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残月天》第十六节:魔女动情狂侠解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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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南雁闭住口鼻抢到树下,挥掌拍出,掌力到处,“哗啦啦”一声巨响,燃火的树冠带着半截树干凌空飞起,如一团火球般横掠数丈,直落入碎石如斗的山谷深处。
    烟火散尽,熏得几人连连咳嗽,卓南雁忽地“咦”了一声,却见黑头黑脸的莫愁怀中横抱一个白衣女子,却是龙梦婵。“大雁子,”莫愁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叫道,“快来看看我家娘子,她怎么昏了过去?”
    饶是卓南雁机智过人,却也料想不到龙梦婵怎么成了莫愁的“娘子”,但这时却没空细问,他忙伸手搭上龙梦婵的玉腕,将一股内气输入她身内。好在龙梦婵只是苦斗南宫参后内力大耗,又兼中毒,身子虚弱,给卓南雁的纯和真气游走经脉,片刻后便即转醒。莫愁欢喜无限,龙、卓二人四目对望,却是心底各有滋味。
    此刻也无暇细说,当务之急便是尽快离开这峭壁绝地。卓南雁要背着身子无力的龙梦婵攀山而上,莫愁却大头连摇:“不成不成!你这大雁子比本公子还要英俊潇洒几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碰她!龙姐姐,本公子背你上山!”一句话逗得卓南雁哈哈大笑,龙梦婵却不禁红着脸又狠扯他的耳朵。
    当下莫愁用龙梦婵的长带和金龙鞭将她结结实实地绑缚在背上,鼓起余勇,在山壁间奋力攀缘向上,又得卓南雁从旁相助,三人终于爬上了崖顶。
    经得一番波折,三兄弟再又相见,见到各无大碍,俱是欢喜。
    莫愁忙将怀中的紫金芝塞到卓南雁手中,笑道:“大雁子,这宝贝玩意儿你可要藏好!老兄我为了它险些丢了小命!他姥姥的,这一路上,先是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龙须,追得本状元东躲西藏,龙须刚退,便又窜出这南宫老儿!嘿嘿,你再晚来半步,我跟我家娘子便得给那大火逼得跳崖殉情!”
    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龙梦婵却妙目含嗔,在莫愁腰间狠掐了一把。一阵欢笑声中,卓南雁忽地凝立当场,隐约觉得心底似有一个极大的疑惑,急切间却又揣摩不透。
    “大雁子,”莫愁见他怔怔发愣,忙一拍他肩头,“你又寻思什么了?”卓南雁蹙眉苦笑:“适才心中好像有一件事琢磨不透,可惜被你一拍,却想不起什么来啦!”
    “哈哈,你定是想问我家娘……”莫愁哈哈大笑,忽地瞥见龙梦婵秀眉微蹙,忙转口道,“我家龙姑娘的事情了。嘿嘿,待本公子在路上再跟你们细细表来……”
    下山之后,四人再买了坐骑,扬鞭疾行。黄昏时分,进得一处市镇,四人在一座偏僻客栈落脚打尖。
    莫愁对龙梦婵一直前后关照,晚膳之时更是嘘寒问暖,不住倒水添菜。龙梦婵本无大碍,在路上运功多时,便已回复了七八成,给他如此照顾,倒觉颇为新鲜好玩。莫愁得知她伤势尽复,心底大安。
    卓南雁见莫愁不时向龙梦婵偷偷凝望,胖脸上满是笑意,想到莫愁所说的两人离奇波折的相遇相识,心底也替莫愁欢喜,便向龙梦婵笑道:“龙姑娘,还得多谢你临危拔剑,这个大忙,我等感激不尽!”龙梦婵笑道:“又来了!刚下山时,你不是早就谢过了吗?”卓南雁道:“那是谢你救了莫愁的性命,这回是替霜月谢你,若非你仗义相救,紫金芝被南官参那老贼夺去,霜月的伤情……”说到此,心底一阵后怕,不由沉沉一叹。
    “谁说我是仗义相救?”龙梦婵却明眸一转,嫣然笑道,“师尊让我来夺那紫金芝,我便一路赶来,先在道上擒住了莫愁,眼见大功告成,哪知恶人自有恶人磨,凭空杀出了南宫参,将我打得重伤。哼哼,夺那紫金芝,我这妖女是有心而无力,却不是改邪归正,归顺了你们大宋的这群侠客豪杰!”
    莫愁大吃一惊,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红着脸道:“好姐姐,你……你这可不是说笑吧?”龙梦婵见他急得满面通红,却悠然道:“自然不是说笑。我本就是个妖女,你当我跟你们同行,还是安着好心吗?”
    卓南雁心中一动,连连点头,正色道:“说得是!龙姑娘为了师门,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每一出马,更不会无功而返。咱们可得小心在意,别给龙姑娘巧施妙手,尽数放倒了。”
    “算你机灵!骗倒莫愁容易,骗倒卓公子和唐公子可就要费些心机了,”龙梦婵“格格”娇笑几声,却手托香腮,悠然道,“但我却仍要试上一试!从今晚起,你们喝的酒,饮的茶,吃的饭,都须万分小心。我这妖女可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莫愁见她美目流盼,笑语盈盈,似是说笑,更似说的实情,心底愈发惴惴不安,正要细问端详,龙梦婵却一笑而起,飘然转回卧房,留下他三兄弟面面相觑。
    草草吃罢了饭,莫愁便去龙梦婵的厢房外叩门,哪知龙梦婵却房门紧锁,任他如何央告,也不开门。莫愁只得苦着脸回到客房,这一晚都是辗转不宁,难以合眼。
    翌日清晨,卓南雁和唐晚菊早早收拾行装,却久候莫愁不至。唐晚菊正要去屋内寻他,忽见莫愁巴巴地赶来,哭丧着脸道:“大雁子,我家娘子走啦!”卓南雁轻叹一声,道:“我早已猜到了。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奠愁满面通红,自怀中摸出一张纸笺,道:“这是她插在俺扇头的,嘿,本公子却一直不知!想是她昨晚便已走啦!”
    卓南雁接过纸笺,先入眼的却是两行娟秀小楷:“离情苦似酒,不如两相忘!”下面又是七字行书,“死胖子,莫来寻我!”这七字甚是潦草,似是最后加上去的。
    莫愁叫道:“小桔子,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唐晚菊叹道:“前一句是说她跟你分别之际,芳心徘徊,愁苦难遣,正是温庭筠词意,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后一句嘛,便是说,既然如此,不如两两相忘,省却无尽烦恼!正是庄子所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本公子学富八车,怎会不解这其中的骚意!”莫愁大急,嚷道,“我是问你们,她……她到底还要不要做我娘子?”唐晚菊跟卓南雁对望一眼,一起摇头道:“不知道!”
    莫愁仰头一声大叫:“他姥姥的,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本状元千方百计,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定要让她做了状元娘子!”大叫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飞身上马,疾抖缰绳,大叫道,“走吧!先去救小月儿!”
    当下三人全力赶路,饥餐渴饮,困极之时,才在马上稍稍合眼,眼见马力不耐,便急换新马。这一路之上,倒是太平无事,不一日间,终于赶到了医谷。
    再见到医谷满目幽绿的绿竹秀木,卓南雁的心却不禁紧了起来。
    “萧先生,”将紫金芝交到萧虎臣手中时,卓南雁的声音竟突突发颤,“她……她怎么样?”此刻他恨不得一步便跨到林霜月的床边,但又觉心底无比虚软。
    萧虎臣似是嗔怪他又将唐晚菊和莫愁这两个生人带入谷内,竟全然不理卓南雁,只全神凝望着手中的紫金芝。卓南雁见他颠来倒去地只翻弄那紫金芝,又看又嗅,却不说林霜月病况如何,心内焦急,却又不敢多问。
    过了片刻,萧虎臣才点了点头,沉沉地叹道:“果然是紫金芝!好药啊好药……只是……”卓南雁见他凝眉不语,忍不住叫道:“怎么了?只是什么?”他这时心头“咚咚”狂跳,声音竟出奇得大。
    “只是……”萧虎臣的目光沉甸甸的,叹道,“已然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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