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纪事》0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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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审查,就是把齐淑芳的家庭成分、家庭成员和主要社会关系等等审查清楚,必须没有任何历史重大问题,然后在团员评议、党员推荐以及党员讨论的基础上,经过审查后,觉得齐淑芳入党的动机十分端正,不存在任何不良心思,自身条件达到了入党的要求,然后再提交给党支部,经过党支部开会讨论,最后做出决议报给党委。
    这还不算结束。
    接着是党委来人谈话,有所了解后,加以审批。
    审批通过,宣誓入党。
    齐淑芳觉得很麻烦,因为接下来一年是预备期,是预备党员,预备期通过后才会正式转正,如果在一年里考察不合格,很可能会延长预备期继续考察或者取消入党资格,当然也有可能提前转正,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再繁琐,她也得遵从规则,争取早日达到目的。
    跨入1972年,齐淑芳正式成为预备党员,除了没有表决权、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其他职责和正式党员一模一样,首先得按月缴纳一定的党费,然后接受党组织的教育、考察和交代的任务,其中包括各种学习,还得积极汇报思想、工作情况等等。
    齐淑芳一下子就忙碌起来,办事也更加认真。
    贺建国有经验,早早就对她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所以她没犯过一样错误,往后肯定也不会。
    王大姐除了是列车长,而且在党支部有一席之地。
    平时不觉得,步入这个行列齐淑芳才知道一个党员的不容易。
    工作方面,齐淑芳没什么烦恼,她每天带娃上班,坚持不懈地认真工作,没有给党和国家增添一丝一毫的麻烦,还成为单位里典型的正面人物,年底受到了表扬呢,又成为当年的先进工作者,还有“道德模范”、“三八红旗手”等荣誉称号。
    不过,“三八红旗手”这个是一年评选一次,年底结束评选,得等到三八妇女节才会进行表彰,但她是其中一个,已经确定了。
    在此期间,何胜男的女儿满月了。
    何胜男在去年的十一月六号平安生下一个六斤二两的大胖闺女,头发浓密,比七斤小了一月又十一天,可以说是如期降生,产期既未提前,也没有推迟。
    刚生下来的时候特别丑,既黄且黑,半个多月后逐渐白胖,和七斤一样。
    当时,齐淑芳得到喜信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家说的尖肚子生男、圆肚子生女的经验根本就不准!”何胜男的肚子尖吧?尖!挺挺的,侧面看特别尖。
    自己是圆肚子,生个儿子。
    何胜男是尖肚子,在所有人都说肯定生男孩的情况下,生了一个女儿。
    何胜男是何书记夫妇的独生女,从小就被灌输着男女平等的思想长大,信奉巾帼不让须眉的真理,即使生个女儿,她和父母也开心得很。
    何胜男生产的第二天,齐淑芳就去道贺了,亲眼目睹了他们溢于言表的喜悦。
    但是,满月那天她抱着七斤和贺建国一起去,敏锐地察觉到李母隐隐有点失望,李父是大家长,一派喜气,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不止李母,满月酒后又过了很久,李威和贺建国聊天,不经意间地流露出一点“以为会生个儿子、结果是个女儿”的意思。贺建国因为自己老婆生的是男孩,就没在李威跟前说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话,这样会让李威觉得自己有儿子了故意这么说,有炫耀之嫌。
    他回家把这件事说给齐淑芳听,齐淑芳撇撇嘴,“胜男怀孕的时候,人人都说根据经验可能会生个男孩,她婆婆笑得那叫一个高兴,嘴里还说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叫胜男别有想法和负担,到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如果真一样,怎么是何书记家雇保姆照顾胜男坐月子而不是她婆婆亲自出马?生产之前,胜男说她婆婆会照顾她坐月子。”
    结果咧?根本就没履行诺言。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再加上何胜男生活水准直线下降呢?
    倒是李爷爷和李奶奶没像大儿媳做得那么明显,李奶奶一个劲地跟何胜男说先开花后结果,反正她还年轻,以后再给大丫生几个弟妹。
    大丫就是何胜男女儿的小名,大名叫李盼。
    何书记夫妇和何胜男对李盼是爱如珍宝,李家虽然不至于弃若敝屣,明面上对孙男娣女都是一视同仁,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很大的区别。
    “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真正能做到男女平等的人才有几个?旧社会传下来的糟粕,区区几十年根本无法完全打破。现在已经比旧社会进步很多了,许多陋习都被废除,如果想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还得需要无数年的潜移默化才能完成。”贺建国双手抱着躺在床上一个劲干嚎的儿子在屋里踱步,小家伙立刻露出笑脸,他忍不住低头轻轻抵着儿子的脑门。
    “这倒是。”几十年后乃至于数百年后,不还是没做到真正平等吗?不过,妇女得以走出家门务工经商做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现在七斤已经一百多天了,头发长了一截,乌黑浓密的头发覆盖前额,白白胖胖的七斤像个小女孩,眉清目秀,笑起来,脸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同时,齐淑芳经常在他睡觉的地方和包被上发现一根根细细软软的胎发,能看出胎发掉得很厉害,不由得十分担心。
    拈起落在贺建国肩头的胎发,齐淑芳眉头紧皱。
    “不用担心,上次回家我问过师母,小孩儿胎发脱落都是正常的,一般到这个时候就会把孩子的头发剃掉。”贺建国宽慰完,迟疑一下,问道:“七斤的头发剃不剃?到正月可就没法动头发了,想剃发得等到二月二。”
    齐淑芳奇道:“为什么正月没法剃头?”
    “正月剪头死舅舅。”
    “呃……”虽然齐淑芳很不喜欢娘家那个哥哥,但是她不能和自古以来就深入人心的风俗作对,自己娘家除了亲哥哥,还有不少堂兄弟,都是七斤的舅舅。
    摸摸七斤的头发,齐淑芳下了决定。
    到了两个人同时休息的时候,两人全副武装地抱着七斤出门去贺建国常去的理发店,贺建国抱着七斤,罩着七斤的小棉斗篷,除了留下一道缝隙以供呼吸,几乎算是遮严实了。
    齐淑芳则拿着叮叮当当铜钱相互撞击着的桃枝陪伴左右。
    理发每次需付两毛钱以及理□□一张,不会因为孩子小就便宜收费。
    齐淑芳和贺建国单位每个月都会发若干张洗澡票,理□□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发一次,不过因为齐淑芳留着长头发,辫梢自己在家就能修修,不用去理发店,平时也都是在家里洗澡,所以攒下来的票除了贺建国用一些,其他基本都送人了。
    即使如此,他们手里现在也有理□□付给剃头师傅。
    剃头师傅收了钱和票,举着剃头刀问道:“需要给孩子留发吗?”
    “留发?”齐淑芳不解,他们带七斤过来就是想剃光头的呀。
    “小孩子嘛,就是留点胎发,前面留个寿桃形,或者后面留一撮毛以后编辫子。”
    “有什么说法吗?”齐淑芳虚心请教。
    剃头师傅笑道:“就是为了好养。,前面头发没啥讲究,寿桃嘛,沾了寿字。后面的小辫子就大有讲究了,小辫子留个三五年,平时剃头不能动这小辫子,三五年后在二月二这天剪辫子,宴请亲朋好友来庆祝,和吃喜面的场面差不多吧。”
    齐淑芳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了,问道:“收钱不?”
    “和吃喜面一样,姥爷姥姥得拿大头,红绳系在小辫子上,舅舅给剪辫子,你说呢?”
    那就是收钱了。
    这不是变着法子问亲朋好友要钱吗?
    现在物资匮乏,家家户户都以贫困居多,很多风俗都摒弃了,不然,真怨不得有人说女儿是赔钱货,因为吃喜面就是外公外婆给最大的一笔见面礼,祖父祖母不用给,齐父齐母给十块其实已经不算小气了,不过何书记夫妇给李盼的才叫大手笔,足足给了一千块!
    吃喜面给一千,剪辫子再给一千?为什么都让娘家出钱?
    齐淑芳咋舌不已。
    剃头师傅一脸莞尔:“只有男孩子留辫子,小女孩不需要。”
    哟呵!还重男轻女啊?
    “不留,不留!”齐淑芳不打算惯儿子,凭什么小女孩不留发,只有小男孩可以?和贺建国商议完,“师傅,麻烦你把孩子的头发全部剃光,剃个小光头。”
    “那好,你们拿个什么东西接头发。”
    “接头发?”这又是什么意思?齐淑芳不懂。
    剃头师傅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师傅,一生不知道接待过多少男男女女的客人,也不知道给多少孩子剃过头,笑着解释道:“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头一回当爹妈。拿个什么东西把我剃下来的头发接着带回家,给孩子缝个毛球带在身上,或者给孩子做毛笔,图个吉利。”
    “哦哦哦……”齐淑芳赶紧取出随身带的手帕,接住剃头师傅剃下来的所有胎发,一撮一撮,足够做很多支毛笔了。
    剃过头发的七斤,不像小女孩了,光溜溜圆乎乎的小脑袋像小和尚。
    包好胎发,齐淑芳拿起入冬后七斤一直戴着的羊毛线帽给他戴上,端详片刻,“七斤现在不是小和尚了,可真俊哪。来,给师傅笑一个,谢谢师傅。”
    七斤很给面子地咧了咧小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剃头师傅狠夸了他一顿。
    儿子受到夸赞,为人父母总会很高兴。
    七斤还是很娇嫩,大冷的天,两口子没敢在外面逗留,剃完头发就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齐淑芳正准备开锁,叶翠翠探头道:“淑芳啊,你们出去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又来了,看到你们家的大门锁着,转身就走了。”
    贺建国疑惑道:“什么女人?”
    “我也不清楚,七斤满月后不久,叶大姐就说有这么一个女人来咱家敲门,还知道我的娘家所在地以及我父母的名字。当时我睡熟了,没听到有人叫门,自然也没开门见到这个女人。我实在是想不起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大姐说,我都快忘了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齐淑芳解释完,转头问叶翠翠:“叶大姐,那女人今天过来说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说。”叶翠翠也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如果有事,应该会等到主人回来吧?那女人没有,看样子不像有什么急事。
    奇怪的女人,齐淑芳心想。
    半天摸不到头绪,“不想了,如果她真有事,肯定会再来。”
    那个女人接连来两次,即使不知道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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