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58决战前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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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息。
    “轻衣,你竟是紫君侯的姊姊!”卫希颜被她一语惊呆,没有察觉她提及傲胜衣时清悠双眉微微一皱。
    轻衣是天涯阁的人?她早该猜到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卫希颜懊恼一阵忽然又哈哈一笑:“轻衣!”她随兴而起的名字竟然误打误撞蒙对了!
    “傲轻衣、白轻衣、傲轻衣……”卫希颜反反复复碾转这两名,叹气笑道,“轻衣,我还是喜欢你叫白轻衣!”
    “希颜,我母亲姓白。”
    卫希颜惊愣片刻,不由大笑出声,右手搭上她肩得意道:“轻衣,你说我以后退隐江南,没准可开个卦摊,替人算命什么的,包保能蒙住人!”
    白轻衣悠悠然道:“是极是极!他日你若被人砸了摊,可千万莫说识得我!”
    卫希颜扑哧一笑,听白轻衣提起她母亲不由好奇,“轻衣,你母亲是什么样的女子?”
    她心想当年紫君侯傲凌飞被自家娘亲逃婚,不知是轻衣的母亲是何等女子,竟堪与她那唐门阿娘相比,让傲凌飞钟情?
    白轻衣似看透她所想,笑道:“希颜,傲凌飞是我二叔,当年他由中原回天涯阁后,便终身未娶。”
    卫希颜无语顿住,暗叹自家娘亲真是绝世妖孽,又毒害大好青年一只。
    白轻衣神情却无丝毫怅然,微笑道:“二叔经此情挫,反倒堪破情劫,晋入八重天境,这恰印证了得失相倚之理;[彩云国]昏君的指导老师。”
    卫希颜惊讶扬眉,傲凌飞二十年前便晋入凤凰真气第八重?似乎未听白轻衣提过,她不由问道:“轻衣,你二叔是否已得证天道?”
    白轻衣淡笑摇头,“两年前,二叔渡第九重雷劫,未得,散化为尘烟。”她语气平和,清辉光华的面庞并无悲色。
    卫希颜却突地心沉,按在她左肩的右手渐渐冰凉入骨,先前强行按下的担忧又再度浮起。
    白轻衣抬掌握住她手,清凉中又微带温润,丝丝浸透,深凝她一笑:“希颜,你放心!”夕阳斜照,金色光晕映入清绝神玉,如雪峰极光,眩人夺目。
    卫希颜不由失神,目色映入白轻衣广袤深远又清如冰雪的眸中,倒映出她的忧伤。
    她突然失笑,眼下她更应着紧的似乎是黄河之战,而非轻衣的九重雷劫!若以轻衣修为也不得渡,她纵担忧又有何用?终归如轻衣所说:缘证天道,七分努力,三分运道!
    轻衣若要她放心,她唯得放下!
    卫希颜振了振意气,又眉间昂扬,“轻衣,我与萧翊之战,必得生!”
    白轻衣见她一扫消沉,清笑而去。
    “希颜,决战前夜,黄河见。”
    卫希颜唇角绽起笑容,踏林掠下山腰,直入京城。
    ***
    卫希颜掠上南熏门城楼,目光遥望京城北面。
    薄暮下,金军的灰色营帐一座连着一座,延绵数里,营火隐隐绰绰,如一头蜇伏的怪兽,眼中闪烁着绿光,噬人待扑。
    “甚么人?”巡逻军士按刀沉喝。
    卫希颜转过身去,火把映照下颜容剔透晶莹。
    “卫、卫帅?”军士惊喜欲呼,被卫希颜挥手止住,“勿扰了他人!”扫了眼城楼上合衣而卧的一排排军士,低声道:“去叫高统制过来。”
    “诺!”军士恭声应去。
    只得片刻,仓促足音由东而至,南城统兵官高师旦急急迎前,“卫帅!不,卫相……”一时竟惊喜得语无伦次。
    “以军中称呼便是。”卫希颜微微一笑,观他甲胄头盔齐全,料是枕戈睡在城头,招手示意他走到城楼一角,低声问道:“完颜宗翰的西路军是否已抵达城北?”
    高师旦凝重点头,“是!禀卫帅,西路金军于二十二日破了泽州,兵抵京城,两军会合。二十四日,两路金军集十万攻东城通津门,欲夺粮仓,被李相和种相领兵击退,其后,便无攻城举动。”
    “前番攻城,双方伤亡如何?”
    “禀卫帅,敌军伤亡二千余,我军阵亡一千一百四十七人。”
    卫希颜微吁口气,敌我伤亡并不严重,看来是金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她又低声问了几句,见附近军士似有醒来迹象,遂嘱咐高师旦几句便掠下城楼。
    她看了看天光,冬夜黑得早,估摸尚在酉时,便决意先入宫去——走前曾应赵桓二十九日当返,这便去报个备,省得明晨这小子嘀咕她言而无信。
    她在街巷间奔掠,晦暗天色下唯觉浅影一闪而过,片刻到得东华门,亮出入宫金牌,一路顺畅行入。
    赵桓竟一直候在福宁殿未歇,听得通传立时宣入,目光难掩喜色,几乎冲前握住她手,“希颜,你可回来了;天然系的捕获方法!”
    卫希颜一皱眉,抽回手作势行礼。
    赵桓意识到刚刚那番急切实不合帝王尊严,肃容端谨道:“希颜,此番闭关可有大成?”
    “陛下,臣闭关十余日,武道已有进境。”
    赵桓强抑住喜色道:“希颜,如此你与萧翊一战,是否已有必胜把握?”
    卫希颜淡笑道:“武道如棋道,未到最后落子,岂能言胜负?”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问起各路勤王军队的进展。
    赵桓心思立时被转移,招呼卫希颜走近御案,在地图上指点各路勤王军情形。
    ——南都道总管张叔夜领四万军队已入驻南城外的玉津园,东都道总管胡直孺率领三万军队已抵濮阳,姚古和种师道的六万西军抵达洛阳,明日便可到东京城下。东、南、西三方援军共计十三万,最迟可在正月三十日会师东京城下。
    赵桓眉间喜气昂扬,指点道:“希颜,待我三方勤王军与京师禁军会合,兵力便是金人两倍余,当可立时击退金兵,复我河北失地!”
    卫希颜见到赵桓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不由暗自皱眉,行军打仗既忌畏怯犹疑,又忌急躁冒进,赵桓似乎过于乐观了,难免今后处战急切,恐将为敌所趁!
    但她转念一想赵桓这倒霉皇帝刚上任便遇上个烂摊子,急于奏功也在情理之中,她此时劝勉除了泼他一盆冷水外似乎起不得多少作用,倒不如留待时机以后再说不迟。
    卫希颜却未料到错过今晚,她将再无机会向赵桓进得此言。
    屋角沙漏滴落,卫希颜瞟了眼已到戌时六刻,她心中记挂希汶,便拱手告退。
    赵桓却叫住她,欲言又止,犹疑一阵,方道:“希颜,康王他,随道君去了杭州府。”
    卫希颜眉尖一蹙,赵桓待赵构一向亲厚,此刻却称康王封号而非“九哥”,显是生了嫌隙。赵桓这小子是担心赵佶在杭州另立新君?她心中突然明白赵桓刚刚为何那般急切,他是担忧与金军对峙愈久,南方恐生变故。
    她突然想起赵构对名可秀的痴迷,心生厌恶下面色顿时不善。赵桓观她容色,以为是对太上皇所作所为不予赞同,心中一喜,希颜毕竟是站在他这方,忧虑顿时放下几分。
    卫希颜告退出宫,回得驸马府已近亥时。
    府中灯火通明,众人均知她今日返京,一早便在等候。
    帝姬顾不得下人在场,拉着卫希颜便奔回房内,扑入她怀中,哀怨幽叹:“姊姊,我盼你回来,又不希望你回来!”
    卫希颜轻拍她背,谑笑道:“我若不回来,便成千古罪人了!”哈哈笑了两声,问道,“汶儿,三叔可是回来了?”
    “嗯!正在书房候着。姊姊,你可用过食了?”
    卫希颜自天目山辟谷修行十一日后,一日不吃饭并不觉饿,遂摇头道:“我不饿。”
    拉着妹妹走向书房,边走边问道:“童贯可是死了?”
    帝姬点头轻笑,倾城容颜浮现快意,细叙当时情形:“姊姊,三叔在童贯回京路上,给一千禁军下了寒毒和泻药,童贯心急,只得领少数人马先行回京。将近京城时入住驿馆,三叔夜里下了*烟,在所有人迷睡之际窃了金人的宣战诏书,引出童贯追赶……”
    卫希颜笑道:“童贯那厮定是被三叔施了十八般折磨手段方死;[重生]细水长流。”想来那厮在荒郊野外所受的折磨,定是比杨戬和梁师成更凄惨!
    昔年执刀的三大仇人已死,余下的罪魁祸首赵佶也只得苟延残喘,命不久矣!她离开天目山前,曾将剩下的清神丹和清真丹都留给了名可秀——赵佶能拖多久,全在可秀一念之间。
    两人到得书房,云青诀、唐十七和名清方已在屋中等候。
    云青诀看了卫希颜几眼,不由惊讶道:“希颜武功大有进境!”
    帝姬华美颜容溢出喜色,“三叔,如此姊姊对战萧翊是否多了几分把握?”
    云青诀皱眉道:“希颜若与紫君侯相较,应尚有差距,如此与萧翊相比,胜负或在四六之数!”
    “我不求姊姊胜,唯得姊姊周全便可。”
    云青诀神色一峻道:“武者,当以战意为生!未战,便唯求生,势道上已弱了一重,怎可克敌致胜?”
    卫希颜不由遽然动容,“三叔所言极是!”不求胜,先求生,已是犯了怯战之忌,当下心中警醒。
    五人于书房中详议细节,卫希颜此刻方知她和萧翊一战已成江湖一大盛事。华山、丐帮、青城等中原各派及众多江湖群豪均从四面八方涌向黄河南岸,意欲一观宋金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
    唐十七历事多矣,世事看得洞彻,冷哼一声道:“金人大肆宣扬金国第一高手挑战大宋第一高手,显是将你推到谷峰浪口,这大宋第一的名头,可是凶险得紧!此战你若得胜,声望自上顶峰,但你若败,便将跌入深谷。”
    云青诀扬眉冷笑,带着云家人特有的桀骜不驯,“狗屁的大宋第一高手!这般狗屁虚名,谁稀罕谁拿去!希颜败了又如何?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谁敢狂吠乱叫,当疯狗打了便是!”
    帝姬噗哧笑出。
    书房中五人,或许也唯有名清方尚还“正经”几分,卫希颜自是不提,唐十七、云青诀均是冷眼看世俗的角色,希汶则以姊姊为重,因此云青诀那番痛打疯狗之言,自然深得众人心意。
    众人议完出书房时,卫希颜向云青诀使了个眼色。
    三更时分,卫希颜轻轻起身,悄行掠入云青诀院内。
    竹林内,云青诀正候着她,目光在黑暗中闪闪生辉,“希颜,你有事?”
    “三叔,二月初一日黄河一战后,金军必会攻城!惊雷堂那边我放心不下,所以黄河之行由十七叔一人前去观战便好,府中请你和名大哥看着。”雷动若出手,也唯有云青诀方可挡得几分。
    她沉默了一阵,又道:“三叔,二月初一后,我若未能及时回京,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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