒自如,不为萧抱珍的魔功所感,此时会斗天下魔功第一人,卓南雁心底顿有所悟:“魔功千变万劫,若与他争奇斗快,岂不正中其下怀!”长剑平胸刺出,这一剑直来直去,看似平平无奇,但剑上境象恢弘,已是超迈俗流的大手眼。
    林逸烟“咦”了一声,或指或爪,疾点疾抓。此时卓南雁全然不顾林逸烟瞬息万变的攻势,剑气纵横,招招以我为尊。瞬息之间,两人或攻或闪,疾换了七招。七招之间,居然剑指不交。众人却只觉眼花缭乱,眨眼之间,台上两人已经轻飘飘地各自闪开。
    “雁儿补天剑法业已大成,”林逸烟脸上掠过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内家修为更已初窥天元境界。恭喜!”适才举手之间,他已看出卓南雁的武功随心而动,到此境地,已是刚柔俱泯、一片神行的天元化境了。
    卓南雁见他眼内异彩闪烁,蓦地想到当日萧抱珍对完颜亨的言语,心中一动,也点头道:“教主非但功力尽复,且能逆天而行,百尺竿头犹能再进,委实可贺!”他知道魔功可逆天而行,苦败之后,若能动心忍性地跨过一道痛悟关口,反能再次跃升功力。林逸烟受挫于洗兵阁后,这么快便即出关,必是已踏过了那道关口。
    “逆天而行?”林逸烟哈哈大笑,“说得好!我要逆天,我要补天,也不知今日是谁如意!”说话间昂头望天,似在沉思,十指间却有精芒闪耀,看上去诡异至极。卓南雁不敢丝毫怠慢,天衣真气与幻空诀这一道一释的上乘法要交互为用,全身虚灵,英华内敛,只剑上的红芒越发瑰丽夺目。
    蓦然间黑影疾掠,如乌云横飞,林逸烟双袖暴吐,几缕猛厉剑气呼啸而出。卓南雁振声清啸,长剑东斩一招,西砍一势,瞬间在身周连劈六剑。台下群豪看他挥剑胡乱劈砍,均觉疑惑,一时嘈杂议论。
    却不知这回林逸烟再次扑上,已运上了新近悟出的奇门魔功。他闭关数月,竟别出心裁,将大天罗掌的天罗柔劲运使到赤火白莲剑的剑法之中,弹指之间,剑气可如丝盘旋,随他心意运转,犹如天罗突降,从四面攻敌。林逸烟对此甚是得意,特名之为“天罗电剑”。赤火白莲剑与天罗真气融会贯通,明教自有这两门武功以来,也只洞庭烟横一人而已。
    不想卓南雁自幼修炼的忘忧心法最重感知四处气机,此时心境空明,幻空诀更是不运自运,林逸烟这剑气如丝、巧打八方的天罗电剑虽是奇诡万状,他却能以佛、道两门的上乘心法感知得清清楚楚。
    林逸烟看卓南雁这几剑大巧若拙,偏偏将自己化剑成丝的诡异天罗电剑尽数封住,心底更是一凛,十指倏点倏按,指上剑气如迅雷疾发,连环击出。卓南雁的真气灌注长剑,一招“周流六虚”,剑气纵横八方,又将林逸烟四下盘旋的天罗柔剑硬生生封住。
    顷刻间,两人一攻一守,又过数招。群豪看他二人始终相距丈余,凌空挥指运剑,看那步法却都是闲庭信步般从容舒缓,均是不明所以。只有莫复疆、唐千手等极高明的武林名宿看出堂奥,心底无不惊佩。
    这般拼斗,林逸烟占得十成攻势,看上去胜算在握,但酣斗渐久,林逸烟却觉卓南雁虽纯属守势,剑底实则蕴含着一股反击之力,如开张之弓,势道越蓄越强。
    刚柔相抵,变在其中!补天剑法依天道易理而行,守到极致时,便会蕴出最凌厉的反击。此时卓南雁运剑既久,神游太虚,更是得心应手。补天剑法在天衣真气的催运下,势如盛夏山洪,渐积渐高,不发则已,一发则势不可挡。
    林逸烟何等手眼,焉能不知其中厉害,蓦地大喝一声,倏忽抢上。他此次出关,魔功几已大成,若说还有一丝瑕疵,便是修习的法本中尚有几处参悟不透的缺损。饶是如此,他不用作势运气,三际神魔功便已提到了十成。
    霎时间众人眼前发花,但觉林逸烟的身子倏忽化开了,恍若生出万千手臂,齐齐攻向卓南雁。一瞬间高台上无处不是翻滚的漆黑袍袖,无处不是凌厉的指剑,林逸烟几已不是个人性,更似一缕缕黑烟,在台上缭绕来去。
    群豪本当“洞庭烟横”只是个依名而设的绰号,这时才知林逸烟这等绝顶魔功展开,委实诡如烟横,气笼大湖。不少人修为不足,看得片刻,便觉头晕目眩,忙闭上眼睛。台下群豪均被林逸烟那骇人的身手慑住了心魂,便连喝彩叫好之声也稀稀落落。
    任是林逸烟惊雷掣电般的狂攻,卓南雁却始终守得固若磐石。到得后来,他只将一招“周流六虚”施展开来,剑气纵横,便将林逸烟惊神泣鬼的攻势阻住。他一招又一招的“周流六虚”劈出,每使一招,身上蕴的反击之力便强得一分。
    辛弃疾武功不高,但见卓南雁全无还手之力,落败只在迟早之间,不由转头道:“莫帮主,你瞧如何?”莫复疆却是紧盯台上,双掌微微吞吐,满身大汗,竟比他上阵还要费力难受,只道:“好南雁,好南雁!可得撑住!”辛弃疾看他如痴如醉,只得再看虞允文,却见他也是脸色忽红忽白,忙道:“允文……”
    “坚壁而守!”虞允文双目溢彩,沉声道,“这是周亚夫东击吴楚叛军的‘守战法’!”辛弃疾眼前顿时一亮。西汉时吴楚叛乱,名将周亚夫奉命平叛,但面对叛军挑战,周亚夫却始终坚守不出,待叛军锐气尽挫、饥馁难耐时才倾力而击,大获全胜。
    “妙啊!南雁运剑如用兵!”辛弃疾也悟出其中奥妙,不禁低声赞道,“骤雨不终日,林逸烟如此疾攻,后力必然不继。只要南雁能撑得下来!”
    猛听“咔”的一响,台侧一面旗子被两人凌厉的剑气扫中,大半幅白旗荡上半空。片刻之间,但听裂帛之声不绝,十几幅白旗先后被两人交争四纵的剑气割下,围着激战的二人忽起忽落。一时间台上残旗如白云飘荡,更衬得进退如风的两人犹如腾云御风。
    激战之中,卓南雁蓦地咧嘴一笑:“教主,你要败了!”
    不知怎地,林逸烟瞥见他轻松写意的笑容,陡然心神剧震,难受得几乎吐血。卓南雁这般久守不攻,蓄势待击,便如弓弦拉得越满,射力越大,但任是何等强弓,拉得过满,也会绷断。此刻的卓南雁实则已是一张撑到极致的强弓,只要再多加上几分力道,弓弦便会绷断。偏偏就在此时,卓南雁却笑了,那略带邪气般的微笑,正是那支看不见的凌厉箭镞,瞬间刺入林逸烟的心底。
    林逸烟这心念一颤虽是稍纵即逝,但卓南雁运使幻空诀下的空明心神却立有所感,威胜神剑骤然翻出。这一剑随心挥出,劲气迅猛如惊雷骤发,形迹却又浑然天成。
    猛听林逸烟振声厉啸,跟着一股绝大怪力横空压下。近处群豪都觉脑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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