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28巧计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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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十七坐在桌子边,正用小刀小心地剔着指甲。
    他的十指整洁平滑,虽然年过四十,却没有丝毫的松弛和褶子,显见主人平时保养得很好。
    认识唐十七的人都以为他因用毒的癖好,不喜欢指甲长垢不干净,却少有人知,唐十七修甲的真正原因是起于他年少时性格过于冲动。
    很多年前,那位智慧和美貌同样绝世的少女告诉他,“十七郎,用毒之人切忌焦躁,否则,未制敌,先制己!这刀虽小,却淬经百炼,我送给你,冲动时就修修你的指甲,让它平定下去。”
    唐十七认真修着指甲,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早已被磨炼得水火不浸,这修甲的习惯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过了一阵,他修好指甲,将经过二十八年却仍然锋利如新的小刀贴身放好,然后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唇边浮起一抹温柔笑意。
    大娘子,你交待的事唐印已办妥!接下来就是枭绝计划,离仇家授首之日已经不远矣!
    唐十七起身走到榻前,刚准备脱衣安歇,房门叩叩被敲响,王府主管的声音自外响起,“十七先生,是否已歇下?我家大王有请!”
    “请郓王稍候片刻,容在下起榻穿衣!”
    唐十七窸窣抖动着衣襟,唇角浮起一缕莫测笑意,从榻上枕旁拿起一副木面面具戴在脸上,过了一阵后方慢吞吞走出房间,负手随主管而去;蝶恋花之皇帝女儿。
    ***
    “希颜,唐十七若是你母亲安排的人,他当年在唐门投向唐潜便可能是预谋。”
    名可秀分析道:“你母亲当年失陷皇宫之前,一定是以某种方式留下了特殊暗记,让唐十七后来得以知晓她的去处。”
    卫希颜点头赞同,“这唐十七能被我母亲看中,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怪不得当初唐烈姑姑说唐门中唯有这个唐十七让她捉摸不透——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在深藏不露。”
    顿了顿,她又道:“可秀,我猜测母亲当年一定是给唐十七下了两道指令:其一是在唐门等候我追查过去,若我遇危险便出手相助;其二则可能是如果二十年后我还没有出现,唐十七便不必再等下去,而是赴京去护汶儿周全。”
    名可秀道:“唐十七之所以投向唐潜,应该是看中唐潜的背后是蔡京,他要顺利进入太师府,救下唐潜便可作为跳板。唐潜带唐十七入京后,据京中青鸟传回的情报得知:唐潜谋夺唐门计划失败,失去了利用价值,被蔡京作为弃子毁掉,唐十七一怒之下反出太师府,投入到蔡攸门下。
    “希颜,我想,我们派人在京中散布流言时,唐十七或许已猜到我们的意图,所以抢先出手。蔡鞗出入向来简从,他只需暗暗跟踪,觑准时机便可下手,下毒后又定然留下了些蛛丝马迹嫁祸蔡三郎蔡绦。蔡鞗中毒后,蔡京首先就会怀疑是蔡攸指使他门下的唐十七嫁祸蔡绦,以除去在皇帝面前争宠的政敌——蔡绦若因下毒受到牵连,势必会影响到皇帝对蔡京的信任。于此情形下,蔡京必定要快刀斩乱麻,做出弃置蔡攸的决定!”
    卫希颜点头道:“可秀,你说得很对!蔡老贼厮如此急于结案,想来是担心越拖下去,事态发展到对蔡绦不利,于是两权相害取其轻!这老贼厮倒真狠,对亲生儿子也下得手去!”
    名可秀淡淡一笑:“蔡攸向来与蔡京对立,王黼初登相位时,二人联手打压蔡党,蔡京那时已生了恼意;再者,蔡攸一去,蔡绦便可上位,这父子三人为了权势,还有甚么做不出来的!”
    她话音一顿,想及唐门碧颜面,油生敬佩,叹道:“希颜,你母亲之智当真令人钦佩!”
    “你也不差!”卫希颜笑道,“汶儿说,你身上的神韵有几分似我母亲当年。”
    “是么!”名可秀轻笑,黛眉下波光浅漾,温柔无限。
    卫希颜呼吸微促,“可秀……”声音黏软。
    名可秀一荡,轻抚上她的脸,眉是挺秀,鼻是悬直,嘴唇粉润,衬着这人清灵飘逸中透出的妩媚温柔,烛光摇曳下美到魅惑,动人神魂。
    “希颜……”名可秀双眸微阖,与卫希颜唇瓣相接。
    唇,点了复点,吻了复吻;齿,轻轻撬开,舌尖滑过;轻巧探入,吮吸缠绵,忽又轻点轻舔,绕着打圈。
    卫希颜心头激荡,搂在她腰间的左手抚至背上,手指顺着脊线一勾。名可秀身子微抖,低吟一声。卫希颜心跳剧烈,掌指在她腰间摩挲撩人。
    “可秀……”卫希颜呼吸炽烈到几可将肌肤灼伤,在名可秀耳边喘息低哑,“可秀,我想……”
    名可秀被她掌心的热烫激得一颤,顿觉一团火似从她触摸处腾升开来,耳中听得她话,自是知晓她想做什么,脸面顿时热上加火,心口怦怦怦的激烈,却不舍得推开这人。
    既然喜欢上,这一步便是早晚,何须矫情克制?她低低一笑,唇吻上去,伸手在卫希颜腰间一扯,衣带飞将出去,纤手轻扬间,将她外袍除去。
    卫希颜立时魂飞荡漾,抱着她身形移转,双双倒于书房榻上;凡衍。
    掌指飞动间衣物层层褪去,光滑贴着光滑,滚烫烫火辣辣的撩人,指尖如火,激起道道热浪,春情如丝,缕缕缠绕交织……
    突然,“扑棱棱——”一声激打窗户的翅膀声惊醒了正自激情交缠的两人。
    “是小黑。”名可秀喘息道,缠在卫希颜腰间的手轻轻一捏她。
    “不管……”卫希颜鼻息如火埋首她胸前,名可秀轻吟一声,腰间纤指不由紧陷下去,身体向上贴近,那丝清明瞬间便被身体涌出的麻痒晕眩淹没。
    “扑棱棱——扑棱棱——扑棱棱——”翅膀拍打声不绝。
    “唔……希颜……”名可秀勉强撑住她,白玉般的胸膛在情.欲的冲击下沁出柔色粉红。卫希颜眼神迷乱如醉,光裸身子再度向她俯下……“希颜,小黑这么急,一定有事。”名可秀深吸口气,回复清明。
    卫希颜低呜一声趴她身上,“我要煮了它!一定要煮了它!呜!”
    名可秀“噗哧”一笑,伸手掐她腰,“还不起来。”
    卫希颜叹口气起身,两人迅速穿衣收拾停当。
    名可秀走过去打开窗户,黑鸽子猛然扑拉拉飞进来。她取下竹管,只看得几句,便黛眉紧蹙,面色渐转凝重。
    “怎么了?”卫希颜走近,轻抚她肩。
    名可秀突然间似有些无力,头微侧轻靠在她肩上,幽叹一声:“天柞帝被俘,辽国灭了!”
    辽国灭亡了?卫希颜脑中一阵急转,记忆中辽国灭亡后不久金人便挥兵南下攻宋,看来战争要开始了!她胸腔中似乎有股铿锵的喧嚣撞击。
    名可秀的柔弱只在片刻,旋即身姿挺直,目光清寒如冰,凝望夜空道:“北方蛮族向来觊觎中原王朝的富庶繁华,当年契丹强盛时和大宋数度交战,在对峙多年后因自身奢迷而颓坏,失去了谋夺中原之心;现下女真族崛起,其势头正如当初之契丹,此番灭辽之后金人便拔除了前进中原的最大路障。”
    她一掌拍在窗沿上,“国富而不强,必遭外辱!——我恐时隔不久,女真必铁骑南下,侵入大宋!”
    “希颜!”名可秀猛然转头,叹道,“你和汶儿的婚事要尽快,迟恐生变。”
    卫希颜凝重点头,和名可秀低语商议一阵后,便掠出房外,趁着夜色离去。
    ***
    次日一早,卫希颜入得宫中,慢悠悠行走在延福宫主管常经的路上。
    此时宫禁里的雪尚未完全化去,一路翠枝染玉,相映成美。她踱了几圈,果然遇上李彦。
    “清圣,一大早在此赏雪?”
    卫希颜扫了眼垂手跟在他身后的小黄门,李彦会意,摆了摆手,那内侍立刻躬身退到几丈外。
    “卫轲在此相候大官已久!”
    “清圣有事?”
    卫希颜微笑拱手,“卫轲钟情一女子,欲提请婚事,又恐其父不允,大官久阅人世,相请提点一二。”
    李彦灰眉微微耸动,细长眼睛一眯,笑道:“女婿欲讨泰山欢喜,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哈哈!”说罢晃着八字步摇身而去;宠妃之纨绔嫡女。
    投其所好?卫希颜想了阵,眉毛一扬,缓缓向兰熏殿走去。
    “希颜?”帝姬方进完早膳,见到她欢喜迎上前,“今儿怎么这么早来了?用膳没?”
    “用过了!”卫希颜笑道,眼珠一转,忽然凝视帝姬道情深款款一句:“福儿,我想你了!”
    帝姬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一旁侍立早膳的兰馨等宫女齐齐面上飞红,飞快拾掇好桌上餐具,一转眼功夫便闪没了人影,偌大殿中只剩下两人独处。
    “姊姊!”帝姬嗔笑道,“你是故意的!”
    卫希颜眨眼一笑:“不赶走她们,怎好说话。”说完拉起她就往书房走,“汶儿,你帮我画一副画。”
    “什么画?”
    “画我!记得,要情意绵绵的!”卫希颜眯眼笑道。
    希汶虽狐疑,却也依言去了书阁。
    “要不要我摆个姿势?”卫希颜笑嘻嘻道。
    希汶看了眼临窗而立、神采秀逸的姊姊,抿唇笑了一笑,柔声道:“不用。姊姊你坐着就好。”
    卫希颜惊讶扬了扬眉,抓了把檀椅在窗前坐下。
    希汶援笔濡黑,沉吟一会,美眸中突然溢出光彩,抿唇一笑,落笔如行云。
    卫希颜在椅子上坐了一阵,闲着无聊,便调息进入瞑想状态。
    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忽听“嗒”一声轻响。卫希颜睁眸,便见希汶搁笔,看着书案上的画美眸流波。
    她不禁好奇走过去,一看不由愣了。
    天空澄碧如洗,莹白雪地中,一袭狐裘轻袍的飘逸人影含笑凝立,清灵面容秀美温柔,挺秀双眉飞扬下,眉间朗朗,情意扬洒,一双比青空更湛然的眸子深情凝注,仿佛天地万物,眼中心中唯得前方那一人。
    卫希颜呆呆看了片刻,不由手摸下巴狐疑道:“汶儿,这是我吗?”
    希汶噗哧笑道:“姊姊,这便是你昨日雪中凝望名姊姊时的模样!”
    卫希颜又愣了阵,回过神来低低一笑,唇角勾起,想了想,忽然伸手执起案上紫毫,题下两句:若不相见,便不相恋。若不相知,便不相思。
    希汶初吟一遍,只觉题语过白,不由微微蹙眉。待得再吟几遍,心头细细碾转,凝视画中那道湛然眸子深情如斯,不由喃喃:“但得不见,便不相恋;但得不恋,便不相念。”只是已见已恋,又何得不思不念?于是唯愿念了思了,拈茎三断。
    姊姊,这两句,配上这画,果然妙了去!
    ***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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