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修仙传》第一百五十三章审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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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吗?”连紫轻轻的问。 。
    “或者是你?”连紫又问,她的眼睛不停地在这些男人脸上游走,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一只手在一个仍在坐着的差役肩上拍了拍,好像是无心的……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又跑来一个差役。径直跑到吴班头跟前耳语了几声,接着,又向薛执事说了些什么。
    吴班头急忙走向连紫,搭在连紫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卫大人有令,如果小姐您认为本次的案犯与这纸条上的一样,那此案就此做罢。”
    连紫在那纸条上瞄了一眼。
    那边,薛执事刚与跑来的差役说完话,看样子轻松了许多。
    连紫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迹,也没多话。直接就走到薛执事面前,一边戴着草帽一边说:“既然是卫大人的意思,那俺就回去复命了。”
    “那卫小姐走好。”
    “嗯。”连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一踅步,就跨出了大牢间,快步向牢外走。吴班头紧跟在她后面。这时,身后传来薛执事的声音:
    “啊,昨日卫大人对尔等失职之事极为恼火,因此说了些气话,说将尔等关一个月,那不作数。你们可以走了,别误下午的差事。”
    众差役顿时嗡嗡地热闹了起来。
    “但是要罚俸半个月,并且……”薛执事继续说着。
    一路无人阻拦,连紫很快便进到了城牧府公堂的偏室里。吴班头候在外面,卫城牧正在里头等着她。连紫脚还没进门,声音先迈了进去:
    “为什么要放过他?”
    进门一看,卫轩伏在桌案上,正满脸红光地品着一本小书,哪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而且那小书的一侧正画着一副描述男女之事的春宫画,让连紫看得一愣,但她却未显出羞怩的女儿态,只是冷冷一瞥,然后,大声再问:
    “唉,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卫轩合上那本小书,捋了捋了胡子,很一本正经的样子。
    说道:
    “丫头啊,你算过没有,你自来四方城杀了龙虎山的敲山怪多少人了。”
    连紫满不在乎且大义凛然:“除恶务尽。留着他们祸害百姓,还不如都杀了干净。”
    “那老夫替你算算……加上狐毛帮你杀的那几个,你已经欠下敲山怪快三十多条人命了吧?”
    “差不多。”
    “哼,差不多。你当人命是什么,是瓜子啊,想磕就磕!不论善恶,这每一条人命后面,可都跟着一家人呢,再算上亲戚朋友。你想没想过,这世上少说已经有三百多人在天天咒你死。矫枉过正,你再这么下去,不能长久啊。”说着,卫轩狠狠用手指点了几下桌子。
    连紫似乎有所触动,眼睛闪烁了几下,但还是撅了撅嘴,强辩道:“只要俺够强,再多人恨俺也不管用,况且俺也没打算能活多长久,况且俺杀了多少人跟你要放走那个奸细有什么关系!”
    “呵呵,”卫轩脸色一变,由怒转笑,语速也平缓了下来,“娃娃,可你现在还不够强呀。不然,你会让狐毛那傻小子进你十步以内?……”
    “不要再说了!”连紫看向门外,示意有些话她不想让门外的吴班头听见。
    卫轩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因而向门外说:“老吴啊,去准备一些饭菜,小丫头这半天也着实辛苦了,得犒劳犒劳。”
    “是,老爷。”吴班头在外应道。
    待吴班头的脚步声消失后,卫轩才继续道:“至于老夫为何要放掉那姓杨的小子…老夫是想让他替我向敲山怪捎封信。”
    “……”
    卫轩饱有深意地看了连紫一眼,道:“为了你。”
    连紫心头温暖了一下,却仍道:“我与敲山怪的仇结得都那么深了,您捎给他信能有什么用?”
    卫轩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丫头,在这乱世上,你知道妇人之仁不可取,这很好。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君子善杀,而不滥杀’。万物生养死灭都其其因循的道理。在老夫看来,这个道理就叫作‘度’。做人处事要有个度,行止屈伸也要有个度。达不到这个度,则力虽尽而事有不及;过了这个度,则矫枉过正物极必反。娃娃,你就是在这个度上,还没练到火侯。”
    “这……”连紫突然发觉自己无力反驳,只好说,“这个我知道,但一度字说得轻巧,真做起来可就太难了。常人怕是要几十年的磨砺,才能洞察人情事故,辩清美丑忠奸。”
    “何止,何止。所以你那点小聪明还远远不够。”见连紫服了软,卫轩就没再为难她,“好啦,说说你是怎么怀疑上杨中白的。”
    这回连紫又有点发窘了,支支吾吾说道:“其实我……我还没有最后确信是他,只是看了您的字条,才……才确定是他。”
    卫轩捋着胡子一笑,笑容中反而有几分赞赏连紫的意思:“那你是如何分析此案的,从头到尾说一遍。”
    连紫舔了舔嘴唇,开始说道:“首先,我先检验了一下当夜的饭菜,确信里面的****的确是麻不倒人……”
    “嗯……”卫轩点了下头。
    “然后,我又大体上排除了打更人的嫌疑。”
    “嗯……”
    “再接着,我就确定奸细使用了迷香和一种可以延迟三个时辰发作的****。那么奸细就应当是除去在外站岗的四个差役,在室内中的一个人。”
    “嗯,不过也有可能不只一人。”
    “这我也想过,但这不影响案情推断,所以我就先假定奸细只有一个人。”
    “差强人意,继续说。”
    “当时,站岗的是,冯虎、许大江、许兴和刘福四人。既然我已认定他们是喝酒时被人下了药,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想,奸细应当接触过他们的酒菜。薛执事的口供记得很详细,前天冯虎、许兴、杨中白、刘福四个人赌牌,结果从没赢过钱的刘福竟赢了一大把,一时兴起,便请所有人去吃酒席。但当时大多差役都没去,去的只有冯虎、许大江,许兴,孟忠,杨中白,还有刘福他自己。一共六人。”
    “那这样……”
    “这六人中,正好有当时守城的四人,除去这四人,那么就只剩下孟忠和杨中白了。而且,还有一件事非常可疑。他们那次赌牌,输得最多的就是杨中白,可以说,刘福的钱全是从杨中白身上赢去的。”
    “从这时起,你最怀疑的就是杨中白喽。”
    “是。不过,我没先动他。稳妥起见,我先从嫌疑最轻的孟忠入手。他是室内六人最先一个昏倒的,是嫌疑最小的人。”
    “那你为什么非要先找孟忠,他不是嫌疑最小吗?”卫轩像是有点刁难连紫的意思。
    “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来,当时薛执事就过怀疑他,俺提审他,只是顺手推舟。二来,出于谨慎起见,我想将这个最不会怀疑的人过一遍,以防被演戏的高手给懵了……”
    卫轩调侃道:“哦,你最不怀疑谁,反而要最先查谁,呵呵,在小丫头手里当个奸细,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也知道这样有点浪费时间。”连紫赧然,继续道,“三来,是我以前学的察人术生疏了,想借着这个孟忠先练练……您不知道,我当时只让吴大叔与孟忠说话,自己却连看都不看孟忠一眼,只在桌子上蘸着茶水画画。但是,孟忠和吴大叔都没觉察到,那沾了水的桌面是可以当镜子用的。孟忠脸上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
    “哼,小聪明,上不了台面。”卫轩给连紫浇了点冷水。
    “……呃,这样一来,孟忠的语态、脸色、气息、甚至连他的意念(凡是有意识的东西都会有意念,只是常人的意念与武者比起来,很弱,而且不能被自我控制),全都在我的观察之中。我一共测了他两遍,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别想将我骗过去。”
    卫轩轻轻一拍桌子,笑道:“哦?只要被你测两遍,再厉害的高手也别想蒙混过去啦?”
    “呃,方才说得尽兴,把话给说满了。”
    “嗯。”卫轩点了点头,冲连紫勾了勾手指:“走进点。”
    连紫老老实实地上前走了几步――刚开始还行,可一旦与卫老头说话说久了,连紫自然而然地就被打回到晚辈的样子。敬、恭、谦、礼、乖,一样不敢少。
    卫轩小声说道:“察人术,要点在于观察一个人的语态、脸色、气息,你又加了上少有人能掌握的,探测人身上微弱意念的方法。按理说,只要你细心,经验再足些,这天底下真是很难再能有骗得了你的人。但你要小心,如果这个人是被摄魂术控了心神,你是察不出来的。”
    “是。”连紫绷着嘴,小声应了一句,似与卫轩已经很默契了。
    连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可能是这屋里炉子太热,她都流汗了,索性将草帽解了下来,用作扇子给自己扇凉,同时说道:“还有第四点。”
    “嗯?那说说。”
    连紫脸上笑出一朵花:“我刚来四方城时,这个孟忠只花五两银子便买了我一张值几十两的皮子。当时虽然是我自愿给他的,但是现在想着又觉得有点憋屈,所以就趁这个机会整治整治他喽。”
    “噢?那老夫占你便宜了没有?”
    “啊?”连紫张大嘴巴,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俺这些日子竟得您的好了,呵呵呵……”
    “噢,那老夫放心了。继续说你的案子。”
    “是。后来那就没多少好讲的了,我先前让差役们提早开饭,然后趁他们刚吃完饭提不起精神的时候,粗略地摸了摸他们在平常时的表情、估了估他们的性格和为人,并且忘掉杨中白是自己最怀疑的人,因为察人术最忌先入为主……”
    “这件事做得到是可圈可点。”
    “总之,我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后就吓他们,吓慌他们。我先是猛地放出杀气;然后就有去找死囚牢里的那个伙夫梁午,打草惊蛇;然后让薛执事带着几十个人进牢房,这还是要吓他们。最后,我还摘了帽子用眼神扰乱他们的心思。”
    “你这么一通折腾下来……?”
    “呵,那个杨中白虽然强作镇定,但我很明显感觉到那心已然在乱了。可就在我想问他话时,您派去的人就到了,一切只好到那里为止了。”
    “噫,老夫怎么听半天了,好像你还是没有什么证据来指证杨中白吧?”
    “这个,”连紫咬了咬嘴唇,“方法自然是有。”
    “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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