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成魔》第六十二章科莫罗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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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泽埃则回到了他的窝——破旧的卡蓝帝国魔法师公会。
    知道地位显赫的卡蓝魔法师公会为什么会那么破了吧？——范泽埃曾经和彼得大帝打过一个赌，但他输了，从此不但要担任卡蓝帝国皇室首席魔法师，还拒绝花费彼得大帝一个金币。当然，彼得大帝的初衷只是想套范泽埃为皇室服务，那第二项纯粹就是那倔老头儿在赌气。
    也对，要没点脾气，他也不会把火系魔法练到如此高度。
    可是，修炼魔法必须专注，魔法师很多都是脑偏瘫，只懂得冥想，构造魔法元素的组合顺序，又有几个懂生财之道的？久而久之，大名鼎鼎的卡蓝帝国魔法师公会，就成了个难民营。
    他刚准备开始冥想，一个人，就走进了他那比狗窝还乱的房间。
    能在圣级四阶火系圣魔导的房间里自由出入的人，要么就是绝顶高手，要么就是他的朋友，还有就是……
    “我的老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吧？”彼得大帝微笑着坐下。
    “我就知道你会来。”范泽埃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又问。
    “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修炼者，虽然比不上老哥你，但我好歹也算是摸到了传奇战师的门槛。那个大个子的道格拉斯，明显不是人类，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透出的那种比高阶魔兽还巨大的力量，人类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天赋的。而那个黑头发小子，我根本看不透他。如此，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的斗气比我高，二嘛……”彼得大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二是什么？”范泽埃追问。
    “他使用的根本不是斗气！”彼得大帝双目精光一闪。“以他的年龄，人类的身体，就算是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到圣级那个程度。所以，这第二种解释，才是正确的答案吧？”
    范泽埃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弟，你太厉害了，根本瞒不过你。”
    “还有一点。”彼得大帝笑道，“正常的人，见到我，会有那种表现吗？”陡然间，他面色一正，“他们，逃出来多久了？圣城有没有发现？需要我做什么吗？”
    范泽埃心里稍稍平定了一点，彼得大帝纵然精明，猜对了一些，可最重要的部分，他还是蒙错了。撒加和道格拉斯并不是从冰雪峡谷里逃出来的，而且冰雪峡谷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范泽埃没有直接回答彼得大帝的问题，而是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很认真的道：“老弟，这里被我布置了魔法阵，很安全。我现在要听你的实话，对于圣城，你是怎么看的？”
    彼得大帝笑道：“我之所以这么晚还一个人跑到你这里。你认为，我会专程来骗你？”
    范泽埃撇撇嘴，“那可说不准，你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彼得大帝收起了笑容，“那剩下的几句实话，是留给真正的朋友的。”
    范泽埃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感动，但他并不想让彼得大帝看出来，“说吧。那剩下的实话。”
    彼得大帝深深吸了口气，嘴里蹦出了四个字——
    “圣城该灭！”
    范泽埃倒吸一口凉气，他猜到了彼得大帝可能会对圣城有所不满，但没想到恨到了这个程度！
    “凭什么？他们可以站在奥菲拉尔大陆最高处俯瞰众生？他们为这片大陆做了什么贡献？无数的人要生活，要吃饭，凭借对圣城的虔诚就可以吗？笑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他们什么也没做，难道就想呆在戈亚只手遮天吗？我身为卡蓝帝国的皇帝，我有责任为我的人民争取到更加美好的生活，我也必须，让我的人民，成为奥菲拉尔最优越的族群，过上最美好的生活！可是，圣城却是我实现这个理想最大的绊脚石！”彼得大帝显得有点激动，这些话，他从未对人说过。
    “一个国家要强大，必须要发展，要发展，就必须要征服。如果不是圣城的阻碍，我早已统一了北方，甚至，统一了整个大陆！圣城要保持平衡，保持几个国家势力的均衡，这样，它才是最强的，才拥有无所不为的权力！这不符合大陆发展的规律，奥菲拉尔要真正的强大，就必须统一，必须同仇敌忾！”
    说罢，他深深地看着范泽埃，“这，也关系到奥菲拉尔大陆将来的命运，不是吗？”
    范泽埃乱糟糟的白胡子轻轻抖了一下，“你知道了？”
    彼得大帝点点头，“我知道，卡蓝最古老的皇室绝密手卷上，记载的清清楚楚。不止我，卡蓝每一代帝王，都知道这个秘密，这个奥菲拉尔大陆真正的隐秘！”
    ……
    在彼得大帝和范泽埃彻夜长谈的时候，撒加正疼得浑身冒汗。
    在赶路的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点都没有修炼。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怕他承受痛苦的样子让西丽雅担心。
    于是，趁西丽雅不在，他便抓紧时间修炼。
    虽然只有两个月，但这曾经熟悉的痛苦感却变得有点陌生。
    难道是快乐安逸的日子过多了，已经不习惯了？仅仅一个小时，撒加便睁开了眼睛。
    “这就到极限了？受不了了？”撒加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阿修罗血脉烙印在他的身上，像无法抹去的痕迹。对力量天生的执着和现在挫败感交错着，让他很不舒服。
    我不相信！孤傲！疯狂！绝不低头！阿修罗族那无法抑制的血性再度爆发，撒加像不要命似的，将杀戮修罗天催到了极限！
    暗金色水珠蠕动的节奏很快，撒加的肌肉内的每一根纤维里，都流动着液态修罗力。
    剧痛。无法忍受的剧痛。
    可撒加，这个意志力坚强得变态的男人，却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豪华奢靡的房间内，空气像着了魔，剧烈地抽动。
    一丝丝血迹，慢慢随着空气旋转被带到了空中。那是撒加的血，由于他过度催动杀戮修罗天，肌肉已经不能负荷血液交换的速度，很多混合着修罗力的血液挤破了血管，爆出表皮。
    该停止了，真的该停止了。
    可撒加，并没有。
    开始那种烦躁，让他从心底里衍生出一种疯狂。
    自残式的疯狂。我到底要看看，我能不能承受这种痛苦！这，是撒加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
    “老师说得很对，这个种族真是不可理喻，灭亡，也是应该的。”房间外五十米的空中，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男子踩着一片血红色的雾气，悬浮在那里。
    他穿着很讲究，举止也很得体，看到房间内撒加那种恐怖的修炼方法，他看上去羞赧生涩的脸有些扭曲，似乎很不适。
    突然，他低下头。
    下方，一张惨白的如干尸一般的脸，正直勾勾地望着他，白色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左眼，而那只露出来的、被青黑色眼线包围的细长右眼，却深陷在眼眶里，看上去非常诡异。
    那个人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佝偻的后背像是永远也直不起来。
    “这家伙真恶心。”文静男子右手一挥，标志性的血红色光圈出现在他的身边。他走了进去，然后便和光圈一起消失了。
    “哦？很妙的方法。”地上那人正是斯汀，对于文静男子露的这手，他很感兴趣。
    “范泽埃大伯说得很对。看来，大陆上高深的魔法并不止亡灵魔法一种。”他迈开脚步，朝着撒加的房间走去。脚步依然有些僵硬，但比起离开霍坦丁时，已经好了很多。看来斯汀已经在逐渐地适应地牢外的世界。
    刚走到门口，他便感觉到房间内魔法元素的波动。
    不，应该说是，魔法元素在呻吟，在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种被驱赶，被排挤，被强行扔出它们本该存在的地方的哀号。
    “不愧是撒加啊，竟然可以完全悖离魔法元素，仅仅利用自然的循环就可以产生力量。”斯汀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他很想和撒加聊聊，因为曾经在地牢里，他俩就是无话不谈，那种感觉已经牢牢刻在斯汀的心中，无法忘却。但斯汀也知道，这种剥离自然界元素的修炼方法很像在走钢索，一不小心，就会摔成重伤。所以，还是不要打搅撒加了，反正时间还长。
    “薇薇安？”他刚转身，就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大的眼睛，干净利索的短发，还穿着男式的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