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修仙传》第一百六十五章众生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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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嘣的又是一声闷响,黑衣人的后背被流星锤击中,似乎还能听到骨头劈裂的声音,黑衣的身子就像一根木棍,骨碌骨碌翻着个儿向外滚去。 。
    要是常人,吴班头这一击已经是至命了,但是黑衣人竟然连一声闷吭也没发出,好像他早已经是死人了一般。
    吴班头不敢怠慢,倏地跃至空中,左脚狠踢牵着三勾铁爪的长链,而后,右脚猛踹连着流星锤的铁索,流星锤与铁爪一前一后,像两条黑色的闪电般再次射向黑衣人。
    这次的力道,吴班头已经下了十成。只要打上了,就是牛,也一样被洞穿!
    但房间里的卫轩却突然这样唱道:“哎呀呀,不好不好,飞刀的准星不够。”
    吴班头猛地一惊,但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个应当是已经受了重伤的黑衣人竟然大叫一声,翻身而起,并顺势飞到空中。一锤一爪几乎是蹭着黑衣人的鞋底飞了过去。
    “死!”黑衣人再次厉喝道,抖手便将怀里的飞刀朝卫轩的房间打了过去。黑衣人动作太快,吴班头想救也来不及。
    “老爷!”吴班头一声惊呼。
    黑衣人同时攀上了树杆,继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老爷!”吴班头刚一落地,就狂奔向厢房。推门一看,卫轩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把钉在砖墙上的飞刀。原来,飞刀只是将卫轩的发髻给削掉了。
    “老,老爷!”吴班头又叫一声,问道,“您没事吧?”
    卫轩扭过头来看了吴班头一眼,笑道:“呵呵呵,我也一直纳闷,这贼人的飞刀怎么可能射偏?喏。”卫轩指着门口窗子,“这窗户的骨架是潮衫木制的,潮衫木在冬天会变得极硬,飞刀碰上了窗骨改变了路线。呵呵呵,老吴,喳样,我说过自己今晚死不了吧。唉,哎,……”
    卫轩得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撑地要站起来。
    吴班头连忙绕过蜡烛去搀扶,并不无埋怨地说道:“就算您算得再准,这也是在玩命。”
    “唉,老头子我不玩命,有人就要去送命喽。”卫轩捶着自己的老腰。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隐隐还能听到刀兵相接的金属之声。
    过了一会儿,院中就又落下了一个黑衣人,他拉下面罩,走到厢房前,单膝跪地:“大人!属下办事不利,刺客和我一朝面就逃走了。但他也被我刺了一剑!刘云和华德正在追。”
    卫轩:“算了,这人你们对付不了。逼急了,叫他反咬一口,反到不美。叫他们两个人也快点回来吧。”
    “是!”
    黑衣人在外应了一声,便又飞身而起,消失在空中。
    吴班头:“老爷,您还别说,狐毛这几个家将的本事还真不错,能将‘血耳’击伤。‘血耳’的武功在我之上,若不是有老爷相助,我也就只能挡他几招。”
    “击伤‘血耳’?”卫轩摇了摇头,“你觉得刚刚同你过招的刺客是‘血耳’吗?或者,他还是个人吗?”
    “老爷您是说……”
    卫轩摆了摆手,没把话再说下去。然后他又笑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将小丫头的‘生祭’做完。唉,你说咱们下次送她点什么好呢?吃的穿的可都送过了,再送,她就要起疑了。”
    “老奴看哪,你还是先想想怎样将你的发髻挽好吧。”吴班头不无讥讽地说道。
    “噢喉。”卫轩摸了摸头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髻已经没了。
    …………
    这是四方城外一个冷清的客栈,一般只有误了开城门钟点的客商才会临时在这里将就一宿,可是,这里毕竟是太偏了,所以平常的客人并不多。此时,正有一个拄着拐的瘸子慢慢向客栈走来。
    天空不知从何时起便阴了起来,星月全无,呼啸的北风中夹杂着冰冷的雨星,看来是要下雨了,不,应当是下雪才对。但不论是下雨还是下雪,沈豪三都不喜欢,因为只要一变天,他那条断腿就又痛又痒。
    自从他三弟袁阿多被那个女人打伤后,沈豪三就没怎么高兴过。现在就连一些不入流的刀客与他说话,也会很不客气。好像没了老三,他和柳昱就成了俩软柿子似的,谁想捏就捏。唉,虎落平阳被犬欺。江湖上真正的大老虎没几只,可死皮赖脸的狗却是成群成群的。
    不过,遇到这些狗东西,沉豪三低低头也就过去了,他这条腿被人砍掉后,他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可是柳昱却受不了这窝囊气,谁要是顶撞了柳昱,柳昱就要把谁打个半死,没几天就签了好几张“生死契”,准备和人玩命。
    以前的柳昱心思挺沉稳,他这几日的行为极为反常。沈豪三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原由,他问柳昱,柳昱也不说。
    终于今天,沈豪三才知道了个事,中洲铁扇仙?陆青山的原配夫人病故了。陆青山就是柳昱的以前的授艺恩师,挺器重柳昱的。陆青山的原配夫人叫苗芷雯,对柳昱也极好。柳昱跟陆青山习艺的第三年,出了个大事:柳昱竟然暗地里写他思慕他师娘(也就是苗芷雯)的情诗,结果被陆青山给发现了。这事和苗芷雯没半点关系,可苗芷雯心地善得紧,暗地里将柳昱给放走了。结果,柳昱的师娘为了柳昱,就蒙了不白之冤。
    这事,陆青山顾及面子没敢生张,但江湖上很快就传开了,“缺德的柳昱”也自那时开始叫起来的。而自从出了这事以后,陆青山便另娶了一房小妾,据说,十年来从没和苗芷雯见过一面。苗芷雯则自己带着一个小丫环在深山老林里靠便卖嫁妆家私来换米度日,一晃十年,也就这么硬着骨头挺过来了,从没去找过陆青山。
    没想到她今年却死了。这陆青山兴许是良心发现,为自己的这个原配是风光大葬,江湖上都传遍了。不过,大多都将事当笑话说。说陆青山是为了遮自己老婆和徒弟的糗事,才搞这么个葬礼。
    沈豪山知道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柳昱虽然在和人过招时心思活泛,点子多,但这小子在私德上却是没得说的。尤其是男女之事上,他对自己把得很紧,连妓院都没去过一趟。――――他和袁阿多也不常去。
    风势变得小了许多,但沈豪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天上开始往下飞雪片了,只是还很少。他庆幸自己能赶在下雪前回到客栈,推开大门,一股带着酒香的暖风扑面而来,让他暖和得都哆嗦了一下。柜台前坐着的小二无精打彩地向他瞥了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打起了瞌睡。
    沈豪山沉着脸,没吭声,以拐代步,慢慢地顺着扶梯拾阶而上。上到第二层,他推开一扇房门。里面传向浓浓的药香味,昏黄的灯光中,光着脑袋的袁阿多正在床上打着鼾,睡得很香。看他的脸色用不了十来天也就能康复了,那个女人手段是狠点,但心眼儿到是不坏,她给的药丸绝对是疗伤药中的极品。
    沈豪山将房门又悄悄得合上。
    转而,他又敲开了隔壁的一扇门。
    “哦,大哥,有事吗?”
    “你又出去惹事了?”沈豪山见柳昱全身都是绷带,而且还在给包扎着伤口,因而不无责备地问了句。
    “没有。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山贼,让我给打发了。”柳昱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句,似没怎么将自己的伤和沈豪三的话放在心上。
    “是不是,你还在为你师娘的事难过?”
    柳昱一愣,随即凄惨地一笑,“您都知道啦?”
    沈豪三点了点头。
    “坐。”
    沈豪三关上门,寻了一只椅子坐下。正**的桌子下燃着木炭,很快就将周围烘得热腾腾的。桌上还有点下酒菜,酒是温好的。沈豪三对着酒壶吞了几口酒,身上的寒气立时消解了大半。
    沈豪三:“心里有不痛快,还是说出来好。要不,要兄弟干什么?”
    “呵呵,”柳昱已经包扎完,正穿着衣服,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那点烂事,谁不知道。”
    “……”
    柳昱从沈豪三手中接过酒壶,也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喝――”放下酒壶,柳昱长长喘出口气,又道:“前几年,我一直想去杀了陆青山。可我又知道那没用,我就是真能杀了他,师娘也一定会跟着他去死。可现在师娘死了,所以这几天,我又想去找陆青山去拼命,但转儿一想,呵,害死师娘的不是陆青山,其实是我。”
    “所以你就这么折磨自己?”
    “这几天我一直想找到能杀死我的人,但还是没死成。唉,没想到找死还这么难。不提了,我也想开了。”
    “这就对啦!人都死了,你自己再赔进去又有什么用?”
    “大哥,那个……”
    “嗯。”
    “外边是下雪了吧?”
    “应当是吧。”
    “陪我到外边走走,行不?”
    虽然腿脚行动不便,而且还没吃什么饭,但沈豪三马上爽快的答应道:
    “好,夜里的雪景我还没仔细看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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