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至尊》第四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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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是个很奇怪的家族,常常做出一些别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胡丁阳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此刻已是清晨,有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可和尚坐在茶座的一边,微笑着凝望着坐在对面的胡丁山,端起茶杯,缓缓开口:“料却了一桩心愿,感觉如何。”
    胡丁山同样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不可和尚一眼,“你认为呢?”他说,语气充满了愉悦。
    不可和尚笑了起来:“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还能遇到自己的大哥。”
    胡丁山放下茶杯笑道:“我也没想到。”语声稍顿,接着道:“我更没想到他会把地图交给韩闯。”
    不可和尚道:“是啊,有了地图,之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胡丁山摇摇头,道:“然而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他又端起茶杯,一口饮下。
    茶壶就在两人中间的暖炉上温着,裹挟着茶香,向外冒着青烟,烟火模糊了不可和尚的面孔,他再笑,还是其他的表情,谁又能知道呢?
    清晨,雨,下个不停。
    聂妄心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街道上,长衫的下角被雨水浸湿,而他却像无所察觉一半,继续向前。
    他走的不快,但也谈不上慢,因为他从不曾绕过积水,而是径直踩下去,哪怕鞋底被雨水浸透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个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条人影缓缓走来。
    雨幕中走出一道人影,男人,三十岁上下,面无表情,精壮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聂妄心认得他,不是他看见,而是凭听力。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脚步声就如同指纹,同样是证实一个人身份的不可辩驳的象征;来人是司空血座下的杀手,也是高楼最高楼的杀手之一,这样的杀手并不多,但每一个都堪称瑰宝——杀人的瑰宝。
    “宋科。”
    聂妄心叫破了来人的名字,他在笑,丝毫没有大街上遇到一个杀手的紧迫,他看起来依旧悠闲如故。
    “司空血要见你。”宋科说。
    司空血是高楼的首领,高楼的杀手却不是他的手下,准确的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当司空血想杀人的时候,支付佣金,高楼会派出杀手,就是如此简单,唯一的优待是,高楼不会拒绝司空血的要求。
    聂妄心笑了起来,雨幕中的脸上,盘踞着一种讥讽与冷酷,而这讥讽与冷酷之间,又隐藏着一种晦涩的杀机。
    “如果我不呢?”他说。
    他不会去见司空血。
    司空血派高楼的杀手来,目的只是一个,杀掉他,这一点,毫无疑问;杀手不是门童,不会做迎来送往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杀人。
    如何杀?
    不一定。
    总之,你不能相信杀手口中的任何一句话,因为即便是话语,也可以成为杀人者手中的刀。
    宋科并没有受到被拒绝的影响,表情依旧如故。
    “跟我走,或者死。”他说,声音就像从齿缝中蹦出的声响一半,难听的犹如两片金属片的摩擦。
    聂妄心皱了皱眉,自从变成瞎子之后,他就对声音格外敏感,类似宋科这样的声音,他绝不喜欢。
    可仅仅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微笑。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吗?”
    “没有。”
    “我看有。”
    “什么?”宋科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聂妄心笑道:“很简单——杀了你。”
    宋科沉默,聂妄心沉默,诡异的沉默像是蔓延到了整片空间,唯有雨打地面的声音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宋科终于开口:“杀人,总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聂妄心笑着回道:“所以你不杀?”
    宋科摇了摇头,低声道:“但有些时候,却不得不杀。”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忽然动了,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笔直的射向聂妄心;而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
    杀手可不是正派大侠,他们不会和你讲究什么仁义道德,如果你是瘸子,他们会用暗器,如果你是瞎子,他们就会无声功夫。
    宋科的身法融入雨中,悄无声息的抢到了聂妄心面前,忽然从有腰间抽出一把尖刺,就像冰锥,却比冰锥稍长,同样锋利。
    再细的剑,出剑的时候也会发出声音,而尖刺则不同,工匠设计尖刺时候,就注定了这种武器只有一个动作——刺,而作为去除了其他手法的交换,尖刺最大的优势也就凸显出来。
    快,无声的快。
    甚至宋科刚刚出刺,那锋利的尖端便已送到了聂妄心的咽喉之前,就在宋科满以为成功之时,他忽然看到了聂妄心脸上的笑,一种讥讽的冷笑。
    “你太天真了,瞎子看不单单靠耳朵来感知世界。”
    话音未落,聂妄心忽然动了,身体向旁边一偏,险之又险的剁掉那夺命的尖端,同时探出一掌,印上了宋科的胸口。
    只一掌,宋科倒飞了出去,嘴角溢出的血液在空中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暗杀一个瞎子时失手了。
    大意了?
    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依旧意识到,自己是大意了。倘若不是大意,他绝不会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倘若不是大意,他绝不会想到聂妄心竟能“看”到他的尖刺,倘若不是大意,他绝不可能被那样的一掌印在胸口。
    然而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可以卖,当身子飘在空中时,他便知道,自己完蛋了,一股凶猛的真气冲进了他的体内,肆无忌惮的破坏真经脉和內腑,他死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噗通一声。
    宋科落在地上,睁着眼,眼神已失去光泽,灰白占据了眼球。
    聂妄心摇了摇头,忽然一招手,酒楼上跳下一道倩影,居然是扶柳,倘若韩闯见到扶柳的话,一定会无比惊讶,因为沙漠本不是扶柳应该进来的地方,可她却来了,义无反顾。
    聂妄心指着地上的尸体,冷冷的道:“处理了他。”
    扶柳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聂妄心笑了,回道:“不夜城很大,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夜,偶尔的猫叫点缀的静寂。
    不夜城城主府的院子里,司空血的房间亮着灯,昏暗的灯。
    他坐在灯前,脸上依旧带着黑色面具。
    “宋科还没回来吗?”他说,声音平淡。
    说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但很快,一个声音就回答了他:“没有,恐怕已经——”
    房间除了司空血,再无其他人,那声音从何而来?恐怕除了司空血自己,没人知道。
    “恐怕他已经死了,对吗?”司空血淡淡的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聂妄心,没想到他被护塔剑气所伤,竟还能恢复过来。”
    那声音淡淡的道:“虽然折了宋科,但至少试出了聂妄心的实力,下次我会派更厉害的人去刺杀他。”
    司空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你错了,恐怕聂妄心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舍得?”声音里多少有些诧异。
    司空血笑了,说道:“舍不得又如何?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消失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这样放过他了?”声音里带着些许戏谑,仿佛在耻笑着司空血。
    司空血不以为意,淡淡的道:“还能怎么样?如果聂妄心想要躲起来,这世上没人能找到他。”
    “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别忘了还有另外两个人。”
    司空血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不成,那两个人身份特殊,绝不能动。”
    “那你就由着他们?”
    司空血思忖片刻,回道:“暂时放过他们,一切等大业完成时,再做决断。”
    “以静制动?不错的办法。”声音道,“就怕你的大业会被他们几人毁于一旦。”
    司空血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表示,他看起来平静极的,即是身边疯狂摇曳的灯火,也改变不了他平静的神情。
    沙漠看起来极其平静,金色的沙硕在光线的朝阳下闪烁着微光,沙丘几乎静止不动。
    空气中夹杂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热流,天上的云,也静止不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半。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风都死了。
    韩闯等人依靠着胡丁阳给予的地图,终于来到了玲珑宝塔之下,七层木结构宝塔矗立在沙漠中央,就像一座高大的山峰,而这“山峰”似乎也永恒不变。
    韦红琼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跑向宝塔,即便事实上,在沙漠没人能跑的特别快,她依旧做出了跑的动作。
    “到了!到了!”她大喊着,挥舞着双手,脸上洋溢着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忽然,她停了下来,声音骤然而止。
    众人上前一看,就想这座雄伟的宝塔门前,有一个老人,一动不动的坐着。他的老的就像这片沙丘的年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
    他的人就像死了一样,身上的一切,连同眼珠在内,看起来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众人恭敬的走到老人买年前,韩闯先开口,道:“老人家,这里可是玲珑宝塔?”
    老人没理会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他们这一群人,并不存在一般。
    金三富眉头紧皱,用一种不耐烦的声音说道:“老头,这里可是玲珑宝塔?”
    老人依旧不出声,安静的就像一块石头,过了好久,他才抬头瞥了金三富眼睛,可就是这一眼,让金三富如坠冰窟。
    那灰白的眸子逐渐散开,露出内里漆黑的眼珠,就像眼睛里有一团漆黑的火焰在燃烧,这火焰黑的明亮,黑的灼人。
    金三富一连后退了三步,正当身旁人疑惑他为何后退时,他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阵白烟,如同冰霜一半,向外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韩闯皱了皱眉头,眼中的金三富,身体不同颤抖,眉毛和头发开始结霜,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他的人,冷的就像一块冰。
    韩闯上前一步,拱手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还请手下留情。”
    老人抬头看了韩闯一眼,用模糊不清的声音道:“看在你的份上,绕了他。”
    韩闯不动什么叫看在他的份上,他只知道金三富不用再受寒气侵扰之苦,不禁笑着说道:“谢谢老人家了。”
    话音刚落,就见老人眸子一动,金三富身上的寒气骤然消失,他整个人跌坐在沙丘上,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望向老人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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