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有子无谋》88、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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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玖越漫步而来,走近天子御案,殿外夕阳漫天,他周身光晕流转,衬得他一袭冰色白衣染上三分血色,恍惚竟是刚刚自血海而来,带来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冷冽而肃杀,凉薄而嗜血,让得正弓着身的人,脊背越发的曲折了,连呼吸都是颤抖。
    “下官见过越王。”
    沿途无数官员朝他行礼,他看也不看,只带起一团冷凝凉气,玉色翻飞,他径自来到御案之前,朝着正注视着他的宏元帝,俯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他微微俯身,肩后乌发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沿着白衣向前倾泻而去,微微荡在胸前,将颈子处裸露出来的那一抹雪白半遮半掩,划开一蓬极致的景,迷离着人悄悄瞥来的视线。
    宏元帝看着他,心中大定:“越王来了,快起。”
    他依言起身,周围众多官员这才敢随着起身。
    见正主千呼万唤终于进宫来,宏元帝看得细致,看清他眼梢中隐约有些疲惫,似是刚回京就立即进宫了。皇帝向来都是疼儿子的,当即也不说废话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你看过太子了?”
    慕玖越实诚的摇头:“儿臣进宫便来拜见父皇了,未曾去探望太子皇兄。”
    虽然没去看,但也听说慕初华中的这个毒,似是十分霸道,这都快要晚上了,竟是从早朝昏迷后,到现在还没醒。
    不过却是真没醒,不是装着不醒。
    慕玖越心中清楚,这个毒其实也只是看着霸道而已,不出子时,太医院绝对能研制出解药来,慕初华服用解药后休养两日,便能彻底好起来,莫说能要了慕初华的命了,连半点身体根基都不会伤到的。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计谋而已。
    可偏生,这么简单,谁都伤不了的计谋,却是足以让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水火不容,动辄便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好让暗中那人坐收渔翁之利。
    而父皇召他进宫来,为的虽是想要洗清他毒害太子的嫌疑,但未尝也不是存了想要试探他的心思。
    父皇想要试探他,他对于慕初华,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态度。
    看他是不是想除了慕初华取而代之,还是对慕初华的位子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宏元帝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这么个儿子,近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这几日的出京游玩,看似是在毫无余力的打压着太子,并适时的躲避着风头,但实则,他所做的,压根不是为了削减太子的势力,也压根不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为的,根本不是太子。
    那他为的是什么呢?
    宏元帝毕竟是宏元帝,在龙椅上已经坐了整整二十五年,什么大风大浪什么心思计谋没见过。
    所以,这位帝皇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似乎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这盘棋有多大?
    大到自己这个当父皇的都是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所以,宏元帝想要知道他的这盘棋究竟是怎样下的,又想知道太子这么中毒昏迷,能带给他掌控着的棋局如何的变动,这才一连三道圣旨将他召进宫里来,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做。
    言归正传。
    慕初华中毒,这事儿的确不是慕玖越干的。
    这一点,谁都知道,可谁又都在装着不知道。
    毕竟证据确凿,太子东宫里的熏香真真切切是过年时他送给太子的,内务府里明明白白地在册子上记录着,这点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他在东宫里安插的也有自己人,这点也是做不了假的,因为前两日他才让自己的人暴露出一个,那么给熏香里下毒,这也就很显而易见了。
    这一切看似是真的天衣无缝,是他慕玖越下毒谋害太子。
    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就算再笨的一个,用脚趾头去想一想,也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越王杀了太子,对越王而言根本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因为宏元帝还没驾崩。
    宏元帝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龙椅之上,莫说驾崩了,连半点风寒发热都没有,生龙活虎,正值壮年,皇权牢牢掌控在手中,将整个朝堂都给微妙的掌控权衡着。
    官员们明面上分做了太子一党、越王一党、以及保皇一党和什么党派都不是的清流一派,但实则暗中如何波涛汹涌,宏元帝坐在最上头的位置,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正因为清楚明里暗里的种种错综复杂,在替慕玖越将某些势力给摘除之前,他少说还能再继续当个一二十年的皇帝,如何能轻易将龙椅交给别人?
    既如此,大权尚未旁落,慕玖越就急吼吼的想要除掉慕初华——
    可能吗?
    不可能。
    宏元帝还在呢,他就敢当着老爹的面弑兄,这可不是要被全天下的士子们给活活用唾沫喷死?
    ——好你个慕玖越,又不是像唐时太宗那般皇帝驾崩了能让你来个玄武门惊变,你爹还坐在龙椅上不放手呢,你直接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掉储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你这是死罪呢还是死罪呢还是死罪呢?
    就你这样的人,还想代替你哥当皇帝?
    天下千千万万的士子在这,你要真敢当着你爹的面踩着你哥的脑袋往那个位置踏上一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喷死你!
    所以,现在的慕玖越,没有任何道理要直接对太子本人下手,真想下手,也是得暗着来,且绝不能留下有关自己的蛛丝马迹,让太子静悄悄的“暴毙”了才好。
    他这绝对是替人背黑锅了。
    那么,既然不是慕玖越下的手,那会是谁下的手?
    纵观朝堂之上,能够只手遮天的,将手给伸进深宫的,满打满算,也就一个现任国舅,王皇后的同胞兄长了。
    可国舅爷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国舅爷可能对自己的外甥下手?
    根本不可能嘛,再苦肉计也不能苦肉计到这么个份上。
    不是慕玖越,也不是国舅爷。
    那就只能是其他人了。
    可其他人……
    谁能有那个给太子下毒的本事?
    这真是值得人好生一番思量了。
    “都随朕去东宫。”
    慕玖越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一看还处在昏迷之中的太子的,宏元帝起身就离开了御座,旁边的徐公公立即拂尘一甩,扬声唱喏道:“摆驾东宫——”
    慕玖越垂眸跟在宏元帝身后,官员们也都鱼贯出了御书房。
    要去东宫的人太多,宏元帝也未乘龙辇。已然快要年过半百的他,龙行虎步般的走在前头,双手负后,周身尽是天子特有的威势,轻而易举便能慑人心神让跟在后头的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悄悄抬头,看向行走在宏元帝身后的越王。
    看着这人,依旧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淡,即便所有线索都指着他,眼看着他必须是要坐实了毒害太子这一罪名,但他还是那样冰冰冷冷,照旧寡言少语,一点都不慌张,一点都不急,姿态如闲庭野鹤,什么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有太子一党的人开始互相使眼色。
    他们自然知道太子的毒,不是越王下的。
    但这又怎么样,线索证据摆在眼前,他们要是能把握好这次时机,少不得也要打掉越王几颗牙齿,让越王好生收敛一段时间。
    可为什么越王这样平静,平静到让他们都有些心慌?
    莫非越王这回还能咸鱼翻身?
    太子一党的官员们情不自禁觉得心头有些压抑。
    和越王这样的人对着干,这委实是太让人憋屈苦逼的。
    而越王一党的官员,原本因为太子中毒晕倒一事,从而有些惊惶,因为他们发现查找出来的那些证据,实在是太对了,也太完美,让他们寻不到丝毫的漏洞来为王爷进行辩解。
    所以越王来之前,他们和太子一党争论,完全是处在下风的。
    不过幸而越王今日还是来了。
    没有消失,没有离京,更没有叛逃。
    他以他们最熟悉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尽管他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半个字也没和他们说,但还是让他们瞬间安心下来。
    他如此平静的来了,似乎他只是和寻常一样被召进宫里来议事,而非是毒害太子的嫌疑人。
    这样的越王,在越王党羽看来,简直就是一颗定心丸。
    只要有他在,天塌的事,他们也不怕。
    越王一党的官员们纷纷平心静气,低头垂眸跟在慕玖越身后走着。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则是更多的宫人。
    宫人们默不作声的低头行走,大人们不说话,宫人们也就不敢做声,只感受着前方近乎于是凝滞的气氛,暗暗觉着,今晚的东宫,注定不太平。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已然消失在地平线下,墨黑的颜色渲染了整个天空,大地一片夜色深沉。周围早早的就点起了灯,淡淡的灯光映得人脸色都是微亮,也映得周围花树更显美丽幽静。夜风送凉,也送来淡淡鲜花芬芳,走过雕龙画凤的玉桥,徐公公手持宫灯,走在宏元帝身侧为皇帝照亮着脚下的玉阶,宏元帝一路上都不开口,慕玖越和官员们自然也不开口。
    只快要到了东宫,眼看着太子的寝宫已经是近在咫尺,头顶夜空弦月遥遥挂于天际,朦胧月光映照得寝宫檐角熠熠生光,他才终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话。
    “今晚天气不错。”
    身后官员们对视一眼,没敢接话。
    只慕玖越淡淡“嗯”了一声。
    宏元帝早已习惯慕玖越的冷淡,对此并不以为意。他抬眸轻扫一眼空中冷冷弦月,只觉今晚月光白得吓人,隐约透着股不同寻常的光彩,他突然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你这几日去了哪?”
    慕玖越答:“去了北边。”
    “北边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走的,没在意。”
    慕玖越睁眼说瞎话,却是说得语气平静无比,眸中神色也是波澜不惊,显然早已驾轻就熟。
    宏元帝再问:“朕听闻楚七小姐也出去玩了?”
    闻言,慕玖越眸底深处微微一动,身后官员们也是悄悄地支起了耳朵,想要听越王会如何回答。
    汝阳侯府的嫡七小姐,入住越王府为越王治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因为那一道圣旨,是早朝时候宏元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颁下的。
    越王这几天出去了是没错,楚云裳这几天出去了也是没错。
    可陛下这么个时候突然问起楚云裳,是何意?
    陛下这么关心楚云裳,又是何意?
    难道陛下准备重用楚云裳的爹,要给楚玺加官进爵了?
    抬眼看一看,今日来的这么多臣子里,是没有楚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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