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10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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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同学们的书评,精神百倍。on_no。。,晚上再更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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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猱头受邓舍信中“忠义”两字的激励,决意顽守孤城。
    他城中只有数千人,泰安城池也不大,勇气虽然有了,面对察罕夜以继日地猛烈攻势,是否能守得下去,却还是个未知数。又或者说,他究竟能坚持多少天,包括他自己在内,没人知道。
    察罕所部的河南军马,皆为去年攻克汴梁时所用的雄师劲旅。攻下汴梁后,因为汴梁毕竟做过宋政权的都城,红巾军明面上虽被击垮,潜藏地下的势力却依然不小,又因为此地南连湖广朱元璋等江南群雄,西通淮泗安丰小明王等宋政权残部,所以这支军队便就地驻扎。若较以骁悍,尤胜过王保保所带的河北军马。察罕用兵又老道,诸将皆勇敢,无不轻死之辈。几个方面结合在一起,陈猱头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远在益都的邓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因此,尽管在写与泰安的信上,他毫无保留地把益都如今捉襟见肘的困境,悉数实言相告,给陈猱头打了一个预防针,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不能就真的完全把泰安弃之不顾。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不得不全力争取。山东地面上,现今还有谁可以争取?田丰,只有田丰。
    棣州,有田丰的万余残兵。早在泰安被围不久,邓舍便接连给他去了两三封信,请他提军南下。田丰却一直没有回音,置之不理。
    洪继勋也曾自告奋勇,提出不如由他亲自往去棣州一趟,以给田丰分析利弊,从而希望可以说动他,或增援济南,或驰救泰安。邓舍想都没想,只问了洪继勋一句话:“先生可胜甲胄?”问洪继勋穿不穿得动甲胄。洪继勋文弱书生,他当然穿不动。既然穿不动,去棣州,那不送死么?
    田丰之意非常明显,按兵不动,作壁上观。看海东与察罕的这一番鏖战交锋,到底哪一方能占上风。待其分出胜负,抑或者,胜负将要分出之际,然后,他再做最后的决定。
    田丰此人,其实从他自投降毛贵后,一直以来的锐意进取,以及肯大胆联手素来交往不多的海东,反脸无情、鲸吞昔日同袍王士诚旧地的种种表现,便可以看的出来,其人之性格既狡且悍。在海东与察罕胜负未分的时候,洪继勋如果贸贸然前去,十有八成的下场也许不会被杀,铁定会被软禁。邓舍又怎能放他前去?使者派不成,唯一的办法,也就只好接二连三,一封信连着一封求援信,十万火急驰送棣州。
    邓舍的去信送至泰安的同时,田丰终于也有一封回信送来。写道:
    “东平一战,本部损兵折将,存者十不有三。幸得殿下遣派佟生养千里驰救,厚恩没齿难忘。前信都已收到。无论公私,本该即日南下赴援。奈何军中诸将、下至士卒,皆无斗志。以此残兵沮气之军,敌彼骄悍高昂之师,纵往去援,有何用处?吾也不才,窃为殿下计。方今之上策,无过急调海东之援军。”
    一封信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谢谢你遣派佟生养救了我,我也很想去帮你的忙,但是军中士卒皆无斗志,去了也是白饶。我没什么才干,帮您想了个小小的计策。要想破解现在的这个危局,最好的办法,不是指望我棣州,而是应该赶快调海东的援军渡海。
    这不全废话么?
    有资格看到这封信的诸人,无不义愤填膺、恼怒非常。像续继祖这样的武将,更是破口大骂。不能不叫人生气。田丰有事,益都千里奔救。如今泰安、济南危,望眼欲穿地等他驰援,却等来等去,先是不理人,好容易信来,说的又都是废话。列的那几个不能出军支援的理由,能叫理由么?好似把人当作傻子。特别如此危急的关头,更出的那叫甚么主意?还上策。说是风凉话还差不多。
    邓舍也恼怒。但他既身为一军之主,此时却不能把恼怒显在脸上。哈哈一笑,他说道:“我固知花马王不会前来援我。此前数信,不过故意试探试探他罢了。”拂袖而起,信心百倍,斩钉截铁地道,“不需他前来援救,我海东也一样能独力过此难关!”他拂袖的风,带落了田丰的来信,飘飘摇摇,落在地上。
    洪继勋俯身捡起来,看到信的背面却还有一行字,微微一怔,看了眼,交给邓舍,道:“主公,信后却还有话。”邓舍伸手接过。田丰的这封来信,正面用的行书,行云流水也似。此时去看那信后,用的却是楷书,十分的庄严肃穆,只简单地写了两三句:
    “闻赵过驰援济南。吾在棣州,亦闻其声。”
    观其字,识其人。想必田丰在写这几句话之时,心情定与之前不同,或者受到了什么触动,也许百感交集。不但写的端端正正,似是尊敬。并且入木三分,又仿佛感慨。更兼且银钩铁画,字里行间,又隐约有一股杀气,扑面欲出。
    “赵过?”
    堂上诸人,如洪继勋、姬宗周,无不书法行家。细细观看了这句话多时,一时皆悄然无言。不约而同,心中均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赵过驰援济南,以数千拼凑之军,迎对王保保百战悍师。需要怎样的激烈,才能使得喊杀声居然连百里外的棣州都可以听到?又是需要怎样的惨烈,才能使得田丰这样的沙场老将,也竟然不由心生敬意?”
    堂外,天高日晶。午后的阳光洒落庭园。风卷落叶,萧萧瑟瑟。秋意渐深。昔日葱茏争茂的树木,而今渐至催败零落。唯有墙角的菊花,傲放灿烂。此花开后百花杀。夫秋,刑官也。姬宗周喃喃道:“主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赵过军八千人,以胡忠、邓承志为副,用鞠胜为佐。二百里山河,三日飞度,与高延世、李子繁抵达泰山脚下的时间不分前后,进驻济南城外东北十余里处,有山,名叫华不注。临黄河南岸。
    华不注,意即谓:花骨朵。言此山孤秀,如花跗之注于水也。春秋时期,齐国与晋国的“鞍之战”便生在此地。齐顷公被晋军追得“三周华不注”,绕着华不注山跑了三圈。“灭此朝食”的典故,亦出于此。
    华不注山下,南边有一个华阳宫,占地甚广,乃全真教丘处机的弟子陈志渊所建,距今已有百余年。山东素为全真教的重镇,这华阳宫也是大大有名的,素来香火鼎盛。只不过因察罕西来,王保保兵围济南的缘故,宫观中的道士们大多逃走,现今有些冷清。
    赵过牢记着邓舍“非到必要时刻,不得扰民,并及毁坏佛庙宫观”的吩咐,其军到时,即传令各营,绕开华阳宫,驻扎在外。因见华阳宫中珍宝器玩不少,并专门派了一小队人马,把守宫观门外。以免有士卒闯入侵扰。
    宗教问题,是个大问题。邓舍才来益都,还没扎稳脚跟。不得不向势力极大的佛道两教示好,以表善意。有蒙元近百年的鼎力展,说一句和尚道士遍天下,丝毫也不夸大。再加上白莲教,更加小觑不得。总而言之,这东西得慢慢解决,急切不来。
    扎营当日,便在胡安之与高延世开战的前后,赵过也与王保保交手第一阵。只是与胡安之奔袭高延世不同,换了个攻击方,主动起攻击的,却并非王保保,而是赵过。
    赵过行军,很注意节省士卒的体力。进止有节。最大力度地挥了骡马、辎重车等物的作用,且时常会让负担较重的军士轮流休整。所以,尽管日行六十多里,士卒们却仍然多留有余力。真正地做到了召之即能来,来之即可战。这还不是他的嫡系,要换了他一手**来的军队,这方面的能力会更强。即便如此,也很了不得。
    与王保保交手的第一战,赵过就全力以赴,又同胡安之与高延世的稍一接触便守军后撤不同,从午时直打到入夜。
    守卫济南城东的察罕军将领是为虎林赤。他手下有两员骁将,一个叫陈明,一个叫董仲义。当年潞州铁骑谷,引死士夜劫关铎营的,便为陈明。在那一战中,当之无愧的论功居。有这样的骁将为敌,战事的艰难程度可见一斑。
    可以说,从开始生的那一刻起,战斗便直接进入了高峰。
    赵过所率的军队,分由两个部分组成。三千人的定东军老卒,五千人的益都士诚旧部。两下的战斗力,自然定东军远远高过士诚旧部。但是赵过投入使用的,却先是士诚旧部。有两个意图,先,故示己弱,以骄敌军。其次,给定东军养精蓄锐的时间。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那虎林赤却也并非弱者。战至近夜,好容易见元军略有疲色。胡忠、邓承志踊跃请命。那三千定东军,赵过却迟迟无法派出。原来,自始至终,在交战阵地的右侧,都有一支元军的铁骑虎视眈眈,没有动过。尽管赵过初来乍到,连营盘都不扎,即动展开进攻,且派遣的又是较弱的士诚旧部,可谓地一再示敌以弱,可惜虎林赤就是不肯上当。赵过留了有生力军,虎林赤也一样的存有余力。
    夜色将至,营盘未立。再打下去,不是险中求胜,稍有不测,即全军覆灭。无奈,赵过只得鸣金收军。
    一日夜间,扎起营盘,接着再战。虎林赤寸步不让,两边厢针锋相对。便在这华不注山外,黄河南岸,距离济南城只有十几里的地方,两军接连鏖战数日。赵过百般计策使尽,从头到尾,虎林赤却只有一招相对:你来战,咱便战。你要走,咱不追。不求胜敌有功,但求守营无过。
    诚可谓:“你有千般妙计,我只一策安身”。
    要知,那虎林赤的营盘,北边与赛因赤相衔,南边和王保保相望。以赵过的八千人兵力,强攻,显然是不可能的。就好比一条蛇,虎林赤就是蛇身,打他打的急了,赛因赤与王保保随时可以来援。这样的话,赵过军不可避免地就会陷入三面有敌的状态。别说驰援济南,恐怕自保也难。
    要想快地将之击败,唯有计诱一策。
    用个计策,把他骗出来,然后在远离其营地的地方,来个包围歼灭战,如此,才能把他没有后患地消灭掉。可现如今,他偏偏却如个缩头乌龟也似的,就是不肯远离营盘。正如老鼠衔乌龟,无处下口。拿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实在无计可施。
    海东军中,帅帐之内。赵过召集诸将,计议对策。
    “难也,难也。”胡忠连连摇头。
    顿兵城外多日,连续不停的交战,纵然赵过再擅长保持士卒的体力,损耗也是难免。八千人,已然伤亡近千。而敌人,单只虎林赤一部,就有军马将近万人。在这样的形势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邓承志年龄虽小,沾邓舍的光,位居上座。要说冲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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