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二部击壤奋歌第二十九章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16)

绚日春秋最新章节目录
   .飞鸟回到家里,心头一片混乱。
    他不能自欺欺人地说:“现在已经万无一失。”也不能推卸说:“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或者说疑问纷沓而来。他完全可以选择战死前保持不屈的巴特尔形象,并以此告诉所有的人:看吧。我是多么的英勇和无畏;那样便无须以卑躬屈膝的求饶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而以现在而论,他似乎听到许多人的讥笑和议论,他们在说;“快看吧。博格阿巴特是个胆小鬼。”
    太阳下去后,天气转凉,黑夜来临,飞鸟并没有让谢先令再作一次分析的欲望。
    他坐在外面仰视天上的星斗,也只有看着这些永恒的星辰,才感觉到解脱,从而在赌出命运时保持住冷静,不像压尽所有的赌徒那样龇出牙齿,挤着通红的眼睛,气喘吁吁,浑身好像要爆炸一样露出疯狂。
    此夜不啻于任何残酷的战争,还不及度过它的三分之一,飞鸟就已经感觉到酸疼的背脊、胳膊和大腿上的都渗出了汗水,身体有点儿发冷。他甚至在想:国王赦免我,我以何种态度对待他?国王不赦免我,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愚蠢而可笑?!
    一双柔软的手掌从后面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诱人的身躯也缓缓地贴了上来。
    单薄的衣裳能让人感觉到真实的柔软和塌陷。
    飞鸟看到段含章,更从她眼里看到一种渴求,却只是把她搂到自己怀里,抚摸着她滑润柔软的脖颈,贴去耳朵到小腹,此刻虽然激动地假装出做作的经验,内心深处却藏着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想到自己的前途还很难预料。心中杂念顿消,纯粹盼望延续自己生命的骨血能度过重重危机,不禁残忍一笑,暗想:倘若我遭遇不幸,必须得让他活下来……
    段含章也很好奇,笑着问:“你听到什么啦?”飞鸟没有回答她,只是转动眼睛说:“我把你给牛六斤吧?!”这话突兀而来,让段含章大吃一惊。她按到飞鸟背上的胳膊不禁发紧,立刻涨红脸庞怒叫:“你把我当成什么?仅仅是牲畜吗?”
    飞鸟连忙否认,担心地说:“要是我被官府抓去。不被砍头也得被关十来年,你怎么办?”段含章感觉到不是玩笑的口气。连忙说:“我就把你的孩子抚养长大!”飞鸟有点儿不太放心地问:“用什么养?!”
    段含章也意识到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却连忙拿出严厉而轻蔑的表情说:“用血肉和乳汁。”她抑制不住下巴一伸一缩地抖动,掉了两滴眼泪,颤抖地说:“不要再管他们,我们连夜逃走吧。”她看着飞鸟,发觉一丝微微的怒气。连声说:“你不要舍不得。只要离开他们,独自脱逃,或只带三、五十人出逃,照样可以到别的地方聚集百姓?要不,我们去投靠樊公子……”
    飞鸟也心里一动,心说:是呀。我还是可以逃回陇上,藏身山林,等候时机?!这种诱人的想法像一条毒蛇,啃咬他的五脏,他努力把这想法挤出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他站起来,往前走两步,回头默默注视段含章,再走回来。挽着段含章回帐篷,心中有一个声音响彻,说:“就连牛六斤也做梦想不到我要干什么!”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电脑站:.《》.org手机站:wàp.《》.org支持文学,支持《》!
    飞鸟揣着这个低沉而让自己值得冒险的声音沉入梦乡,梦到自己俘获拓跋巍巍,却发觉杀拓跋巍巍不死。拓跋巍巍的部下纷纷投降,告诉他说:脑袋砍成八瓣才能死。他就千方百计地把那颗硕大的头颅砍成八瓣。挂到城楼上砍。钻到山洞里砍,用马挣着砍。还撒了一泡尿辟邪,终于如愿以偿,但砍出来的八瓣都变成了橘子瓣模样。大伙看着眼馋,连忙安营扎寨,坐下来讨论这些橘瓣能不能吃,最后决定派秦汾先尝。他当时看着秦汾地出现很奇怪,就反复回想秦汾是什么时候投奔自己的,就是想不出来,只要决定去问问许小燕,一找许小燕,这才知道她根本不在长月……
    梦越来越荒诞,连阿爸都要回家找十八个摔跤手打架,飞鸟却做得津津有味。
    帐篷外响起唤他的声音,他才突然醒悟到自己刚才是在梦里。他正犹豫要不要装睡,慌乱的段含章用两只手捧住他的头,使劲地摇晃。飞鸟的梦被摇忘大半,连忙大叫:“别再摇。我已经醒啦。”
    段含章却依然焦急,跪坐在他身边低喊:“阿鸟,官府的兵打过来了!”
    飞鸟鱼跃而起,脸色苍白地说:“怎么可能?”
    他摸到自己的刀,还不及下炕,扈洛儿已经被等不及的部下推进来。
    飞鸟在睡前尝试段含章从谢小桃那儿学来的花样,脱光光的睡着,此时一边后悔,一边提着裤子往外奔,到外面环顾,只见火把下的几个头目脸上都挂了汗,连忙冷静下来,冲他们大喝:“慌什么?!”
    为防蚊虫,裹得跟乡下老大娘一样的探兵立即上前,告诉说:“上来的都是骑兵。前面的弟兄来不及回来,摸不到一点儿虚实。”
    国王已经回到长月。消息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走完来回。
    官府的人马怎么来这么快?
    飞鸟抬头看天色接近五更,觉得官兵不会立刻进攻,告诉说:“一边监视敌人的动静,一边生火造饭。”下达完命令不久,他就知道自己判断失手。
    敌人发起猛烈进攻,在营前搅起厮杀声。
    他赶到前营,眺望见己方少得可怜的马队在前面和官兵接阵,连忙鸣角收兵。牛六斤和鹿巴在图里图利的接应下撤回营地,清点完伤亡,来到飞鸟面前。鹿巴杀得并不尽兴,大声说:“怎么不趁他们人困马乏,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本书转载《》文学网wap.《》.org”
    飞鸟觉得鹿巴的想法格外白痴,往大批敌骑上来的方向一指,冷笑说:“他们不顾人困马乏。偏偏选择天快亮时强攻,岂不是自己找死?你们为咱们赢得时间就行,用得着和他们一样乱来?”牛六斤被他提醒,笑道:“不能让我们的营寨白挖!”鹿巴在行军打仗上更有经验,征询飞鸟的意见说:“他们也许要在正面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力,从后面的林子上来,我带人去林子后面摸摸,免得后路被断。”
    营地后方毗接的林地有好几里,侧下方有条笔直的缓坡路可以穿越。敌人要绕到林后,要从十多里外度过小河。倘若那里真有支官兵向这里移动,行军时间很不好把握。
    正面平原来的骑兵在难以预计他们是否就绪的情况下。出于减少伤亡的缘故,不至于为吸引注意力,一来到就急于进攻……但正面骑兵不顾赶到时天已将亮,百姓零星起身,而他们自己人困马乏,硬是发起猛烈的进攻。也是很是不合情理。
    有这种不合情理,就可能有另一种不合情理。
    飞鸟还真不敢对后面掉以轻心。
    但他也不赞同越过山寨的岗哨,跑到几里外去看敌人来没来,只是疑惑不定地说:“他们是冲着我来呢?还是早有打算,碰巧了?”
    牛六斤不假思索地说:“我看一定是冲山寨来的,和你回来赶了个巧。”
    飞鸟仍然拿不准,派人去请谢先令,冷静地说:“入关陇民起码也有十几万。朝廷若只因为你们的一点点抵触就贸然镇压,破坏安置大计,就不怕关中腹地多出几万流民?!这岂不是在乱来?!我看他们是怕我兴风作浪。不得已而为之!”
    牛六斤却认为天朝官员历来具有作践他人的倾向和傲慢,想象力丰富,哂笑说:“也许他们心存侥幸,以为一个出其不意,就足以让我牛六斤死无葬身之地。”
    他用胳膊碰碰鹿巴。哂笑道:“他们看不起咱弟兄,咱弟兄还不得自个跟自个长长脸?”
    博大鹿对此并无异议,连忙向飞鸟提议:“那就让他们看到我们混乱和逃窜地假象,让他们以为自己快要得手,加劲攻打。”
    飞鸟赞同博大鹿示敌以弱,诱敌猛攻不退的计策。在营地里放了几把火。让百姓们举着火把到处奔跑,给官兵看到混乱的假象。让前面的士卒尽量不和敌人力拼,利用弓箭、地形、陷阱周旋,遇到敌人时不停惊恐大喊:“不好啦。官兵来啦。”
    一时间营地里起了几堆火,星点的火把乱糟糟地动。
    白天还在商量归籍,夜里官兵却杀了上来,士卒因而感到无比的悲愤和消沉。
    他们都发觉自己制造的混乱好笑,惊呼声显得千奇百怪,玩世不恭,有的呼:“龟孙兔崽子们你来啦。你来我们跑还不行吗?”有的喊:“狗日的来啦。你爷爷这就领着你叔父、大爷逃跑。”有的干脆咬着牙叫嚷:“反正也是个死,老子逃跑……”
    谢先令半路遇到这样的场面,以为飞鸟真要一败涂地,急奔而到,歪歪瘸瘸地大叫:“主公。赶快领兄弟们撤吧?”飞鸟看他张皇环顾四周,猜他把假象当真,略一说明,请求说:“你赶快分析、分析吧,官兵们这是要干什么?”
    谢先令听他简略地说明自己的疑惑,也拿不准官兵的来意,他略一沉思,说:“等他们一消停,主公就穿上朝廷的官袍责问他们……”
    飞鸟心说:“他们不说话弟兄们还好拼命,他们开口骗人怎么办?”
    谢先令好像猜透了他的心事,缓缓地说:“他们肯打这种哑巴仗,只有一种可能。”
    飞鸟连忙朝谢先令看去,得到四个字:“应急措施。”他眼前豁然一亮,不由自主地问:“国王留的有话,等我一回来就攻打?”
    谢先令摇了摇头,沉声说:“你说的这种安排合理吗?依我看,有人在背后使坏……”
    他加快语速,连珠炮地说:“非是有人告发,说你要动手。朝廷大员深信不疑,应急反应,势必要第一时间毁灭你,免得夜长梦多,影响朝廷国策!”
    飞鸟喃喃地说:“他们怎么断定我要动手?要是听陇上官吏的片面之词,这大员未免太过愚蠢……”突然间,他想到被自己派出去的张奋青,顿时懊恼不已,脸色哭丧地大叫:“弄巧成拙啦。”
    谢先令焦急地问:“什么弄巧成拙?”
    飞鸟连忙把自己派张奋青的事说给他听,敲打自己的脑袋说:“我怎么干出了这样的傻事?我明明从阿叔那里试探到朝廷安排的应急措施,怎么就……”他嘴成一撮,击掌追悔,再次告诉谢先令说:“我已经把请罪书递上去啦,现在该怎么办好?”
    谢先令沉吟不语,极怀疑爱开玩笑的博格,以这种情绪化的滑稽让人琢磨他的用心。
    飞鸟转脸看牛六斤上来。只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