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带着契约来》第三卷第四十七章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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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越界了！“弗郎西斯轻拭着嘴角的血迹，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那道影子喃喃地说道，语调黯然，一如街尾阑珊的灯火。但是他知道，他肯定听得见。
    脚下那道影子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晃动起来。他在笑，笑得前仰后合。
    弗郎西斯慢慢抬起头看向那逆光的身形，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地交谈。“黑影轻松写意地笑言道。
    弗郎西斯忽然怒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好吧，我以为你至少会让我做完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没有心情听你废话！回答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冰冷的话语从弗郎西斯石头雕刻一般线条僵硬的嘴唇里迸出。
    黑影却仍旧一副调侃的口吻：“为什么要这么做？听起来你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你这算是在真心询问我？还是只是借话斥责我？“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就是，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是个傻子？或者你认为在这里你可以操纵一切，无所顾虑？不要在我这里买弄你的把戏！“弗郎西斯扬起脸，愤怒爆发得直接而又强烈，他大声怒斥道。”这样做很有趣吗？我不管你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分裂体还是别的鬼东西，少打我的注意！来吧！精神体是吗？也许我应该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做纪念。你才会收敛一点！“
    “愤怒让你丧失理智了，弗郎西斯。“黑影叹息道。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寄生虫！理智从来只会让我更愤怒！我受够了！“
    “寄生虫?很遗憾你这么想,不过我不会计较一个人丧失理智时候的疯言疯语的.是的，你受够了，这段记忆折磨了你很久，好不容易逐渐忘却，却又忽然间被翻出来，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觉得的！”
    “不要惺惺作态，如果你真的明白，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你似乎会错意了。”
    “什么？”
    “我没有读取你的记忆，这一切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我弄出来的阴谋。我也是受害者，在沉睡的时候，忽然被这段记忆卷进来，然后惊醒了。”黑影缓慢地说道，似乎陷入了某种程度的沉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形容这种感觉，就象感召一样，思维被牵引进这个意识空间。然后某些只可意会的东西被推翻，抹平，某些东西象是沸腾的水，翻腾之后浮现成现在你在的这个场面。我记得曾和你说过，纯粹的精神体的意识几乎可以无限延伸，获得这些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意外吗？或者觉得恐惧？一个人的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脑海里编排自己的记忆，推倒，重建，又推倒。瞬息万变。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说到这里，黑影停顿了一下，散漫着绿光的眼睛对上弗郎西斯迷茫的脸，随即意味深长地低声笑起来。
    “你太在意这段往事，但是却因此，拼命地想埋没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一件事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当然，我说的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废话，就象你对我说的一样。不管怎样，欢迎来到魇的世界。”
    “魇的世界？“弗郎西斯喃喃地重复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更喜欢我的说法。“黑影耸了耸肩，随口答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只是幻觉？这不是真的？“弗郎西斯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试着动了动身体,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不由沉吟起来.
    “当然```````不是，如果这样说会令你感觉好受一点的话。”
    “你没有说真话！”弗郎西斯说道。
    “一颗沙中一个世界，一朵花里一个天堂。这是你的精神领域，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意识创造的。这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崭新的世界。在这里，你就是创造一切的神灵，如果我要对你不利，显然这不是个好地方。你的顾虑有点多余。其次，真和假，对我这种没有实体的存在来说，这个说法没有任何意义。我完全没有办法正确地回答你。”
    “为什么不早点解释清楚。对于我的卤莽，我感到很抱歉。“
    “我不想向你解释什么，因为不管你怎么想，这都于我无关。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因为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觉得非常有趣。你的赞赏对我毫无助益，你的愤怒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场面安静下来，弗郎西斯和他目光交汇，若有所思。随后他嘴角慢慢弯起来。“不管怎样，一文不值？很好，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你的底线吗？”弗郎西斯问道。
    “也是你的！”黑影会意地笑道。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本来我已经有了自我介绍的腹稿，很可惜，你没有耐心听，我们的第一次会面差强人意。美好的印象留给下次吧。你已经沉睡了很久了，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做呢？“说罢，黑影扬起了手，慢慢地影入黑暗，周围的景物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等一等！嗨！”弗郎西斯猛地立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亮光一闪，随后又是一暗，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完全改变了，一个图腾柱插在左边的墙壁上，散发着柔和淡雅的白光，虽然光线暗淡，但是还是勉强能分辨出藤蔓编制的门帘挂在左近，星星点点的月光从缝隙里洒落进来。忽然觉得世界有点奇怪，平伸着的胳膊感受到空气微微透着凉意。积郁的气息把胸口闷得发疼。这是在哪？```````他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不对！不对！我分明记得自己已经被暴熊打得半残，然后，然后就没有印象了。这里是？洞穴？那个德鲁依的洞穴？发生了什么事？
    右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发麻。他侧首看见一个头发蓬松的家伙正趴在自己右手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嗨！吉安娜！“弗郎西斯推搡了一下他，凑到耳边小声地说道。他却只是长长地喘出一口气，依旧沉睡未醒。
    “吉安娜！醒醒！吉```````“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打扰他！“一个声音从右边传来，把他吓了一跳。转首看见奥多姆干瘪如同核桃的面孔冲着他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也许是笑，他想。惊诧只是从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平静下来。
    “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咳！咳！“弗郎西斯支起身，觉得一阵胸闷，咳嗽了两下才顺畅过来，”这么说，我在这里躺了两天？“
    “抱歉，出了点意外。巨熊之怒并不能让我随心所欲。离开森林太久了，我已经不能完全操纵守护精灵，森林暴熊的战斗本能支配了我。收不住手。”奥多姆愧疚地说道。
    “原来如此！“弗郎西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唔！我原以为``````你很有胆识，醒来忽然看见我也不见惊慌。这是我的洞穴，你不怕我乘机杀了你吗？”
    “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这个过程非常无趣，我猜你我都没有兴趣再来一次。”弗郎西斯苦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战斗本能支配了你？”
    “怎么说呢，我是一名德鲁依，自然女神的斗士。获得德鲁依的称号除了必须是自然系法师以外，我们得拥有自然之灵。获得动物精灵的认可，从它们身上汲取力量。”
    “简短点。“
    “听说过森林暴熊吗？“
    “恩，我有印象，一般的熊类大多是土系的魔兽，但是传说存在年代久远的森林暴熊是唯一一种自然系的熊，暴躁易怒，天赋异廪,对旅人来说是森林中最恐怖的存在。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它的记录了，有传言说这种魔兽已经灭绝。资料有限，我就隐约记得这么一些。“
    “我召唤的就是远古森林巨熊的巨熊之灵。“奥多姆说道。
    “自然系的森林巨熊？我想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