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39谋在先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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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西北路的堂主厉磊行没有他这么文雅,一拍椅子嚷道:“狗屁干扰,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找碴!恶意袭击店铺,威胁客户退货,以次充好换货,种种恶行无耻卑劣到极点,挑明了是要赶我们出北方!”
    “厉堂主说得对!惊雷堂这帮混蛋,竟欺到咱们头顶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河东西路的堂主蓝天玄面容神情极度愤慨。
    河北东路的堂主夏九尘一挥手道:“我们定要有力回击!别以为俺们怕了他们!”
    “老夏说得不错!趁少主在京,兄弟们抄家伙,掀了惊雷堂京师的老窝,看他还敢横!”京东东路的堂主尉迟炎扬眉大笑道。
    以水沁辰为首的其他五位堂主性情更为稳重,虽然心有同怨,却未得轻言,目光均微微瞟向端坐于书案之后的女少主。
    名可秀神容淡淡,由得下面几位堂主叫嚷发泄,待得底下语声渐缓,方抬眉横扫,目光清冽,所到处语声顿歇,室内一片沉寂。
    “诸位堂主,可秀知晓你们心下憋屈!这么多年来,各位在北方辛苦经营,于惊雷堂威势下,仍使得堂口生意蒸蒸日上,各位堂主的功劳和艰辛我名花流上下兄弟均是看得清楚。”
    名可秀清冽如泉的话音仿佛一道凉风吹散了满室阴翳,让人心胸为之一畅。
    “诸位堂主,相信我北方九堂的心情惊雷堂在南方亦会感同身受,各位并不孤单!”
    名花流女少主悠悠然一句,让室内九位堂主均忍不住笑出声去,胸中气郁立时散了大半,厉磊行大笑道:“少主,咱们在南方要好好整治那帮混帐球子!”
    “相信南方的兄弟很乐意。”
    名可秀淡淡一笑,眼波微扫,又道:“南流北堂隔江对峙许多年,虽然彼此争斗,但近两年来明面却皆平静,未有过分之举,此番惊雷堂却突然打破暗争攻势凌然,其中定有蹊跷。汝等身为一方之首,手下掌着数百兄弟身家,行事当得思虑再三,不可妄生意气。”
    “是!少主!”
    “如今北辽新灭,金人势盛,一切或将有变局。”
    众人凝神倾听。
    名可秀清冽语音在书房内轻扬:“可秀尝听父亲教诲:智者明辨时事、省时度势;徒逞勇力非上上之策。”
    厉磊行、蓝天玄、夏九尘、尉迟炎四位堂主不由微垂下头。
    名可秀语音停顿,眸光淡扫一圈,掠过水沁辰时略停顿得片刻。
    水沁辰得列名花流八大高手之六,不仅仅在于武功高绝,心思亦是灵敏,当即抱拳道:“北方九堂对策如何 ,请少主示下!”
    其余八位堂主随之抱拳道:“请少主示下!”
    名可秀微微一笑,十六字清音悠然飘落,“去芜存精,化明为暗;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水沁辰心中突然一震,少主是有预感了么?
    但他没有置疑,七年前因名清方被逐而被名重生确立继位者身份的名可秀,初见时年不过十五,就那么淡然而立,风姿挺秀,似乎几能掀厅的沸扬反对喧声,亦无法动得她凛凛风骨分毫;总裁,不做你的女人!——就在那一刻,水沁辰放弃了置疑!此后经年,唯得信赖追随。
    厉磊行也没有置疑,这位脾气急躁、眼中唯得名重生一人的京西北路堂主,不服名可秀多年,却在两年多前女少主以雷霆之势清掉贪贿弄权的江北总巡使名重越之后,他便深心佩服——能下令刑杀亲二叔,需得怎样的坚忍决断?名重生事后得知,也只长叹一声未有多语,自此后却将南北三十六堂的事务完全交给了女儿,仅保留妻子花惜若亲创的渊流堂。
    水沁辰、厉磊行均未置疑,其他七位堂主自是无话可说。
    九人凝思一阵,隐有所悟,互望一眼,齐齐起身领命。
    名可秀淡笑颔首,和九堂计议一番细节又去得大半时辰。申时正,北方九堂会议方结束,九人起身退出之际,名可秀又独留下了河北西路的堂主左闲风。
    左闲风身量不高,比之风姿挺秀的女少主尚矮了半头,眉是剑眉,目是星目,合在一起却是平淡无奇,然心思缜密,行动谨慎,颇得名可秀看重,从武士一路提升,直到坐上一方堂主之位。
    “闲风,燕京局势如何?”名可秀也不兜圈子,直入正话。
    “少主!”左闲风面色凝重,“我们在燕京的暗桩被拔了两个,常胜军的驻地和郭药师府上的守卫突然森严起来,很难探得消息!”他顿了顿道,“但从其他暗桩传回消息:燕京似是近日多了些陌生人。”
    名可秀眉一挑,“甚么样的陌生人?”
    左闲风道:“前番因连失两个暗桩,属下觉着事态有异,接得信报后便亲自去了趟燕京,夜入常胜军营,听得几个偏将私议,说是军中新近招了些辽人。”
    他见名可秀在专心倾听,又道:“按说常胜军本就是郭药师自辽降宋后带过来的队伍,军中自是多辽兵,年初二月辽国覆亡,一些散兵或可能被郭药师招入,不足为奇,但属下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待再潜近帅帐,却险被高手发现。”
    左闲风眼眉耸动,“常胜军中似乎暗隐了很多武林高手。”
    名可秀黛眉陡然一扬,眸中锐光一闪而逝,垂眉凝思得片刻,抬眸道:“闲风,尽量探查出郭药师现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人是谁?”
    左闲风目光微动,抱拳沉声应是。
    左闲风走后,宋之意敲门进入,他所领的京师堂口因地位特殊,未参与先时的北方九堂议事。
    “之意!”名可秀沉眸道,“将京师堂口的实力暗隐下去,挑一些不重要的分店,可再张扬一些!”
    “是!”敏锐的京师堂主略一思忖,便领会到自家少主言下深意,拱手潇洒退出。
    名可秀又凝眸思得一阵,忽然提笔展纸,书了一便条,又叫来宋之意,让他飞鸽传给千机阁主莫秋情。
    宋之意辨出其中两道暗语,不由得面色一变,欠身退出。
    ***
    撷芳楼幽静后院内,李师师原本勾魂的媚眼此刻却横瞪向花梨椅中清灵如玉的男装女子,手中团扇捏了又捏,若非知晓定然打不中这人,早就一扇子掷了过去。
    “卫希颜,死回你的驸马府去!”她恨恨道。
    “师师,你真无情;绝世吸血女王!”卫希颜一脸笑嘻嘻。
    不就是她突然闯进坏了她和燕青的好事么,用得着摆出一副杀了她全家似的表情么,真是重色轻友的女人!当然,她是绝不肯承认明知里面正上演春戏却故作不知闯入。
    李师师咬牙声中几想掐死她,“卫希颜,你是故意!”这女人,一定是两天没见着名红袖,便见不得人家甜蜜蜜,简直无良无耻!
    “师师!”卫希颜此刻的心情却极是舒畅,笑眯眯眨眼道,“要节制啊要节制!”
    “节制甚么?”
    唐十七和名清方忽然掠进房,名清方一脸诧异问道。
    李师师纵使久经风月,被这一问也不由桃花脸飞红。卫希颜拍椅顿足大笑:“师师,节制甚么?哈哈哈!”
    李师师终是忍无可忍,绸面团扇狠掷过去,“卫希颜,你去死!”
    “师师,你对我真好,知晓我正热着,就送来扇子!”卫希颜一伸手便轻巧接过,装模作样摇了两摇,犹向柳眉飞竖的李师师扬去两道秋波。
    “好了,谈正事。”唐十七一句话顿住李师师欲扑打过去的身形。
    卫希颜也不再调笑,放下扇子正色道:“十七叔叫我来,莫非是赵楷那边有动作?”
    唐十七点头,“昨日,童贯秘密拜访郓王府。”
    屋内三人同时扬眉,卫希颜道:“十七叔可知他们议了什么?”
    唐十七摇头,“书房外防守严密,我偷潜到院内假山后,发现有两个巡视的高手似曾在梁师成府上寄居过,后来被童贯网罗,遂猜度是童贯来访,但未能探到这两贼密议何事。”
    “嗬嗬!这两人凑到一起,除了勾结谋夺东宫之位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图谋?”云青诀突然自外推门而入。
    李师师所居的这处院子在撷芳楼内自成一角。
    初始,赵佶本欲派一队禁军守护,李师师笑言如此岂非坐实坊间关于她和皇帝之间的流言?又道无人敢找她麻烦,勿需守卫,赵佶认为言之有理,遂作罢。她又叮嘱李蕴严命楼中人不得擅近,身边只留了青青、寒香两心腹丫鬟,除非她叫唤,不得擅入她的卧房!两丫鬟也唯恐一个不小心撞到官家和行首幽会,惹出杀身之祸,因此平日除了行首拉绳叫入外,均是远离李师师的房间。
    卫希颜等均是轻功高绝,来回出入此地议事俱是外人不觉,也不担心被人听去,在此议事并无顾忌。
    云青诀道出那句,房中四人均不由点头,卫希颜笑道:“三叔所言不错!杨戬和梁师成死后,童贯定然生了兔死狐悲之感,遂急于和赵楷勾结,以作他日退路。”
    李师师柳眉紧蹙,惊疑道:“难道他们还敢大逆不道进行谋逆?”
    卫希颜笑道:“师师,赵楷甚得赵佶欢心,所求之事几乎百应,童贯当下也未失宠,若说这两人聚到一堆想谋篡皇位还不至于,但将东宫赵桓除去却是符合两人的共同利益!”
    她冷哼一声道:“这些年赵佶纵欲(她的清神丹也是助因),身子已大不如前,前些日子竟在福宁殿差点昏倒。童贯闻听此消息,岂有不着急的?赵佶可是他的保护伞,若皇帝突然呜呼了太子继位,他的政治生命便到了头。此番这般积极密访郓王府,自是想着助赵楷成事,立下拥立大功。”
    “如此,我们何不推波助澜,一举两得!”唐十七语声平缓,淡寞的眼底却划过一道冷酷光芒。
    “赵佶早死,太子登基,治罪童贯;神医丑妃狠彪悍!”
    淡淡十二个字却让室中一片震惊。
    过得片刻,云青诀沙哑一笑,面现赞色。他年少时曾在唐门多年,行事自然带有几分唐门的狠绝,点头道:“十七说得不错!希颜既在赵佶身边,又是那狗官家引以为信的御医,若在丹药中做几分手脚,或有成事可能!”
    卫希颜一时惊住,她虐待赵佶的计划尚在靖康之变以后,孰料眼前这两人竟是比她更狠,竟然兴了药杀皇帝的心思,真不愧是唐门出来的!
    她虽然乍闻时惊诧,但脑子一转便觉此计可行,若是宋钦宗早登位,童贯一除,她便可携汶儿遁离汴京早赴江南。
    卫希颜虽有心动之意,却是看了眼李师师,“师师可有意见?”
    名冠青楼的第一美女垂睫不语,想起赵佶对她的情分,心下有些不忍,忽又想到唐大娘子的遭罪,艮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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