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25重筹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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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蔡鞗中毒之事被太师府上下捂得严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师很快传出三种坊本的流言:
    其一,说蔡老贼做恶太多,老天报应在他儿子身上;极品弃妃太抢手。
    ——话说这种流言在京师百姓中深得人心,可见民心所向。
    其二,说是蔡大官人因嫉恨蔡五官人而下毒。
    其二,说太师府蔡三官人下的毒,再嫁祸给蔡大官人。
    无论哪一种流言,对蔡太师来讲,都是头顶上的乌鸦,黑云一片。
    头顶黑云一片的还有开封府尹,此刻正急得焦头烂额,几欲悬梁吊颈。官家的限期,蔡太师的压力,哪边都是要死人的,更遑论两边一起压下来?
    开封尹急得一把山羊须几乎扯得稀稀拉拉,无计可施下也只得下令全城搜捕,四处抓人,闹得京师坊间鸡飞狗跳。
    东京城的百姓们一边小心翼翼出行,谨慎说话不犯风头,一边在心里偷着乐,袖手闲看蔡老贼那一家窝里斗,最好是那几只狗贼互相咬得都脱不了爪,那就大快人心了!
    开封府的搜捕没过不久,竟有三名男子先后到府衙投案自首。
    开封府尹虽然胆小却不糊涂,只觉这其中疑点甚多,正在为此惊疑不定而犯愁时,延福宫内侍主管李彦突然带来官家的口旨:“尽快结案!”
    尽管“结”案?不是尽快“破”案?
    开封府尹送走了内侍主管后站着前衙里发呆,这时蔡太师的心腹又到了。
    书房一番私议后,次日,开封府尹就升堂结了案:三犯实属同谋,共谋毒害朝廷官员,罪不容赦,判秋后处斩。
    翌日,狱吏禀报府尹:三犯于牢中畏罪自尽。
    于是,沸腾帝京一时的投毒大案就这么突然又匆匆地“破”案了结了。
    等着看戏的东京百姓自然很失望,却不知暗地里的波澜才刚开始。
    ***
    宣和七年正月二十五,同知枢密院事蔡攸抱病停朝,赵佶下旨抚慰。
    没过两天,蔡攸上表奏病体不愈,恐难尽职,自请去职。赵佶温言劝勉一番后,下旨免去其同知枢密院事之职,迁知扬州府调养。
    蔡攸身为枢府军机大臣,赵官家陛前红人,突然被外放出去远离帝京权力核心,虽说是以调养病体为由,但明眼人一想便知这定是和前期突然破案的蔡又思中毒案有关。赵佶也是念了旧情,将其贬谪到以富庶闻名的扬州府任一方太守。
    卫希颜对蔡攸外放并不诧异——这事总要个替罪羊顶缸,但她不知的是,因她的介入改变了蔡攸的命运,本该在靖康年间遭贬谪的蔡攸提前被贬,却也由此避过了被宋钦宗赵桓诛杀的命运。
    卫希颜更不知她影响了王黼的命运:本应在宣和六年就遭罢相的王黼因她之故仍居相位——当初她献上清神丹,赵佶一边服用,一边让王黼的应奉局四处搜刮珍奇药材,以期卫轲炼出更具神效的丹丸。王黼跑这差事极卖力,赵佶存了分感念,就这一分感念竟将王黼的相位维系到宣和七年。
    就在蔡攸贬知扬州的诏旨下后不久,御史中丞何栗第七次上表弹劾王黼十五条罪状。
    赵佶将信将疑,决断难下。
    李彦想起前些天在养生殿品茗时,和卫清圣谈论京师何处的宅第最雅致,清圣笑讽梁师成和王黼是“父子一门”,心中一动,奏道:“官家,御史台弹劾王相公之罪是否属实,何不征询一下梁少保的意见?”
    赵佶拢眉,“王黼之事,梁师成何以得晓?”
    李彦道:“禀官家,小人听说王相公府与梁少保府仅一墙相隔,且为了来往方便,又在墙上开了一道小门,平时来往皆不从大门出入,由府内小门通入即可……”他说到这聪明停了口;恨由爱传递。
    赵佶目光一沉,面色阴晴不定。
    李彦心下暗喜,他侍赵佶多年,深知这位赵官家虽然重用他们这些内侍,却最忌讳内侍与外臣相结。此事若放在王黼得宠时奏知,官家多半召来斥责两句便揭过了,但今儿官家已隐隐生出弃子之心,他奏出此事,既打下一个争宠的朝臣,又狠扯了把梁师成那老奸的后腿,何乐而不为?
    李彦的禀奏确实看准了时机。
    二月初二,赵佶突然御驾梁师成府第。
    龙辇由朱红大门而入,游目一扫,果然看见和相邻豪府的院墙上开着小门,心下顿生不悦。坐在龙辇上受了梁师成的叩拜,也不入府叙茶,淡淡问了两句就摆驾回宫。
    赵佶去后,梁师成久立院中,憨厚木枘的面庞上目光精亮,回头扫了眼院墙上那道小门,吩咐梁府主管:“将那门封了!”
    翌日,赵佶便纳了何栗的弹劾表章,罢王黼相位,复起蔡京为相,以太师掌尚138看&#网、门下三省。
    一时朝中蔡党弹冠相庆,朝中清流却是面面相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罢黜王贼,孰料竟又将蔡贼迎回,天道公耶?
    何栗气得浑身发抖,便欲出班诤言力争,被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扯住袍带,微微摇头。
    下朝后,宇文虚中私下道:“蔡贼年至八十,还能挺得几时?现下吾等要防的是蔡绦代父而言。”
    果然,二月十五,上擢徽猷阁待制蔡绦为同知枢密院事,顶了蔡攸之职。
    ***
    话说蔡鞗中毒后,卫希颜自下了诊断便以“避嫌”为由袖手旁观。
    众御医愁眉研讨大半日,仍没有把握,不敢冒然下方,若出个岔子,一家人的命都别想保了。但蔡鞗这么被延了一日,呼吸益发微弱,面色已是青紫带黑,一见便是将亡之相。
    太师府里人心惶惶。
    赵佶一日三次过问,蔡京又急又慌,只得叩请官家诏命清圣御医诊治。
    卫希颜接旨后却面色犹疑,对赵佶道:“陛下,蔡待制这毒来得猛烈,卫轲难有万全把握!”
    赵佶皱眉道:“爱卿连帝姬之毒都能解,难道比蔡又思的毒更甚?”言下隐有怀疑。
    卫希颜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帝姬所中之毒虽然厉害,却是慢性之毒,况有天家贵气护体,自是不同于常人。而蔡待制这毒来势凶猛,毒方入肤便已经溃于肺腑,纵使能去毒醒来,但脏器已损,或将形同废人,能否治愈实乃未知之数!”
    赵佶脸色沉下,良久惋惜一叹。李彦觑了眼官家颜色,轻声道:“官家,这么延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卫御医一试?好歹留得性命在。”
    “也罢!清圣但管放手医治,朕恕你无罪!”
    蔡绦擢升之日,蔡鞗苏醒了。
    但对这位斯文俊秀的蔡五官人来讲,如果下半生都要卧躺在床榻间不得起身,他宁可不要醒来。
    “茂德;凡衍!”蔡又思流泪不止。
    赵佶听得李彦回报时也不由叹息一声,数度派内侍赴太师府宣旨抚慰,又赐金银绢帛以示恩抚。
    ***
    随着蔡鞗的苏醒,京城朝野也传出若干风声:
    “听说没,太师府五官人病好了,但下半身没用了!”
    “唉,那公主嫁过去岂非守活寡?”
    ……
    ***
    养心殿内,延福宫主管一边品茗,一边笑眯眯道:“清圣,蔡又思瘫痪卧床,官家已有悔婚之意。这可是机会哟……”
    卫希颜举盏一敬:“尚需大官从旁提携!”
    二月初一,蔡鞗醒来的次日,蔡京便替子蔡鞗上表痛哭流涕,伏乞降罪。赵佶安抚再三,终于在蔡京第七度上表道“痛泣难以承沐天恩,伏乞陛下赐罪”时,作足了场面的赵官家方叹息允奏,收回茂德帝姬的指婚。之后,赵佶又赐蔡鞗金银珠帛总计十万钱,以示皇家恩宠不绝。
    隔了一日,蔡京入宫叩恩,话里隐隐流露出想以次子蔡绦尚帝姬之意。
    蔡京告退后,赵佶心中颇犯犹疑。
    李彦哪肯蔡府的恩宠再上一重,退出福宁殿后,私下里将这事透露给了王贵妃。
    过了几日,茂德帝姬请安陛前,美眸泛红道:“听说爹爹欲将孩儿尚蔡三郎?”
    赵佶惊道:“福儿从何听得这谣言?”
    帝姬掩面泣道:“孩儿是听宫人闲聊议论,说蔡五待制尚帝姬不成,或许这天恩就轮到蔡三院事……呜呜,爹爹,若将孩儿先指五郎,继又指三郎,今后,孩儿入太师府何以面对五郎?呜呜……坊间又如何看待孩儿?呜呜……孩儿将来必被流言杀矣……呜呜……不若现在就要了孩儿的命……呜呜呜呜……”
    赵佶被帝姬梨花带雨哭得一头包,见她美眸通红一脸凄美,油然想起颜妃,心中一痛又一软,赶紧扶起她道:“好福儿,是哪个混帐宫人说这没由子的谣言?朕要杖毙了他!”
    帝姬睁眸,“爹爹是说,不会将孩儿指婚给蔡三郎?”
    “自是不会!”赵佶言之凿凿。
    没过两日,宫中内侍到太师府宣诏,赏了一堆金玩之物。蔡京立知,三郎所求不得帝心,无奈下也只得按下此事不表。
    至此,卫希颜方松了口气,但暗忖梁师成等人必不甘心,一日不将汶儿护在自已身边,心中这块大石就无法完全放下。
    她又算算日子和名可秀已有十多天未见面,其间两人曾因讨论蔡鞗下毒之人匆匆会面一次,之后她几次夜里掠去别庄却未见伊人身影,不由奇怪前番借李彦推波助澜促成王黼罢相,按说何栗那边的危机已解除了,可秀在忙什么呢?
    卫希颜初识情滋味,思恋一上来就如猫爪挠心,片刻不得安生,和汶儿说话几度神思不属。
    “姊姊,你怎么了?”希汶奇怪道。
    两人这会儿正是在兰熏殿,卫希颜原本是五日一次入殿请平安脉,现下几乎成了隔日一趟。
    原来,自王黼罢相后,赵佶对梁师成便有些冷落,于是因梁师成进言而生出的对卫希颜的疑虑也消弱下去,暗卫再未派出到养心殿;穿越之云倾天下。另一方面,王贵妃因元夜时私纵茂德出宫被赵佶责斥后,凭她宠冠后宫多年的手段不多时便将官家哄得回心转意,宠爱不减,在赵佶断了指婚蔡绦的心思后,贵妃就开始吹枕边风,其中一句抓住了赵佶的心:“若卫轲尚帝姬,官家修丹之道岂非如虎添翼?”
    若说赵佶最关心什么,莫过于这长生之道,这卫轲若真成了皇家女婿,自然要为他这泰山尽心尽力……于是,在赵佶故作不见的装糊涂下,卫希颜出入兰熏殿开始频繁起来。
    渐渐地,宫中有清圣御医和茂德帝姬“有私”的流言生出,但皇后是个不管事的,后宫在王贵妃的压制下,加上李彦的搭手,这流言也没传到赵佶耳里。卫希颜对此浑不在意,绯闻传得越热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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