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248经略东洋(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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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成为君子。”
    卫希颜笑道:“所以话题还是回到刚才,君子只拿书教化不了强盗,必须有器,这个器是器用,是技术。所以格物不仅仅是修身正心,还要成为技术之学,这样,才能保障君子的强大。这就说到倭国的教育,大唐兴盛时,倭国的经学很兴盛,大唐覆灭后,经学随之在倭国衰落下去,大学寮的经学科目等于是虚设。相反,私学的实用教学却发展起来。如果一个人没有品行,手中却有利器,是不是很危险?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品行,却拥有利器,是不是更危险?”
    米希孟轻“呀”一声,脸上神情若有所思。而岑之仪似乎已经明白了卫国师的意思,只捋须微笑溢于言表。
    张致远拊掌道:“是以,我朝赠儒家典籍予倭国,倡导其重视经学,修身修德,以‘文、行、忠、信’而教之。”
    “所以,倭国私学也必须重视经学,修身正心,这也是为了他们治国、平天下着想。”卫希颜微笑着说,侧眸看向张致远,“此次出使倭国,张郎中责任重大呀。”
    张致远会意,神色凛凛道:“下官当与倭国太政宫、大学寮商议私学科目偏废之事,当以治经为正道,而逐杂学无用之道。”弘扬儒家经学,这符合礼部参政胡安国之意,也符合朝廷意向,张致远这话说得很是大义凛然,毫无心理负担。至于卫国师对倭国是好意还是歹意,就不是他关心的了,只要对大宋有利就成。
    ***
    次日,天光放白,一轮红日跃到海空之上;老婆我认错。远处,海天一线,彤红流展。
    米希孟用罢侍卫端上来的朝食,在越锦弹棉的襕袍外罩上皮袍,戴好围脖,双手拢着暖棉筒子,徐步出了舱房。清晨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清新的海腥气。他拉了拉围脖,往船头走去。
    便听到隔壁舱房门“吱呀”一声,身着宝蓝缎面灰鼠皮里大袍的岑之仪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拱手打招呼,寒暄几句后便往船头踱步而去,寻了个侧风的地方看海上风景。
    “……快到若狭湾了罢?”米希孟眯起眼,茫茫海域的前方仍然是茫茫海面,只看到天际一线的彤红。
    岑之仪算了算路程,道:“按这风向、船速,大约得明日凌晨才到。”语气顿了下,又道,“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商船,战舰大约在向晚前就能泊靠小滨港了。”
    米希孟左右转头看了两眼周遭劈浪前进的庞大舰队,眼睛眨了下,说道:“整个水师护送使团出行,似乎……太过于声势浩大了。难道是因为卫国师在使团中?还是想故意扬威震慑倭国?”
    岑之仪哈哈一笑,道:“或许,都有。”
    便听身后脚步声,伴随着贺章良的朗朗笑声,“端成兄,二郎老弟,二位真早呀。”
    “同早,同早。”二人转身,拱手而笑。
    贺章良看着官船乘风破浪而进,感叹道:“真没想到,某等竟能有幸得到卫国师邀约,乘坐国师官船同行。”
    米希孟也感喟道:“这就是人生际遇呀。”
    他们原本抱着努力接近文教司郎中的打算,谁能料到,上船后才听说那位传说中的国师枢密使竟然就在使团中,并且上了她的官船,品茶论道,比他们原来的打算何止上了一重楼?想想都仿佛还在梦中。
    岑之仪捋须笑道:“京中传闻,卫国师威重凛然,清远如昆山之雪,不好接近,其实国师向来重视文教,两位又都是儒商,自然和旁人不一样。”
    “哦?”贺、米二人都起了兴致,贺章良道,“先前听国师说‘儒商’,这会又听端成兄说起,不知这‘儒商’之称可有深意?”不仅仅是儒生经商之意罢?
    岑之仪道:“卫国师之意某未听说,但听某家主上解说过。儒商者,既有儒者的德和智,又有商人的财富和变通。儒商,是儒中的躬行实践者,又是商中的诚信君子,以德立身,不谋不义之财,寻求义利之统一。”
    贺、米二人听得目光灼灼,不由颔首,迭声道:“不错,不错。”
    “某家主上道,儒商和商人最大的不同,是怀有济世救民的远大抱负和忧患意识,己身达而兼善天下。敝东主道,儒者行商,是儒家弘道的另一种途径,其意义不逊于庙堂。就如子贡、陶朱范公、白圭,便是某等儒商的先贤楷模。”
    “正是。”贺章良朗朗笑道,双眼灼灼发亮。
    他和米希孟都是落第后不仕,因年纪已逾不惑,再求仕进也无多大前途,索性开了138看&#网商,但家中亲朋说起来,还是面带遗憾之色,让二人心底隐有块垒,而今听得岑之仪关于儒商之论,顿时胸中块垒一消,油生知己之意。
    米希孟也神情愉悦,忽然想起道:“端成兄说的‘主上’是……?”
    贺章良也很好奇,没听说这大宋第一138看&#网坊主还有主家啊。
    岑之仪微微一笑,向南拱手道:“某家主上即古今书坊最大股东,其智略深远,怀济天下,某等衷心敬服,尊为主上;霸娶之婚后宠爱。”
    贺、米二人都愣了一下,贺章良啊呀一声,拱手道:“听端成兄说来,让某对兄之主上好奇不已啊。不知可有机会,给四郎引见一二?”
    岑之仪哈哈道:“若有机会,一定引见。但某家主上见不见四郎,就不是某能决定的了。”
    贺章良心思一动。他知道这位岑坊主的背景很深,他的古今书坊在大江以南十分有名,可谓执书商之牛耳,而这位坊主出身江陵名门岑家,是大唐最有成就的边塞诗人岑参之后,其父岑穰是哲宗绍圣元年甲戌科的榜眼,曾经出知杭州,以两浙转运使致仕,在两浙经营多年,留下许多人脉,所以岑家虽然再没子弟出仕,但在两浙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这般想来,能做这位岑坊主的“主上”,定然更加是位人物。端看卫国师对他的态度就能猜测一二,想来岑家的面子还不足以让卫国师另眼相待,应是给那位主上的面子。
    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揣测,却不得要领,毕竟线索太少。
    米希孟神情有些恍惚,隐隐约约觉得,岑之仪说的“主上”他似乎有印象。
    便听岑之仪笑道:“说起来最让人敬佩的还是二郎老弟啊,卖了赚钱的香药铺子,开不赚钱的寻常书坊,正是达则兼善天下读书人啊。”
    贺章良也道:“端成兄说的是。”又有些好奇地道,“明州亦有家寻常书坊,不知和二郎的书坊可有干连?”
    米希孟回过神来,笑道:“何止明州,京城临安是寻常书坊的总坊所在,在江宁府、苏、扬、湖等州,以及鄂州、潭州、邓州、徽州之地,都有寻常138看&#网坊一样,都是寻常书坊的分号。分号和总坊之间并无隶属关系,只有加盟合作,由总坊负责供书和运送,并统一书坊的招牌、外观和内部陈设,分号每年上缴一部分利润即可,运作很便利,不用考虑货源,所以书价能够便宜下去。听总坊的坊主说,这叫加盟连铺经营。”
    他说着,便想起去年赴春闱,落榜后心情郁闷,逛书市逛到了寻常书坊,只见门柱上漆刻一副楹联: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是取自大唐名家刘禹锡的诗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后两句诗漆刻在这家名为“寻常书坊”的门柱上,不由令人浮想连翩:昔日只为贵人所读的圣贤经著,今时已能为布衣平民所读。
    米希孟好奇之下进去一看,架售书类极是齐全,又按纸张和刻本不同,论价分层摆放,三楼书最贵,《论语》每部定价三十缗,而一楼摆放的《论语》只售百文,相差极是悬殊。但这些百文书的装帧虽简要,印书纸却不并不劣质,雕版刻工也清晰规整,若只售百文哪有多少赚头?
    更让他惊讶的是,一楼书坊贴着张醒目的告示,意思是允许读书人借阅,只要登记籍贯姓名住地后,就能将书借出三日,可供誊抄,书坊甚至贴心地准备了价格低廉的纸墨出售。
    他好奇惊讶下向138看&#网坊掌事说:这是敝坊东主的宏愿,愿天下读书人都能读得起书,故而廉价售138看&#网。
    米希孟感喟良久,因落第带来的怅惘情绪不知不觉消去。从书坊的招盟启事中得知可加盟开分号的规定,便向掌事约见书坊主……
    是了,米希孟心道,就是在总坊坊主的口中,他听说过“某家主上”这个称呼。
    他一直敬佩着这位未曾谋面的总坊主上,既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开设“寻常书坊”惠及天下买不起书的贫寒士子,又有不为人及的智慧,创出“加盟连铺”这种有利于推广和经营的模式——这是怎样的人物?!
    这位主上和岑坊主的主上,会是同一人,还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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