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六卷上层精灵的挽歌第二十一章苍白的正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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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剧情明显又放缓了，根据本人历来喜欢推卸责任的习惯，必须吐槽两句。。这天热得我就想住进冰箱里）
    警戒的夜枭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叫声。
    第一声叫声低落之前，卡列尼娜已经窜到了那些窗口正对面的圆顶树屋顶。身体从轻烟般的灵动瞬间凝住，居高临下，下蹲，凝神，吸气，然后身体像一只扑向猎物的猛禽一般俯冲下去，越过街面的时候，袭击者的窗口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人朝外抬起了弩，毒箭头透出窗口的黑暗，在月光下闪烁着碧绿的暗芒。
    他扣动扳机，但是已经晚了，卡列尼娜已经靠近。他甚至能看见她散发着的暗绿色荧光的眼眸和短发下挑出的尖耳朵。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神志。弩弦发出散乱的绷动声，弩箭散射在夜空中，消失不见。
    游侠与弓箭手的区别在于，前者拥有更多的近身格斗技巧和经验，而不仅仅是一名中远距离上的威胁。
    这个区别在此刻得到了体现。如果是远距离的对射，有劲弩和其他同伴的帮助，这名袭击者未必会落败得如此之快，就算必然落败，至少也能让一部分人从容退走。但战斗永远不会有如果，卡列尼娜用她迅捷的动作向所有当事人解释了为什么她能被别人称为游侠之王，而他只是一名弓箭手的原因。
    弓箭手向后径直跌倒，额头插着一支箭尾。卡列尼娜落在窗棂上。影子遮蔽了窗口大半的月光，这名弓箭手在黑暗中地同伴迅速抽出了近战武器，抢身上前，试图借着黑暗的掩护对对方造成伤害。
    这些袭击者训练有素，并且富有经验。从亮光处看向黑暗，就算是天生拥有夜视能力的精灵，也会有一个短暂的适应期。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片刻。
    两片一闪即逝的剑光一掠而过，利刃划过编织物的绽裂声清晰入耳。但是，刀刃上并没有预料中的阻碍感。暗中地袭击者微一愣神，随后意识到不妙，迅速后退。窗口一暗，又重新变亮。卡列尼娜跳入，手中已经被划出两道口子的长斗篷向两人罩去。两名袭击者没有冒着武器被卷住的危险将它挑开，而是一左一右，向两边跳开。因为经验告诉他们，在近身格斗的时候。任何对武器的羁绊都是致命的。而且分开逃走的话，对方就算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也会因为无法兼顾两端而让逃跑几率获增。
    但这一次他们失败了，因为他们忘了考虑卡列尼娜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游侠。而游侠最擅长地正是短距离追击。
    丢出当幌子，用以引出攻击者的斗篷的同时，卡列尼娜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她向右移动，弓向外翻出，坚韧地弓弦勒住一名袭击者的脖子，在弓弦张道极限的瞬间松开。弓身击在对方的后脑勺上。袭击者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冲力勒得原地横飞。重重地落在木地板上。手中的武器脱手而出，浅浅地钉在厚木桌上。
    这名袭击者反应也非常迅捷，忍住喉咙遭到重击的剧痛---几乎能够直接导致昏厥地剧痛，一个翻身，向旁边翻滚。同时扬起手肘向上挥击。他知道卡列尼娜手里拿着的是弓，不是别的能够直接造成伤害的近战武器。而他的手肘上有链甲地保护，如果对手准备借着他倒地的机会扑上来袭击的话，这迅猛的一击会给对方一点教训。
    但是，这一击依旧落空了，只是抡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然后重重地击在地板上，震得他手臂发麻，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已然开裂。落在地上的弓随之在他头侧跳了跳。
    他骇得立刻弹起身。准备搏斗或者继续逃窜。却立刻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卡列尼娜正站在面前，左手举向自己。
    循着手臂看下去。一支箭插在自己的左胸口，鲜血带着体温透过皮甲缝隙往外涌。
    ----不！不不不！袭击者心里喊。
    卡列尼娜收回手，他张大嘴，跪倒，然后向后翻倒。鲜血在他倒地的下一个瞬间如喷泉般激射出一股。
    另一边，那名逃窜的已经踩着木制桌椅，绕过柱子，来到了另一个窗口，他听见这边大都地声音，惊恐地往回望，月光从那里透进，照见他地侧脸，细长尖瘦，面白无须，是一名壮年精灵。
    ----他犹豫着要不要救同伴，这是普通刺客不会犯的错误。卡列尼娜飞快地想。
    察觉到卡列尼娜地注视，这名袭击者不再犹豫，咬住短刃，攀住窗棂，踏上窗台。他没有下落----因为街面是最容易陷入包围的地方，而是向外全力纵越。试图从对面的房顶上逃窜。身影瞬间从窗口消失不见。
    ----这就对了。
    卡列尼娜松开手，换两只手指捏着箭，挥了一下，甩掉血滴，然后抬脚，用脚背勾起地上的弓，转身，接住。身体微蹲，右脚足尖抵住地板裂缝处，稳住身形。另一只手，箭搭上弦，拉开。整个动作随意，协调，一气呵成。
    她没有立刻射击，而是斜斜地对着自己来的窗口，预瞄，心里默念了一秒。没洒尽的血滴从箭头的倒钩处滴落。然后她松开了弦。
    外面的街道上，弗朗西斯还站在原地，荧光灯柔柔粉粉的清辉当头落下，被帽檐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能看清的只是他举着的右手，还有右手两指之尖捏着的卷轴。
    弗朗西斯看见卡列尼娜像一只灵活的獾一样窜进对面树屋，一具弓弩落下，几声不属于正常格斗该有的闷响之后。另一个明显不是女性地身影从另一个窗口窜出来。
    弗朗西斯微微侧首，看着那人，很明显，对方也看见了他。并且立刻认出了他正是自己的目标。
    他知道真正难对付的人在身后的树屋里，眼前的这个人类是没有多大威胁的。虽然自己的小队已经不复存在，但完成这个任务似乎还是轻而易举的。袭击者目露凶光，伸手拿下了衔在嘴里地武器，身体还保持着一个横越的姿势。
    下一个瞬间。他凝聚的扑击姿势忽然涣散了，武器闪烁了一下，脱手而出，整个人就像被折翅的鸟儿一样在空中打了一个旋。撞在屋檐上，单手在屋檐上攀了片刻，终于支持不住，跌落下来，滚到弗朗西斯身前。冷月般的荧光街灯下，一截箭尖从他胸口透甲而出。
    卡列尼娜落到弗朗西斯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这名袭击者的喘息从有到无。鲜血在他身下的地面上开始蜿蜒。
    夜枭的警戒声还在继续。附近出现了许多灯光，远处人影憧憧，是被惊动的普通精灵居民。从声音上来听，夜巡地军队也正在往这边靠近。
    “我没打算射死他。”卡列尼娜简单地解释道。她只是打算把他击落。然后好好盘问一番，但对方似乎改变了身体动作。在这种中远距离上，一点小的偏差可以让弓箭无功而返，也可以让它更加致命。
    “无所谓，反正只是小角色。”
    “这是什么？”她向弗朗西斯手上的东西抬了抬下颌。
    “还没来得及看。一个从傍边门里出来的家伙给我地。
    卡列尼娜的目光越过弗朗西斯的肩膀，看见一个巨大的药剂店招牌，和招牌下的门。灯光从并不严密的门缝里透出来。就像一排沉默的利刃。
    “精灵？“她问。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
    “你，放他走了？“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但是卡列尼娜已经明白了，她挺胸，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地气息平复下来。
    “你走这么慢，就是在等他们对吗？”她说。
    卡列尼娜不是个傻瓜。刚才的袭击被反击得也太容易了，如果对方是针对弗朗西斯的话，那么不应该如此藐视自己的武力。所以，卡列尼娜只能把它看成是引开自己的一个方式。而很明显，弗朗西斯也知道这一点。
    “明天就是大典了，如果要胁迫我地话，必须在这之前。----而我们的今天晚上恰好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弗朗西斯说着，同时拆开了蜡封的卷轴。
    展开。上面是一行人类联盟通用文：明天。你知道该怎么做。
    字是普通的印刷体，大小不一。似乎是从某种人类刊物上裁剪下来的。
    弗朗西斯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正接上卡列尼娜若有所思的目光。
    “和我想的一样，但比我想得要聪明，提出命题，却不提出具体的要求。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不准备和我们正面接触了。很遗憾。“他说。”有什么提议？”
    “有多少人知道你会参加女皇地晚宴？“她问。
    “不多，不过，我想这不是个值得思考地方向。“弗朗西斯说，他又看了一眼卷轴，然后将它卷起。”那个方向需要调查的东西太多了，而我们只有一个晚上地时间。”
    “一晚上，足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卡列尼娜心想只要知道对方是谁，那么就可以推测出一些合乎逻辑的结论，有了证据，然后就可以申请军队的正式介入，反正事情在密斯特拉地区发生，女皇是不会真的坐视不管的。
    “可我不准备把美好的睡眠时间全部浪费在审讯上。“卡列尼娜的方法是非常务实的，但弗朗西斯有更现成的办法。
    卡列尼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他，那目光就像小女孩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裸体，好一会，才说：
    “你有注意了对吧？“
    “算不上注意，给我半个小时，我给你答案。“
    半个小时后。
    弗朗西斯和卡列尼娜站在一间废弃的松木树屋内，面对一具尸体。黑猫轻巧地从屋檐上落下。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答案？“卡列尼娜说。
    弗朗西斯没有说话，仰面深呼吸。
    “我不想总这么说，但是很明显----”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卡列尼娜心里已经将下半句接了上去。
    ----我们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