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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什么人!?”李铨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拎着自己的结实青年,那青年却理也不理他,拽着李栓的领子就将他拖出了房间。
    可李栓作威作福惯了,哪里有被人这样对待的道理,他挣脱不了青年的手,可一出房间,他就扯起嗓子大叫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将这个小毛贼给我拿下!”
    李栓话音一落,原本安安静静没什么人声的大院子里,顿时窜出了好几个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彪形大汉,看见李栓的惨状,他们齐齐大喝一声,“将管事放开!”然后挥拳头地挥拳头,抄木棍的抄木棍,朝青年围攻而去。
    青年就是周石,他听了宁渊的命令要将管事拎去问话,可不能在这里被挡住。他练功夫也有段日子了,不光和宁渊学,也曾向呼延元宸讨教过几招,那里是这些粗野的乡下壮汉抄几根木棍能对付得了的,他们一群人几乎连周石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他挥拳飞腿,三两下就打趴下了一片。
    原本还气势高昂的李栓看到这场景,吓得目瞪口呆!那帮壮汉可是他一直豢养着的武师,就是靠着这些武师傍身,别说在田庄里,就是在香河镇上,也是他作威作福无人敢惹的资本,眼下这群武师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人摆平了,哀嚎遍野地躺了一地似乎爬不爬不起来,这拎着他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
    “好汉……好汉饶命!”李栓顿时怕了,双腿打颤,开始狗腿地讨起饶来,周石冷哼一声,“饶命?要不要饶了你,你自己去向少爷请罪吧!”说完,周石不再理他,拎着这胖子大步流星地回到正厅,一甩手将他扔到宁渊脚边。
    李栓被摔得七荤八素,待他狼狈地抬起头,见着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穿着一身简单素袍子的少年,正坐在屋子里的主位上笑眯眯地望着他,而方才那个将他吓坏了的青年就站在少年身后,他也不蠢,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头,那少年应该就是从江州来的那个少爷了。
    该死的,他一直以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娃娃,这田庄天高皇帝远的,下人又尽是他的心腹,只能随便他捏摆,哪里知道这少爷身边还带了如此厉害的打手,这捏摆的双方居然倒过来了。他只能狗腿地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小人……小人李铨,见,见过少爷。”
    “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宁渊语气平和,听不出有丝毫生气。
    李栓定了定神,点头道:“正是,小人,小人适才身子不适,故而没有立刻来见过少爷,还望少爷恕罪。”
    “身子不适吗,可我方才听见李管事在外边嚎的那一嗓子,可是中气十足得很呢。”宁渊站起来,度到李栓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李管事想要拿下的那个小毛贼,可是已经拿下了么?”
    “哎哟少爷,哪里有什么小毛贼,那是小的我在说胡话呢。”李栓偷偷瞄了站在那的周石一眼,“想来,想来是小的我睡糊涂了,在胡乱开口,少爷别往心里去。”
    就在这时,原本那些被周石打趴下了的壮汉似乎是休息够了,又拎着棍子冲到了正厅门口,可瞧着李栓那副狗腿的模样,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群混账东西,少爷在这里,都不知道来请安吗!”李栓已经知道了靠着这帮蛮汉压根干不过宁渊,哪里有不服软的道理,听见管事的都这么说了,那群壮汉立刻丢开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少爷,这家伙真是混账得很,让你在这干等了这么久,这种狗奴才留在庄子里也没用,不如直接打出去算了。”白檀在宁渊身边道。
    李栓闻言浑身一震,“少爷我冤枉啊!”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我并非是有意让少爷干等着,实在是身体不适,少爷罚我可以,千万别赶我出去呀!”
    他在这田庄里当了多年的管事,几乎所有家当都在这里,怎么可能甘心走掉。
    宁渊还是笑,却没说话,他越是不说话,李栓就越是心虚,就连门口跪着的那些大汉,也不禁心怀忐忑起来,他们可都是跟着李栓混日子的,要是李栓不在这当管事了,他们上哪里捞油水去?
    “罢了,李管事,我就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李栓忐忑得额头上都出了汗,终于看见宁渊坐回到主位上,开口道:“半柱香的时间内,我要看到田庄里所有的下人,做好了,我便不追究你的怠慢之罪,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少爷放心,我即刻去办!”李栓头点得如捣蒜,立刻小跑着出了正厅,领着门口那些大汉三两下就没了影子。
    “少爷,你这也太便宜他们了。”白檀道:“这狗奴才分明就是在对你摆脸色,就该直接撤了他管事的职轰出去,还留着做什么。”
    宁渊看了白檀一眼,“赶走了他,那谁来接任管事的位置,白檀你做吗?”
    “少爷怎么取笑我!”白檀一跺脚。
    “我说的是实情。”宁渊正色道:“那家伙一直是这里的管事,对田庄最熟悉,要用到他的地方还有许多,而且你瞧见那一群充当打手的下人了么,个个都听他的,想必这庄子里的其他下人也差不离,若是撵走了他,其他事务暂且不说,怕是重新管教这里的下人,就要费一番功夫。何况我刚来香河,就撤了庄子里的管事,这消息要是传回府里去,势必会被某些有心人抓住宣扬一把,说我为人纨绔,更坐实了我如今在江州的坏名声了,倒不如留着这家伙好办事,不过也得给他个警醒,让他知道什么是他的本分才是。”
    白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坐在一边的呼延元宸也微笑道,“白姑娘你放心,以宁兄的聪明,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白檀没说话,宁渊倒侧过头望着他,“我却是还没问你,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昨日你不是说,你来香河是有别的事要处理么?”
    呼延元宸愣了愣,他昨天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宁渊知道自己是刻意追上来找他的,随口扯了个谎罢了,现在瞧着宁渊的模样似乎是想撵人,可瞧这香河镇冷清的模样,估计也不会有客栈,他也不想去睡大街,便厚着脸皮道:“事情总是要去办的,不过我瞧这庄子空房应当有许多,宁兄总不会介意拨上一间给我这个闲人住吧。”
    宁渊哪里不知道呼延元宸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他料不到这人模样看上去一本正经,脸皮厚起来当真连脸色都不会红一下,便也懒得戳破了,没再做声。
    半柱香的时间都害不到,那李栓已经衣着整齐地带着田庄里所有的下人恭恭敬敬候在院子里了,宁渊走出正厅,见下人们在院子里站了两排,人不多,总共二十来个,十来个壮汉之前是见过的,还有十来个杂役模样的人以及几名皮肤黝黑的厨娘,李栓站在最前边,对宁渊点头哈腰道:“原先庄子里还有粮食出产的时候,下人杂役与农作佃户加起来有上百号人,只是这几年田里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产不出粮食,田庄运转年年都要拿府里贴补下来的银子,也养不起那般多的人了,便遣散了一大半,只留下这些,算是守着田庄不至于荒芜掉。”
    说完,李栓又呈上了几叠厚账本,“少爷今日第一次来,小的知晓少爷定然会想看这个,就一并带来了。”
    宁渊料想不到这李栓会如此坦荡地拿出账本,倒让他诧异了以下,原本他瞧这李栓长得肥头大耳,定然是贪了不少庄子里的油水,哪知如今看他脸色,倒是坦荡得很。
    “知道了。”让白檀接过那些账本,宁渊道:“此番我要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你去将我们住的屋子收拾出来。”
    “方才已经收拾出来了。”李栓办事也麻利,立刻道:“正厅后边的主人房一直是空着的,自然是少爷住,只是余下的空房只剩下一间了,少爷的几名随从若想全住下,还得同我们挤挤。”
    这话一出来,白檀立刻不干了,“你胡说什么呢,这么大的庄子,那里会有没房的道理,后院那么大的地方不是有许多屋子吗?”
    李栓苦着一张脸,“姑娘有所不知啊,这庄子的后院去年就已经被隔出来了,给那些由京城里流放来此地劳作的罪犯们住,这是大夫人的意思,说那么多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拿出来借给朝廷,也省了官府要另外造屋的开销。”
    宁渊听闻,往旁边走了几步,绕过正厅朝庄子的后院看去,果然见着在庄子前院与后院的交界处,有一排高耸的木栅栏挡着,透过栅栏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另一边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在来回走动。
    “可一间房,这要怎么分啊。”白梅小脸皱成了一团,“我和姐姐怎么能和男人挤在一起。”
    “你们自然不能与男人挤,那间空房便给你们姐妹俩住。”宁渊说完,又看向周石,“这几日我身边便由周石贴身侍奉,周石可与我同住。”最后,他目光落在了呼延元宸身上,“至于你……”宁渊摇摇头,重新看向李栓,“当真匀不出其他屋子了?”
    李栓不知道呼延元宸的身份,只当这冷峻小哥同周石一样也是宁渊的护卫,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为什么要为一个下人再匀屋子出来,不过他面上还是陪着笑道:“如今大伙都是挤着睡的,真匀不出来了,这位小哥若是不嫌弃,我那间屋子倒是只住了我一个,不如你同我挤上一挤?”
    呼延元宸脊背莫名寒了一下,他可不想跟这肥头大耳的李管事在一块,立刻道:“怎么敢劳烦李管事……”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渊打断道:“这可不成,我这护卫患有夜游症,心情不好就发病,一发病就砍人,他若是同李管事你同一间屋子,兴许明儿个一早,你就变成一具尸首了。”
    “什么……”李栓脸色刷地白了,“那……”
    “倒也不用非得是正儿八经的房间,你匀一间能让他一个人呆着的屋子就行。”宁渊斜了呼延元宸一眼。
    “这……屋子倒是有。”李栓想了想,“侧门边的柴房只堆了一半的柴火,还是勉强能睡上一个人的。”
    “行了,你便上那去睡吧。”宁渊似笑非笑地对呼延元宸道:“半夜若是发病了没有东西砍,倒也可以看看柴火解解闷。”
    呼延元宸脸色古怪,他自然看得出来宁渊是在拿昨天晚上他砍了那名刺客的事揶揄他,他本以为宁渊肯亲手给自己的膝盖抹药酒,应当是已经原谅他了,没想到他居然到了现在还在耿耿于怀。
    “属下遵命。”呼延元宸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宁府。
    “说!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东西放在夫人房门口的!”宁如海怒气冲冲地坐在瑞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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