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40渐谋计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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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勾合,他便是真龙也不得顺利继位。
    “更何况,”卫希颜忧心忡忡道,“我前些时似隐约听闻,郓王与宫中班直统领走得甚近。”
    赵桓、赵构又是面色一白,若得掌握班直,便掌握了禁中的控制权。
    赵构突然道:“大哥身边尚有惊雷堂的高手!”
    卫希颜叹道:“纵算惊雷堂突破班直包围,护得太子冲出东宫,郓王在崇宁宫那边恐怕已经大局落定。”
    提起惊雷堂,卫希颜自是想到护卫赵桓的雷暗风。她今时武技已非初进汴京时可比,天地盈视早在入得东宫时便探知雷暗风隐于殿中梁上,之后赵桓移位书房,雷暗风暗中跟随,三人对话早入其耳。
    卫希颜却不愿后面谈话为惊雷堂所知,遂向赵桓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书案上的纸笔,太子和康王顿然领会。
    当是时,太子需得外联宰执,内联权宦,方可防得郓王图谋。卫希颜写道。
    赵桓眉头一皱,提笔书下四人:宇文虚中、何栗、吴敏、李纲。继而又摇头一一划去,这四人虽是朝中坚定的太子党,却未必能在皇帝大行前第一时奉诏于陛前;前世今生之暴君请温柔。沉思一阵后他陡然书下两人:白时中、李邦彦。
    康王赵构不由点头赞同。白、李二人同为政事堂少宰,虽也经常看蔡京颜色行事,却尚未到得谄媚逢迎,平素事东宫也甚为恭谨;蔡绦代父行令后,政事堂两位副相未必心服,若太子许以拥立之功,当可笼络过来。
    见赵构和卫希颜均是赞许,赵桓心下一松,再定内联的宦官时却犹疑了甚久,几度提笔均放下。
    卫希颜心下暗笑,代他书出李彦。
    赵桓面色阴晦,卫希颜知他对李彦厌恶甚深,笑道:欲想取之,必先予之!
    康王赵构扬眉点头,落笔疾书:虚与委蛇。
    赵桓低叹一声,他非愚人,自是知晓李彦在内廷灸手可热,若得他助,便如在官家身边安插了一道眼线,郓王图矫诏时就多了一重障碍。
    他犹豫一阵,终于强行将李彦待他轻慢的郁愤压下,提笔写道:希颜可断,将笼络李彦的重任交托给清圣驸马。
    ***
    宣和七年六月,权宦杨戬、梁师成问罪定案沸扬方歇,朝廷又再度掀起波澜,震动禁中内外。
    初八日,垂拱殿议政。政事堂少宰白时中、李邦彦,枢密院枢密使童贯三人突然同时上本,齐齐弹劾领枢密院事蔡绦心怀元佑党人,妄存恢复元佑之治的不轨之图。
    表章奏出,垂拱殿中一派哗然。
    蔡绦心惊下跳出,疾言斥责白、李、童三人结党构陷大臣,蔡京一党纷纷出列,声讨白时中三人,垂拱殿众臣吵闹一如街市。
    赵佶龙颜阴沉,脑际突然一道晕眩,赶紧啜得一口茶,略略定神后,袖子一挥罢朝自去。随后内侍传旨召入蔡京、蔡绦、童贯、白时中、李邦彦等五人福宁殿应对。
    ***
    “铿铿铿……叮吣叮吣……锵锵……”
    内廷主管李彦方近得养生殿,便听见一连串乐器敲击之音,时而沉浑铿锵,时而叮当清悦,时而又互相混杂,听着颇为怪异。他今儿心情甚好,不由哈哈一笑,挥退内侍快步走入殿内,径直折入茶室。
    卫希颜正凝神贯注地敲击身前两物,几案上左为形貌古朴的瓦缶,右为凝白精致的玉罄,缶声沉浑朴厚,罄声清扬悦耳,初听颇怪,听得一阵,倒咂摸出一丝矛盾却又契合的韵律。
    李彦出声打破,“驸马雅兴不浅哪!”
    卫希颜似回过神,哈哈一笑放下击槌,笑道:“大官来得正好,卫轲前些时候从界身巷拍买了一些有趣物事,正好邀大官共赏。”
    李彦笑指玉罄,“就这玩意?驸马爱好倒是奇特!”
    卫希颜提起槌子轻轻一击,“叮吣!”笑道,“大官,今儿难道不是赏乐的好日子?听听,罄音清扬悦耳……”
    李彦立时想起蔡绦之事,拊掌哈哈笑道:“驸马所言极是,今儿果然是赏乐的好时节!”
    两人会意对笑。
    隔着茶案坐定。卫希颜为李彦斟茶,自袖中摸出一物递去,“大官请看此物,也是轲自界身巷拍得,还请大官赏鉴一二,看值几何?”
    李彦入手温润,见是巴掌大的羊脂白玉,右下角镌刻一道“桓“字,顿时面色一变,皱眉道:“此物虽尊,然长埋于尘,已失其贵气;情定危险总裁!”
    卫希颜悠然敲了下瓦缶,微笑道:“大官,世人皆好玉音清润,却不识这缶音沉厚。好玉者众,得玉者泛泛,然而惜缶者可得几人?”
    “未知大官是欲做好玉者泛泛之一人,还是爱缶者寥寥之知音?”卫希颜清灵秀逸的颜容笑得意味深长。
    李彦闻言灰眉一耸,继而目中精光闪烁,垂眉沉吟不语。
    卫希颜提槌又击瓦缶一下,微笑道,“既然缶音已示声色,我等何妨静听一二?”
    李彦面容不动声色,衣袖却一拢,将玉佩收入,微笑道:“既是良音,当与驸马共赏。”
    ***
    “蔡绦完了!”
    卫希颜暮昏入得城北,将与太子会面所定计谋,以及笼络李彦的事告知名可秀。
    “蔡绦被弃是意料中事。”
    名可秀浅笑盈盈:“蔡绦常年侍君,逢迎媚君的诗词无数,赵佶擅长金石赏鉴,那《西清诗话》是否蔡绦亲书,赵佶只需看得几眼便分明,蔡绦想辩也辩不了,更不能拿帝姬来说事。若不然汶儿一否认,他便得担上诬陷皇家之罪,罪责更难轻饶!”
    卫希颜哈哈笑道:“我听李彦讲,那几只在御书房几乎吵翻了天。赵佶那厮禁不住,差点昏晕过去,之后大发雷霆,茶盏子差点扔到蔡绦身上,吓得他脸都发白了!哈哈!”
    名可秀见她一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只觉可爱无比,忍不住在她颊上轻吻一下,道:“蔡京持政十七年,老奸巨猾,若蔡绦不得保,或将会壮士断腕,以求皇帝罪不及太师府。”
    卫希颜忍不住赞道:“可秀见事明白!”复又皱眉,“话说赵佶和蔡京这两人,若不是一个昏君,一个奸臣,倒真堪称君臣相得的典范!想那蔡攸、蔡绦先后大罪下马,竟也影响不了这厮在赵佶心中的位置。”
    名可秀淡淡道:“希颜可知,蔡京书法极是出色,名列我朝书法四大家之一,便连米芾也自言不及!赵佶每为之赞赏,并曾将蔡京书法之贴诏行天下褒扬,令士子相习!这对君臣由艺而赏,蔡京又极擅察颜逢迎,赵佶自是待之亲厚不比常人。”
    卫希颜大讶道:“‘苏黄米蔡’书法四大家,那‘蔡’怎的是蔡京?”她印象中应是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襄四人,哪来蔡京?
    名可秀冷嗤道:“若论书法,蔡京或胜蔡君谟(蔡襄)一筹,然其人奸佞误国,举世皆恶,遂共褒蔡君谟而贬蔡京——可见人若恶其行,必将恶所有!”
    “这厮活该!”
    两人笑了阵,名可秀瞟了眼渐黑的天色,斜嗔她一眼,“还不回府?”
    卫希颜将脸埋入她颈中,“又赶我了!”
    名可秀唇角扬起,纤指自她湖蓝色的长裙上滑过,轻道:“你若每时都回去得这般晚,让汶儿身边的宫侍怎么想?”
    卫希颜自是明白这个理,只是心中舍不得,叹口气站直身,哀怨道:“我去换回衣服。”自名可秀为她备了几套女装后,她便爱上了那如水滑缎的感觉,每入后院,必先换上女装与名可秀相处。
    她换回男装方待离去,窗外几可不见的小黑点突然扑入,名可秀解下小黑足上竹管,抽出纸卷只看得两眼,挺秀颜容顿时一变。
    “可秀,怎么了?”
    “出事了!”名可秀清冽语音陡然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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