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80东京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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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寒风凛冽,金军铁蹄如奔雷逼向黄河北岸。
    赵桓一面派景王赵杞、王云赴金军大营谈和,一面慌张调遣宋军防守黄河南岸。
    宗望的东路军仍以完颜宗弼(兀术)的三千骑军为先锋,如尖刀的锋尖般突进河北平原;绝世吸血女王。
    宋军两河宣抚使范讷率领五万军队刚刚抵达黄河南岸,宗弼的先锋军已渡过黄河,宋军尚未摆开阵型,便被狂风利刃般的三千金骑冲溃斩割,奔逃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不下万余。
    金军主力顺利渡过黄河,随后攻下德清军、开德府,又克怀州。
    十二月十三日,宗望大军兵抵东京城下,围城不攻。一路上驱掳役使的宋人有上万,在金军逼迫下于东京城外运石伐木,大造攻城器械。
    城内君臣士庶一片惶乱。
    赵桓再度派遣使者前往宗望大营谈和;同时下诏四方军队赶紧入京勤王,但出城传诏的快马均在半道被暗杀,诏书被毁。
    西路金军的突进落在了东路金军后面。
    西路军突入黄河孟津口,折彦质十二万宋军在南岸严阵以待,金军不敢贸然渡河。
    当夜,完颜宗翰下令沿河岸架起五百面牛皮大鼓,轮流以健卒彻夜擂击。
    折彦质出身西北“折家将”,有将略,为防宋军擅自出兵,严命各大营自守本寨,无帅令不得出战。
    这本是稳妥计略,但金军彻夜轰响的擂鼓声,让患有“恐金症”的宋军惊嚇战战,便有胆怯的营将害怕金军渡河后首先攻打本营,于是偷偷将营地撤出几十里。
    这一举动引起“炸营”反应——与它邻近的军营以为金兵渡河了,慌乱中也跟着后撤,就这样一营跟着一营……
    次日晨,折彦质醒来,竟发现只在一夜间,大营已空了一大半,惊震无奈下只得带着剩余的一万宋军退返京城。
    宗翰军不损一兵一将,顺利渡过黄河,攻下洛阳后便分兵两路:一路以完颜娄室为大将,领兵五万西进潼关,封死宋朝西北军援京勤王之路;另一路主力部队则在完颜宗翰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逼向宋都东京。
    靖康元年十二月十七日,两路金军成功会师于东京城下。
    十万吹角连营,百万旌旗猎猎。
    ***
    西北风在外面下刀子,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名可秀内力深厚不畏冬寒,却顾虑到丁起不谙武功,一早便吩咐下去,命人将镜湖里的水榭全铺了一层厚厚软软的地毯,角落里并有炭炉生暖,整间阁子里暖意融融。
    丁起甫踏入内便觉一股暖气,情知主上体恤,不由心生感动。他除下裘袍,阁子内候立的一位青衣女子伸手接过,替他挂在西角的檀木架子上。
    丁起见她身形窈窕,脸上却覆着一张银制的精巧面具,他曾听闻名可秀身边有铁衣十二卫,其中排名最末的丑卫常年戴着面具,想来这女子应是铁丑了。他不敢怠慢,略略欠身道:“多谢!”
    “擎升,先饮盏茶,暖暖身子。”名可秀姿态优容。
    铁丑煮茶斟茶,托盘奉上。“多谢十二卫!”丁起谦恭道。
    饮得一盏茶后,丁起禀道:“宗主,属下这段时日,遵照你的吩咐,与康王、高俅、李彦频繁接触,一面透报金军侵入情况,一面进行提点暗示。康王忧惧,高俅、李彦二人表面哀叹,实则暗藏兴奋。连日来他们均向道君进言:京师不幸,宜早立新君。”
    名可秀唇角笑意似有若无,“太上皇怕是想将这‘太’字去掉吧;神医丑妃狠彪悍。”
    “宗主说的是!”丁起白净脸庞上泛起浅浅嘲意,欠身回道,“不单道君,便是高俅和李彦,也是乐见道君能重登御座……只可惜咱们这位道君身子不济,出入均得内侍搀扶,收拾不了这破碎山河……”
    “前些日子属下觐见道君,曾说道:京城若不保,北虏定会继续挥兵南下,渡过大江,届时社稷危急,国家存亡——道君听了脸色就有些发白!”
    名可秀轻赞颔首,这一句话便打消了赵佶蠢蠢欲动的心思,她问:“康王那边如何?”
    “宗主,康王昼夜侍奉道君榻前,道君对他孝道甚是慰怀,又有高俅、李彦多次吹风表赞,道君已有意传位于他——过几日后应有诏书写下。”
    “但,康王有些不安。”丁起目中隐现精光。
    名可秀优雅啜茶。赵构自是不安,两个月来连连遭逢刺杀,刀光剑影血花四溅,能不惊悚么?
    初次暗杀是铁卯出手,禁军指挥使姚仲友“奋不顾身勇救王驾”,博得赵构好感。之后数次刺杀却是真的了,惊雷堂出手狠辣,誓要除去赵构这个最有可能的“储君威胁”,虽有名花流派出的高手相救,但连番遇险也将赵构吓得够呛,窝在紫阳山庄不敢出去半步。
    名可秀想起十天前,惊鸿刺客的出手——那一剑踏夜而来,穿过百甲守卫,雪清孤亮,寂寞如雪,划入赵构胸腹……危急时刻一内侍猛扑上前,雪剑贯穿他身体刺入赵构胸膛,花漆夫、铁子全力扑击,方救下赵构一命。
    那一剑,如此风采——当是惊鸿首领了!
    名可秀悠然一叹,暗憾未得一会!
    “经历这番刺杀凶险,康王对京师宫中那位,实已忌惮到了极点!”丁起说完这句还有话讲,却先小心看了眼名可秀,神情间竟有些踯躅。
    名可秀眼眉微微一扬,淡淡道:“可是康王想见我?”
    几度遇险后,赵构知得竟是惊雷堂高手谋刺,惊惧不已;名花流由此正大光明进驻康王身边——赵构想在惊雷堂刺杀下保全,唯得依靠能与惊雷堂抗衡的名花流。名花流借此契机,由暗处走向明处。赵构虽是皇室子孙,但未当政对江湖的顾忌便不如他父皇赵佶那般深惮,加之对名可秀又存了番心思,正苦于无法接近,突然间掉下机会,自是乐于和名花流关系接近。
    康王曾多次在丁起这位杭州州守面前旁敲侧击,提起名花流少主,进行打听,均被他以“州衙和江湖帮派来往甚疏”之语避过。丁起心思缜密,从赵构的神情眼色中隐隐琢磨到这康王竟对主上存了倾慕心思,暗中便生了防备。
    “宗主,”丁起谨慎道,“昨日属下前往行宫探视康王,正逢花长老亦在。康王向花长老提出欲面见宗主致谢救命之恩,想来花长老已向你禀过了。”
    名可秀笑了笑:“康王终归要见,但不是这个时候。”
    丁起应喏一声,心知这位女主一向明睿,康王那点子心思怕是早落在其眼中;这等儿女私事,主上自有定见,身为臣下者岂能妄作多言?
    他略略欠身,再度回到正题,“宗主,道君对康王被暗杀之事极其惊怒——如你所料,紫阳行宫的安全已引起道君和康王的忧虑——属下刚奉诏领了个招兵钦使的差遣,奉道君钧旨到江南各路的厢军中募选精干,扩充禁军,护卫行宫。”
    名可秀纤长手指轻叩几案上一份装裱精致的折册,拿起来递给他,道:“扩充禁军之事,我已给你做了准备。”
    丁起不由惊讶,双手接过册子,翻阅几页后顿然心惊。
    “擎升,这份名册里的一百来人,是我们近几年来安插在厢军和地方禁军的军士,他们不是高手,也不是武勇卓著的大将,都不过是军里的中下级武官;老婆我认错。你去募选挑兵时,将这些人选入,充任到禁军各营的都头。”
    “都头?”
    禁军以百人为一都(长官为都头),五都为一营(长官为营指挥使),五营为一军(长官为都指挥使)——都头仅是禁军下级武官,名册上的人既能被名花流选中,应都各具才干,若仅为都头,掌控军士不过百人而已,这武职会否太低?
    名可秀微微一笑:“擎升,你掌握一州之军政当深知,一州虽以你为最高长官,但政令的畅通却掌在胥吏手里,若这些操执实务的小吏拢合起来欺上瞒下,凭他们熟悉地方的娴熟手段,只怕你这杭州太守行起事来也棘手得紧……”
    她笑意一深,“治军如治政,直接指挥军士的,是这些中下级武官。”
    丁起是官场老油子,经这一提点,立即醒明过来。大宋为防武将作乱,禁军统帅每几年就会换防调动,让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削弱军中统帅对军队的影响力,但军里的中下级武官却不会变动,只要掌控了军队的中层,就相当于实际掌控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他想通这点后,不由为名可秀的睿见佩服。
    “这一百来人先从都头做起,再慢慢升到营指挥,这样才不招惹注意。”
    “诺!”
    名可秀又道:“这一百多人分在六路驻军里,相距各遥,我让谢有摧领堂中几人协助你——你回头给他们安插一个军中差遣,同时分几队进行,务必在一月内完成募兵。具体事宜,你和谢有摧去商议。”
    “诺!”
    “还有事么?没事便下山罢。”
    丁起恭应一声,收妥名册,又接过铁丑递上的裘氅,穿好后躬身退下,由铁衣十二卫的铁辰携着上了湖岸。
    五云山下,谢有催已候在马车中。
    丁起入了车内,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一丝兴奋和激动。
    “共为大业!”
    两人突然同声出语,抬掌在空中清脆交击,哈哈大笑。
    铁辰马鞭在寒风中呼啸划过,击打在马股上,马车绝尘而去。
    ***
    东京城下,天苍茫,厮杀震天。
    金兵如黑潮般涌进,城楼上弓矢密集如雨,擂鼓的轰鸣声与羊角号的尖厉声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天空撕裂。
    十二月二十日起,金军连续三天,猛攻通津门、宣化门、善利门。
    守城的宋军大部分是经历了第一次东京保卫战血火淬炼的兵士,在统兵官陈克礼、何庆言、折彦质等将领的指挥下,英勇抵抗。金兵未能攻破城门,但宋军也伤亡惨重。
    城内守军仅剩六万,形势危急,朝廷急命城内保甲、平民壮丁上城,甚至连僧道徒众都赶上城去守御。
    赵桓忧愤下罢免了吕好问等一批枢府和兵部文官,又先后任命大批四城卫戍官员,结果导致机构重复,军令叠出、指挥混乱,往往一道军令刚刚下达,又来一道截然相反的指令,让军士们莫知所从。
    何克言、陈克礼和高师旦三人在第一次东京保卫战时曾受卫希颜重用,从禁军都头提拔担任三城统兵官,早已习惯了李纲、卫希颜统御时的纪律严明、军令统出的井然有序,遇到这种混乱场面恨得直个骂娘;重生之权倾天下。
    就在城内这种混乱状态中,二十四日,金兵又猛攻善利门和通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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