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成魔》第六十七章斯汀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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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的步频很快，头一直低着，齐耳短发垂下，挡住了前额。
    撒加愣住了，因为，那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在他正对的路面上停住了，并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此时，他终于看清楚那个身影是谁了。
    “你是……杰斯特的妹妹？”他开口问道。
    那个身影走到了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是你……”语气有些颤抖，不过的确是薇薇安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撒加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记得你哥哥杰斯特说过你会来这里学习，我那时没有在意，有些忘了，差点没认出你。你的样子变化挺大的，你以前好像是长头发吧。怎么？为了修炼战士技巧特意剪短的？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是个见习战士，我记得杰斯特说过你很‘强大’，呵呵……”
    现在的撒加心里充满阳光，日渐开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是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僵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薇薇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渗满了泪水……
    “记得？好像？你这个家伙，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她的心疼得快无法呼吸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然后从眼前这个男人身边跑开。
    远远的跑开。
    因为，她再多呆一秒钟，泪水就会不争气的掉下来。
    跑了很久，薇薇安才停了下来。她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哭！我发过誓，再也不哭，再也不会想他！再也不！”
    这有用吗？说这些话有用吗？她忘得了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那种初次心动的美好……
    不知道。
    只是她身下的路面，慢慢的，湿了。
    是汗水？还是泪水？
    ……
    薇薇安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同样在综合武技分院学习，因为斯威夫特为了接近她，进入了战士分院，为了躲开那个令她恶心的家伙，薇薇安并没有注册战士分院的学籍。而是选择了一个教学方式不固定，而且没有纪律可言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让斯威夫特找人都没地方找去。
    薇薇安住的的那栋房子，和撒加的顺路，只是她住的还要偏远一些。
    因为薇薇安的男生打扮，也从不修饰自己，所以学院内根本没有人注意她，即使她是一个非常可爱非常迷人的女孩。正因如此，斯威夫特才没有能打听到她的住处。学生的资料只有分院的院长才有，可这位综合分院的院长大人是出了名的“超级闲人”，要找到他的难度不亚于和圣城的殿主们共进晚餐。
    斯威夫特不知道，可有一个人知道……
    “斯汀。你坐在我门口干嘛？”薇薇安揉了揉眼睛。
    只见斯汀盘膝坐在薇薇安房门外的岩石错层上，正闭起眼睛冥想，还是那件把他枯瘦的身体包裹得很严实的法袍，袍后的帽子盖住了他的脸，还有那头凌乱的白发。
    “天啊，你不热吗？穿成这样？你没有那种丝质的法袍吗？没有的话，我明天陪你去魔法商店买。”薇薇安走过去掀开了斯汀的帽子。
    斯汀睁开了眼睛，他正在进行关于亡灵魔法的冥想。这几个月，他的亡灵魔法进境异常缓慢，几乎就是停滞不前。他也清楚原因——没有生命供他剥夺，也没有灵魂供他奴役。缺了这个条件，亡灵魔法是没法练的。靠冥想？那得到什么时候去？范泽埃不是邦克，范泽埃出身名门，他是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购买奴隶和死囚，然后……别说范泽埃没钱，就是他有钱，这种事他也干不出手。
    所以，斯汀更多的时间，是在修习暗系魔法和火系魔法。至于亡灵魔法，不是他不想练，是真的没法练。
    “呵呵，不用，我就穿这个。”斯汀笑了一下，但是是低着头的。
    薇薇安撇撇小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穿的这件破法袍。都这么久了，你不嫌脏吗？”
    这句话别人说斯汀根本不会在意，可从薇薇安嘴里说出来，他竟然有点心痛。
    斯汀默默摇摇头，闭起眼睛，不再说话。依然是那个盘膝的姿势，依然缩在一团黑色里。
    薇薇安此时本来就很难受，要不是斯汀的举动令她诧异，她其实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看到斯汀一副死沉沉的样子，她突然异常心烦，伸手把斯汀法袍的帽子狠狠扣在他脑袋上，“死人！你就是个死人！你知道吗？你比一具尸体还让人厌烦！”
    斯汀还是没有反应，不，有的，他裹在那件破旧袍子里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只是，外面看不到……
    “你抬起头来呀！你瞪我一眼呀！我这么说你你还受得了吗？你不敢吗？……你走呀！走呀！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那张恶心的脸！”这话说出来，薇薇安自己都吃了一惊——我，是疯了吗？他又没伤害过我，我干嘛对他……
    薇薇安感觉自己再也没法呆在这里了，她径直走向屋内。
    就在她马上要进门时，她听见了一个干涸的声音……
    “我怕，昨天的人，又来找你，你会有危险，所以，我在这里坐了，一天。”
    断断续续的语调，似乎说话的人在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情绪。
    “对不起。我一会就走。”又是一句。
    薇薇安停下了脚步，她静静站在那里。
    几秒钟后，她还是进去了。
    房门，关上了。“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却已足够将斯汀的心震碎……
    昨夜的好梦，他二十四年来最美的好梦。
    他梦见，他真的牵着薇薇安的手，一直走着，走着，没有其它的情节，就那样，静静地温暖地走着，似乎要走到天也荒芜，地也老去……
    他第一次，笑着醒来；他也是第一次，对薇薇安产生了幻想。
    于是，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想法。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他以为薇薇安一直在里面，他也不敢敲门，只能用自己可以想到的方法来为门里的人做些事情。
    可结果，却是这样……
    这是心灵死亡的感觉吗？斯汀捂住胸口……他想站起来，可他却觉得他佝偻的后背好重好重，压得他无法动弹……
    他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朝前走去。前面没有方向，因为夜已经好深。
    “薇薇安，这个时候，你应该睡着了吧。做个好梦。我不会再来了，你放心。”斯汀有些弯曲的背影蹒跚着走向远方，渐渐，融入了一片黑暗。
    门开了。
    一张俏脸凝视着斯汀消失的方向。
    不知不觉中。
    泪水已悄然挂满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