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陆云起》第五百一十章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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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此时绿野军团大营里的状况。
    营外，无数的德斯特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入营门，营内，有的卡斯特罗士兵还在帐内不情不愿地穿衣起床，有的侧着耳朵分辩今天晚上的动静怎么这么大，有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大声抱怨着敌人的无聊：正如苏玉所估计的那样，十几天连续骚扰使得这些卡斯特罗士兵就象《狼来了》故事中的那些村民，对于守营士兵发出的警报和阵阵的喊杀声已经变得麻木，因此，虽然警钟的声音传遍整个兵营，但大多数士兵并没有一点急迫的感觉，以为那又如以前那样只是一场虚惊。
    但是，乱的不是德斯特人。
    在巴里城内搭建训练大帐所营建的夜战环境还是十数天昼夜的反复练习使得今晚参加第一波攻击的士兵都已掌握了夜战战术，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千多名士兵冲入营地里后马上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开来，仿佛是一股黑色的狂潮扑向毫无戒备的敌营，有的人砍断帐篷的固定绳索将卡斯特罗人压在底下，有的人抡起武器将帐蓬内所以能动的物体都狠砸一遍，门口把守营门的卡斯特罗士兵虽不算少，但在这狂暴的进攻面前不过是车轮前的螳螂，刚刚举起武器就已经被人数超过自已数倍的敌军瞬间淹没。
    “杀啊！一个不留！”杰瑞振臂高呼，被施加过魔法神眼的又目发出幽幽地绿光。那样子就象是一头正在捕食中的猛兽，手中陌刀一举一落，一名刚刚从帐蓬里钻出来连头还没来得及抬起的卡斯特罗士兵已被劈成两半。
    “痛快！杰瑞。第几个了？！”一斧将一名敌兵拦腰砍为两段，弗兰克大声叫道。
    “哈哈，第五个，这是第六个！你几个了？”陌刀一挑，一名卡斯特罗士兵地前胸被剖开，鲜血喷溅中，杰瑞大声答道。
    “比你少一个，五个。哈，现在一样了，六个！”反手一斧背把一名敌军的头砸成烂西瓜，弗兰克叫道。
    “哈哈，好。那咱们今晚就比比。看看谁杀掉的敌人多！”杰瑞豪气叫道。
    “比就比！来吧！”弗兰克同样也是毫不示弱，两个人如两位杀神带着一众士兵向前攻去，后边，无数德斯特士兵们同样呼喝着将一条条生命奉献给早已等待着的死神。
    杀声震天。鼓如爆豆，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靠近营门的十几座帐蓬便已被放倒，数百名卡斯特罗士兵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便已经命丧黄泉。
    战场上，温情是打不倒敌人的，只有死亡和杀戮才能让敌人消失！
    “敌袭，敌袭！”
    “德斯特人，德斯特人来啦！”
    “不是骚扰。不是骚扰。是真的敌袭！”
    终于，卡斯特罗人意识到了这一次不是以前那种光打雷不下雨地演戏。而是货真价实的夜袭。
    罗宾将军从他的帐蓬中冲了出来。
    这几天他总有一种莫明的不祥感，那是一名久经战场，长年和生死打交道的老军人所特有地一种直觉，他不清楚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直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由于每晚德斯特人地骚扰使他睡眠不足而造成的，但是，用了一个下午好好把睡眠补足之后，那种不祥的感觉却还是丝毫减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罗宾将军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起来他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地好，就连普利米埃姆大魔法师离开艾登返回莱托那样的大事他都仅仅是叹了口气便抛在脑后，那么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已心情烦燥呢？
    失眠，和很多卡斯特罗士兵一样，他每天不等到德斯特人闹完以后就很难塌塌实实的睡去，只不过和普通士兵不同，他不必遵守每天入夜，无岗者必须入睡休息的条令，因此今天晚上他也和平时一样在桌旁看书解闷，打发时间。
    最开始的守营士兵敲钟示警声他也听到了，但是他也和营内大多数人一样，这一次大概还是德斯特人在搞的小花样，因此也不是非常紧张。
    但是，警钟声在响了四五声后便戛然而止，而随后使到耳中的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这不是在大营外，而是在大营内！”罗宾将军心中一沉，常年带兵打仗，对于士兵们战斗时发出的呐喊声他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从喊声地大小还有方向来判断，距离自已地中军大帐最多也只有百八十步远，而这已经是在军营的营墙内了！
    敌人真地进攻来了！
    抄起长剑，罗宾将军几步便冲到大帐门外，抬头一看，营地的东南面向巴里的方向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在零星的火把还有天上半圆月光的照射下，不知道有多少黑色的身影正在晃动，前进，随着这些黑影的前进，一座座帐蓬倒下，侥幸逃出没被压在里边的卡斯特罗士兵旋即也被这些黑影打倒。
    “不好，中计了！”
    一瞬间，罗宾将军全明白了。
    什么佯攻，什么虚张声势，那些都只是障眼法，目的就是让自已因习以为常的而见怪不怪，从而使今天晚上偷袭的突然性增强，打自已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想明白了也晚了，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因为麻木，在警钟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大营内正在休息的士兵没有作出及时反应；因为麻木，当敌人攻入营门的关键时刻已方没有及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因为麻木，十几座帐蓬转瞬间翻倒，数百名士兵连帐蓬门还没冲出便已经阵亡！
    “可恶！战斗，战斗，把敌人赶出去！马上发出信号，通知赤焰军团和地狱军团支援！”罗宾将军叫骂着组织着队伍进行抵抗。
    然而，下达命令是一回事，能不能把命令执行下去是另外一回事。
    和白天视线良好时的时候不同，此时还是深夜，虽然天上有月亮，营内也有火把照明，但那一点点光亮显然没有可能和太阳相比，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卡斯特罗士兵人心慌乱，兵找不到官，官也找不到兵，夜色之中，每个人的模样看起来都差不了太多，更何况冲出来的匆忙，很多人并没有把军服穿好，只是提着把剑便跑出帐外，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自已的顶头上司谈何容易。
    军队之所以被称为军队，就是其有着严格的纪律和统一的行动才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这种纪律和行动的执行就是靠着为数众多的中下级军官去带、执行，一旦这种纪律和行动被破坏，那么这就不再是军队，而只是一群慌张混乱的乌合之众。
    所以，罗宾将军虽然把命令传了下去，但普通士兵听到了管不了其他的人，中下级军官听到了却又找不到自已的兵，于是有人向正在向这边推进的敌军迎击，有的大声吆喝着找着自已的组织，有的跑回帐篷去拿自已仓促出来而忘记拿的武器，乱乱糟糟，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团体。
    反观偷袭的德斯特军队却是组织严明，行动果断，有攻击敌军的，有催毁营帐的，有放火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和卡斯特罗人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无备而战；一方井然有序，一方混乱不堪；一方是以小队为单位的团体作战，一方是自顾自命的各自为战；
    不需要有更多的比较，单是这几方面的不同就已经注定战斗的形势。
    夜战的一个关键之处就在于心理，因为夜幕的掩护，被袭击一方往往很难判断攻击者的兵力有多少，攻击范围有多大，黑暗之中，看到的只有敌人突然出现的砍杀攻击，因此，被袭击一方的心理往往会产生一种自已已经被包围的感觉，加上编制被打乱，各自为战的士兵没有上级的监督和命令，所以斗志很容易就会被瓦解，也因此，军事史上才经常会有几十人，几百人一战打败数倍超过自已的敌人，其实，并非敌人真的被打败了，而是敌人以为自已被打败了，所以最后就真的败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虽然绿野军团拥有兵力近万，虽然被德斯特人第一波攻击而损失的士兵有数百，但只要其余士兵组织起来进行有效的反击，这些攻进来的德斯特人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作到是另外一回事，黑暗中，没有谁知道德斯特人有多少，眼中能够看到的只有无数黑影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武器扑向自已，所以，很多人的心动摇了，而斗志也随着内心的动摇在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