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四卷第四十三章布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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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完那些有些趾高气扬的皇家近卫，布瑞文，奈特叹了口气，习惯性地顿了顿靴子，手在腰间按了个空，一撇头，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还是有些离不开啊。
    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靠近过来，眼看要贴近却又停住了。布瑞文，奈特举起手，做了个手势，那两个人又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巷子里，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他挺直腰板，拐过一个拐角，夕阳从残破的碎岩垒成的墙壁间隙透过来，打在前面，斑驳陆离。他看着前面的鹅卵石街道，停住了脚步。
    “用排泄物攻击人的矮人，”墙那边有人这么说。
    布瑞文，奈特笑起来，松开紧握的拳头，抬脚往前走，又拐过一个拐角。一个人双手抱胸，背靠在对面墙上，拿眼望着他。“你还能编点更烂的理由吗？”
    “弗郎西斯公子。”
    “我以为我父亲派遣来的家伙会比那个红头发的笨蛋聪明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我想错了，至少他不会对我撒谎。”
    “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久。”布瑞文，奈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不介意别人都认为我是个白痴，还有，记得我有向你自我介绍过，我是‘原’卡特家族第三彪骑营。所以不要用派遣这种词。我不为任何人卖命。我帮助你只是想偿还公爵的知遇之恩。“
    弗郎西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知遇之恩？“
    布瑞文，奈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靠在他对面的墙上，与他两相对视。
    “好吧。现在可以说了吧？告诉我老头子给我安排了什么。不用担心，附近除了你的两个侍卫以外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布瑞文，奈特的眼神闪烁过一丝惊诧但是很快就溟灭在瞳孔深处。他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说话。“走私船，暗商人巨槌的走私帆船。吃惊吗？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因为只有他有胆量和能力穿越军事防线。今天午夜会刮南风，他们打算从上游回音山脉那边顺流而下，他们每年雨季都这么干，船上满载的是高山联盟的硝石，精铁矿，锈迹斑斑真假难辨的矮人远古神器还有目前最紧俏的矮人大师的精锻铠甲和一些秘银也许还有一些法力水晶。通常他们只载货不载人。但是当我的价钱提高到一块顶阶暗纹水晶的时候，他们愿意破例给你腾出一个舱位。“
    “一个舱位？还是一个名额？”弗郎西斯迅速抓住了重点。
    “一个舱位。”布瑞文，奈特看着弗郎西斯，语气认真起来，“听着，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次只能你一个人走。巨槌的走私船谈不上万无一失，不过说安全可靠一点也不为过，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他在走私，贩卖包括战略级别储魔武器和亡灵法师订购的巨龙尸骸在内的任何暴利的东西。但是他至今还没有落网的记录。赞比尼亚没能力追上顺流又满帆的双帆船，而我们公国强大的海军不敢尾随它通过锯齿暗礁，所以你也许会吐得死去活来，但是一定很安全。巨槌答应送你到双子海域，有艘挂着荆棘鸟商会旗帜的货船在哪里停泊了两天，它会带你从半岛的另一端逆流而上，到时候你可以返回奥兰纳学院，也可以选择去荣耀岗哨投奔你哥哥，总之只要到了翡翠内海，你就消失了，也自由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好的结果。战争马上要开始了。不管结局怎么样都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荣誉骑士的死活，只要你愿意隐姓埋名你还是能过上富足的一生。不过要是你坚持带上公主，那一切假设就都站不住脚了。不管理由如何，你都会让赛比奥蒙羞，你会是赛比奥失败的最大借口，然后成为大陆公敌。”
    沉默了一小会，弗郎西斯低头思考，布瑞文，奈特耐心地等待着，嘴角开始有了微笑。他认为他不会拒绝。这看起来不难选择，因为根本就是没得选择。但是他猜错了。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再次抬起头的弗郎西斯依旧挂着微笑，只是嘲弄的意味更加浓厚了。
    “我想是的。“布瑞文，奈特看着他，“你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你早几天这么和我说，也许我连犹豫都没有，可是现在######我从来没发现自己会这么讨厌有人要我做选择。”
    “哦？”
    “骑士不能让女孩伤心，任何理由都不行。”
    “随便你，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船会在天亮前离开长滩，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布瑞文，奈特笑了笑，对他的坚持不以为然。站直身，拍了拍后背。“说实话，要是你毫不犹豫，我会看不起你。如果说你第一时间识破我的身份赢得了我的佩服的话，那么现在你赢得了我的尊重。“
    “还有，要是你在那之前改变注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布瑞文，奈特说罢，眨了眨眼，转身离去。在拐角的时候又站住了，回身补充道，”午夜之前！“
    “我说了午夜之前。“行军营内，久违的红发不满地嚷道。”我会安排的！你***要问多少次？“
    费尔德南低声呵斥道，“别啰嗦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胖子。“
    “嗨，费尔德南。我只是担心公主他们忽然回来，你知道，这里是他们的住所，你也听见了刚才他们#######“
    “喔？“红发疑惑道。
    “闭嘴！“费尔德南面色一变，恶狠狠地盯住了还在兀自抱怨不已的胖子，后者也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说什么？”
    “他说，我们能不能提早点走。并不一定要等到午夜。”费尔德南抹了一把冷汗，接口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何况你看现在已经天黑了#######”
    “如果你们不担心被发现，我无所谓哦。“红发大咧咧地说道。”不过我要的东西呢？“
    “这个！早就准备好了！“费尔德南忙不迭地递上一卷陈旧的羊皮纸。
    “这是啥？“
    “启动附加魔法的咒语，只需要引导一次就可以使用很久。“
    “管用？“红发问道。
    “毫无疑问！“
    “千真万确！”死胖子也和声道。
    “这是我的传家宝，兄弟！我亲眼看见我父亲用这个一下就撂倒了一头成年野生可多兽。只一下！那家伙有三人那么高。”费尔德南不容置疑地说道，“在东暗语平原。”
    “和匕首是一套的。“死胖子补充道。
    红发翻来覆去地看着羊皮卷，放在鼻端嗅了嗅，打了个喷嚏。又把它平举起来，凑到眼前，往里面望。中空的卷起的卷轴，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的两条眉毛像是情人一样纠缠在一起。
    “你可以现在就试一试，只要手握住匕首的柄，然后念上面的咒语引导一下法力就可以了。“费尔德南见红发不得其门而入，带着讨好的笑容提示道。
    “在这里？不太好吧？咒语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胖子说。
    “念咒语？“正准备重新放到鼻端好好嗅一嗅的红发面色一僵，”咳咳，没必要，我一摸到这个匕首就知道它魔力非凡，找你只是确认一下它的来历！”说着红发脸色一正，把卷轴端进怀里，“确实很厉害！没错，就是它了！”
    “那是！那是!”
    “大人英明！“胖子擦了一把汗。
    “闲话少说！你们放心，我这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讲信用。我说过你们能安全离开，那你们绝对能安全离开，要是你们走的时候少了一根毛，我都会内疚得睡不好觉的。“红发随后掀开帐门往外望了望，”正好那帮家伙被公主唤去了，跟我来，挺直胸，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喂我叫你挺直胸，你这样子担心别人看不出你是贼吗？“
    虽然大部分皇家近卫已经离去，但是还有一小队守在不远处，红发抖了抖衣领，面不改色地领这两人走过去。居然除了例行公事的询问以外没有受到盘查。卫兵拿着弗郎西斯给的令牌反复地看了几遍，然后瞥了一眼脸上肥肉紧张地抖动着的死胖子，费尔德南在背后飞快地捅了一下后者，让他挺直了腰。
    “通过！“卫兵说。
    大摇大摆的红发带这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死胖子和瘦高个费尔德南消失在夜色里之后不久，这名卫兵离开了岗位，行色匆匆地向河滩走去，这时候正入夜不久，河滩那边的军营里，篝火正星星点点地燃起。
    而此时，镇中废弃的喷泉广场边，神殿守护骑士团借住的几间民房内。圣女艾蜜丽和吉安娜相对而坐，没有侍女，波恩上前点亮了桌子边上的蜡烛，然后悄然退下，顺手关上了门。蜡烛的光晕新生幼苗一般扭动伸展，不大的屋子开始亮起来。青灰色抽象画一般斑驳的石墙上开始有了暖意。
    圣女微笑着举起眼前的杯子。“为了圣光的荣耀。“
    吉安娜也举起了杯子，却没有跟随祝愿。只是浅浅地呷了一口，然后端正面孔，看向笑意盎然的圣女。后者仰头，一饮而尽。
    烛光让圣女稍显刚毅的面部轮廓柔和不少，和吉安娜同样是娇美精致的面容，同样是令人目眩的金灿秀发，又是一样的雍容华贵。简直孪生姐妹一般难辨彼此，但是互相审视一小会后，差别就出来，圣女一直在微笑，令人如沐春风的那种，而对面的吉安娜脸上只是含蓄地礼节性地笑容而且有些失神。
    “抱歉，我一直在处理神殿的公文。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照例地，吉安娜没有理会圣女挑起的话头。
    “你今天有点不寻常。第一次见你这么魂不守舍的，以前就算生我的气，最多也就是瞪着我，或者早就拂袖而去了，我们自信开朗的赛比奥郁金香去哪了？”
    吉安娜偏了偏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向面前的银餐盆举起叉子，今天的主菜是狼肋排，配汤是花椰菜还有腌制的青橄榄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安提亚——圣女从来不亏待自己。吉安娜切下一块沾了沾酱汁，然后低下头。
    “吉安娜！吉安娜！吉安娜。亲爱的，“圣女手指交叉支在下颚前，叹息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安静地坐在一起享用温馨的晚餐和同样温馨的友谊了？难道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来让我受窘的？”
    “你觉得我们还能说什么？”吉安娜抬起头，擦了擦嘴唇。“我要赫莲娜男爵的资料，你却吧我晾在这里半天。说要留我共进晚餐，现在我已经吃过了，能说了吗？”
    “好吧，至少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圣女笑眯眯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在思考应该从哪开始说。赫莲娜男爵现今虽然家势微薄，但是她的来历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