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98火炮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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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忆如一道劲风飚过凤凰山庄,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过后,却留下余波无数。
    翌日,暮色已临,卫希颜和名可秀刚从枫阁回到凤凰山庄,便有雁云院的小厮云朴过来传话,说叔爷有请庄主过去叙谈。
    卫希颜眉头一跳。名可秀唇角微勾,眸子里满是袖手旁观的笑意。
    卫希颜无奈地牵牵嘴角,笑道:“可秀,你先用饭,我可能要晚点回。”她眸色带柔,也不管大丫鬟云意就侍立在一旁,倾头过去便在爱侣面颊上轻轻一吻。
    名可秀当着外人素来端雅,被她这堂而皇之的亲热惊得既羞又恼,推了她一把,嗔道:“还不快去?”
    卫希颜眨眨眼,笑着走出房门。
    ***
    “三叔!”
    雁云院的东角也植了一片修竹,云青诀负手立在林中,神华内敛的面庞上神情颇为冷峻。
    “希颜,你可记得在东京驸马府时曾经说过的话?”
    卫希颜肃然点头,“自然记得!当初我曾对三叔道‘喜欢可秀,今生今世,唯愿与她执手!’”
    “你后来可有违背誓言?”云青诀目光转寒,“那傲忆是天涯阁之人,你与她姊姊有牵连?”
    卫希颜微微蹙眉,她和白轻衣之间,除了名可秀外,并不愿他人知晓,但傲忆的到来,却平地掀起波澜;神医丑妃狠彪悍。她心下略略踌躇,忖思着如何说辞,云青诀不比他人,熟悉凤凰真诀的修炼,她随口胡诌恐怕难以取信。
    云青诀见她沉吟不答,浓黑的剑眉竖起,语声隐带锋锐之气,“希颜,我们云家人敢作敢当,是以不拘世俗礼法,但无论何等作为,却须不得愧于‘情义’二字!你既喜欢了名可秀,便当一心一意,专情于她,切不可作了负心之辈!”
    卫希颜不期然回想起白阁竹台之夜,听白轻衣道出“禁情”真相时的悲楚痛郁心情,不由心下一叹。忖思片刻,决定坦诚相告。
    “三叔,此事说来话长。”
    遂将她与白轻衣如何相遇、相知到生情,再被禁制泯情、结为炉鼎,后因吸入天雷余火而醒情,闻知真相后崩溃沉睡,心海幻境与白轻衣倾情一恋、臻达炉鼎完满,从而突破太上忘情境界……诸般情由一一缓缓道出。
    竹林光色逐渐由暮转暗,日落已尽,玉兔东升。
    云青诀未料其中竟有如此曲折,边听边暗叹,待听得卫希颜讲到白轻衣飞升之日,她禁不住心绪激荡和萧翊生死大战时,他不由浓眉扬起,恍悟道:“我就说你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突然和萧翊约战?原来是有这般缘故!”
    “可秀也知道?”
    卫希颜微微点头。
    云青诀叹了口气,负手默立。
    良久,他突然重重一掌拍在她肩上,“难为你了!”
    卫希颜微笑摇头。
    云青诀似是理解,轻轻拍了拍她肩,“白轻衣,确是个人物!”也难怪你情事坎坷,谁让你喜欢的,偏偏是那般执于天道的女子!
    卫希颜唇角带笑,眸子穿透竹林望向夜空。
    暗黑的天幕已有星光数点闪耀,映入她清亮如水的眼波,璀璨生辉。
    ***
    云青诀一关过了,傲忆带来的风波并没算完。
    李师师揪着她正面“拷打”不成,又旁敲侧击,抓着她不放。卫希颜每次都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绕走,气得李师师媚眼飞刀,却也拿她没办法。
    这般过了十天半月,傲忆带来的风波总算平息下去,卫希颜暗地松了口气,却又为傲忆留下的白竹笛烦恼不已。
    那笛子,是白轻衣之物。
    扔了?莫说她不舍,纵使舍得了,这般做法更显做作!但留着吧,又担心可秀见了心中不畅!
    傲忆呀傲忆!!卫希颜不由切齿,这女人定是故意而为!
    多半是不乐意见她过得安然,走了也要生些事出来!
    卫希颜唯得苦笑,思忖再三后终将那白竹笛收在檀木箱笼中,作为珍藏品收藏。
    名可秀知得后,只是一笑,果然是希颜的作风。
    ***
    时日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入寒。
    江北国防军的整编进行得很顺利,老弱兵员的裁汰安置银钱户部早已拨到枢府,卫希颜将紧要事交待给李邴和张元幹后,便与名可秀动身去洞庭;重生之权倾天下。
    洞庭湖属于云梦泽水系,此时的洞庭湖与后世相比,尚未因泥沙淤积和人工围垦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湖泊,而是东南西北四大水域相连,方圆阔达二千多里,一眼望去尽是清波浩淼、无边无际。
    名花流的火器研究堂就设在南洞庭湖的蠡山岛上,相传春秋时范蠡曾携西施隐居此岛,故而得名。整座岛屿东西约八里,南北却极广,绵延足有四十多里,湖水环绕四周,岛上香樟遍野,佳木葱茏,景致极其秀美。
    蠡山岛位于沅州境内,因此名可秀和卫希颜先到沅州分舵。沈元、高宣接到飞鸽传讯后,提前一日驾船出岛,登陆后又骑马赶往沅州城相迎。
    名可秀此行不欲张扬,沅州分舵内仅舵主刘远铎得知,因此沈、高二人到分舵后便被悄然安置在他城西的别院中。
    次日辰时,三人刚刚在前厅用完朝食,名可秀和卫希颜便蓦然出现在厅中。
    三人只觉眼前天光绝影,不由一时都呆滞住了。
    直到名可秀一声低哼,三人方如梦醒来,赶紧收回呆滞的视线,压抑住激动上前行礼:
    “属下等见过宗主!”
    名可秀内着云锦衫裙,外系貂毛风氅,与卫希颜并肩而立,风姿神秀,优容一笑,向卫希颜引见,“希颜,沈堂主和高堂主你已见过,这位是沅州分舵的刘舵主。”
    三人再不敢直视,齐低头抱拳见礼,“某等见过卫师!”
    沈元、高宣虽在数月前见过卫希颜,却是易容后的“颜先生”,当得知那位对火器有着高瞻远瞩见识的“颜先生”便是国师卫轲时,心中惊撼不可言表;适才和刘远铎初见卫希颜真容时只觉脑中霎然一片空白,那人清远天姿撼动心神,让人几不敢抬目平视。
    三人这句“卫师”是对她大宗师的敬称——相比朝廷授封的“国师”,卫希颜的大宗师身份更让名花流的人尊崇,故以“卫师”相称。
    卫希颜点头回礼。她仅着了一袭素纹直缀的单袍,丝带束发,服饰极其简洁,清淡出尘,却又自有一股威凌气度,让人垂眉。
    名可秀并未过多叙话,吩咐刘远铎几句后,二人便随沈元、高宣策马行向洞庭湖岸,弃马登船,扬帆启行。
    船速极快,约摸半个多时辰后就抵达了蠡山岛。
    这片岛屿是名花流的产业,原是洞庭湖水军的总寨,后来名花流水军借谢有摧蓦兵之机顺利“招安”编入朝廷水师,移师长江驻防,此岛便成了火堂研制火器和木堂造新船的工坊。岛山四围都立有水寨,布有哨楼守卫,防止有人偷溜上岛,防守极其严密。
    名可秀见卫希颜站在船头打量,便指点道:“这片岛屿上的气候常年温和,岛上河湖交织、渠道纵横,水稻产量甚丰,不仅岛上一岁日用全足,并有千石余粮运到总堂下的米粮商行。”
    她心情甚好,打趣道:“可惜沅州府那任州守不识货,嫌这处岛屿偏僻,仅索价一万贯便落实了它的契属。钟相外表粗豪,和官府侃起价来却也粗中有细。”
    卫希颜点头笑道:“钟相周密,杨幺胆大,这两人倒是一对好搭档。”她在巡视长江水军时曾再次见过钟杨二人,并就水军的操练彻夜深谈,对二人迥异的性子印象深刻。
    不一会儿,船进入水寨,四人登岸。
    火器工坊建在岛西的一座山麓下,地面已被平整,砖瓦砌就的作坊一座连着一座。无数工匠在里面忙碌穿梭,车床、钻床和冲锤的声音嗡响不绝;嫡女为妃。
    每间工坊均按卫希颜的要求,建得既高又阔,利于通风防火,并按工序进行排布。
    车床、钻床以水力驱动,卫希颜观测下发现精度可到毫米级——已能制作铜坯、炮管之类的毛坯件,钻床甚至能进行内膛的光滑加工。
    冲压设备尚不具备,只能暂用冲锤替代——以定滑轮和动滑轮组加导轨,定向一根圆椎状的铁锤头,然后以骡马的畜力拉动,如同“蒸汽锤”。这冲锤的主要作用是通过撞击进行炮管自紧。
    冲锤的直径略大于炮管内径,通过重力捶落入炮管,进行挤压,促使炮管内径增大,并使外侧炮管材料形成向内的应力,从而增加炮管的抗压能力,其效果相当于炮管厚度增加一半——这个非常重要,既能减轻火炮重量,又能节省炮管材料。
    这个冲锤是高宣的发明,极得卫希颜赞赏。如此既可减轻炸膛危险,又能消除炮管内部细缝以延长炮管寿命,又能加大炮管的光滑度,减少多次发炮后的形变——对于后膛炮的制造至关重要。
    “宗主,卫师,这边请!”
    沈元、高宣在前带路,行到工坊最西侧的成品坊,屋中麻布覆盖着一物。
    沈元大步上前,扯开麻布,露出两轮炮架,斜架着一只青铜火炮。
    卫希颜眸光一亮,疾步上前。
    她目测极为精准,仅看了两眼,便量出这架火炮的数据:身管口径75毫米左右,12倍径身管(即900毫米长)……
    制造火炮的身管关键在于管身和炮尾的强度必须能承受住火药燃烧后的压力而不破裂,即:既要有足够的厚度,同时精度又要达到毫米级的要求。
    她卷起衣袖,探手摸入炮管内壁,触手处十分光滑,内壁光滑关系到身管的受力度。一番审视下来,她目中现出赞色——炮管的强度和炮膛的气密性都比她想象中能达到的程度要好。
    这只火炮是后膛炮。因她的介入,沈元等人对火炮的研究跨越了前装滑膛炮,直接进入到十九世纪中叶后才出现的后膛炮设计。
    这架后膛炮与前膛炮相比,从炮口装弹改为了炮尾装弹,有利于提高射速,同时装弹处有闭锁炮门和紧塞具,不会产生前装炮因炮弹直径小于火炮口径所带来的火药燃气外泄的问题。
    “整装弹可制出来了?”卫希颜收回手问道。
    “卫师请看!”
    沈元和高宣打开木箱,搬出一枚长形炮弹——炮弹由药荚和弹头组成,重约十五宋斤。
    沈元见名可秀不解,兴致勃勃解说道:“宗主,这是卫师所说的整装弹,将火药密封在药荚中,与弹头楔合,火炮发射后药荚可以取出再装填使用……”
    “这样做有何好处?”名可秀止住他的滔滔不绝,一语切中关要。
    “简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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