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八十二便宜夫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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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腰上别了灯笼,扛了她往山下走。走到山脚下,就遇到山下上来的人。这些人虽带了四五条大猎狗,却追得极其辛苦。他们先被墙堵住,绕过之后又逢上飞鸟故布的圆圈,搜索缓慢极了。
    旷野风大,气味不能久留,猎狗追寻能力大大下降,一逢上这样的圆圈,便绕行不前,给猎人断线的感觉。猎人就会拉回猎狗,从别处再找,又怎么会不辛苦。此时天明,人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就在心底把飞鸟骂了个底朝天。此时看到飞鸟冒出来,不但因一夜没睡的人们而火气十足,就连大狗们也龇着牙齿,跃跃待扑之。
    飞鸟迎头走上去,一见樊英花就放下小许子,举着两天就冻成熊掌一样的手投降。将他团团围住的十多大汉不等樊英花吩咐什么,就地已将他摁成狗吃屎样。樊英花抓了一夜的人,更是被怒火驱动,此时又怎么甘心放过他?她上前给了飞鸟几脚,便让人拔了他的衣服,缚住他往村子里抬。
    行了一阵,直到村口不远,樊英花便走在他身边,在他耳边吼问:“还跑不跑?”
    这样的天气里,饶是飞鸟身体强壮,在厚衣服被拔过后,也被冻得不住发抖,牙齿相击,格格作响。他已经嘴唇青紫,连话都哆嗦不清,说了半天也没吐出像样而连贯的话。樊英花停住脚步,再次扫过了他几眼,给几个抬着飞鸟的凶恶汉子说:“养不熟的贼小子,填到雪地里闷死算了!”
    汉子们多是朴实人,见飞鸟年岁尚小,相貌不赖,都动了些恻隐之心,迟迟不忍心动手。一个黑脸大汉,替已说不好话的飞鸟求饶说:“小姐,这贼小子能躲了一夜,连猎狗都能瞒得住,也算有点本事。我看,就用鞭子让他长点记性就算了。”
    “他确实满机灵的。可我也给过他机会。”樊英花目蕴怒色,眉含秋霜,不为旁人的说情所动,只是说,“我要是再放过他。他更不会对我敬畏,只会觉得是在闹着玩。既然不肯降服,纵是再有本事又与我们何干?!”
    周围的男人看她说这话时眼光森森,无人不避视低头,心底都是又敬又怕,心想:她要是男儿,定然是了不起的英雄。他们再不敢替飞鸟求饶,却纷纷说:“小姐,我们都没带工具,先回去拿了工具再埋吧。”
    “那好吧!那就不埋了,弄回去喂狗也好!”樊英花说。
    飞鸟听清楚,知道自己已经在死亡线上打了个转,可依然带着侥幸,抖着牙关喊:“养――肥――喂――狗好!”
    众人抬回飞鸟,塞他进柴房,给他吃了顿饭,早饭后才塞进一处狗窝。众人当他不多时就会被群狗咬死,都有些不忍心看。唯有樊英花却兴致勃勃,让人取了座椅和大伞,观看这精彩一戏。
    看汹汹涌来的恶狗面目可憎,狞牙挂于唇外,“嗷呜”一片,眼睛俱吐饥饿的兽光,飞鸟尽管有心理防备,也吓了半死。他猛嚎恐吓,甩动手里的绳子,转了几圈,真恨天地无门,无端端生出一股尿意。
    樊英花在高处望,本见十数只烈狗已经朝抖成一团的飞鸟奔纵狂吠,不禁捶椅大呼,当其必死无疑,却想不到飞鸟哭腔的悲嚎起到点作用,竟然构成短暂的对垒。她更觉得有看头,便注目微笑,给狗圈边的人打了手势,换来一声响鞭。
    鞭子一响,众狗便一聚便上。樊英花并没有预计的那样轻松,反多处几分狐悲之心。她摸摸自己的面孔,哂然暗想:不是我的心胸不够广阔,而是你不识时务,不知道服从我。
    但她这一分神,场地的形势立刻便起了变化。一圈狗竟突然哄咬一团,最后追逐一条狗而去,在另一块地方撕咬。原地剩了一个喘气的少年,用绳子拉了一只挣扎的狗,谆谆“教训”。樊英花看飞鸟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更没被咬死,不由大奇,亲自走下去询问,这才知道对方抛了一只藏在怀里的馒头。
    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一刹,她更坚定了自己要杀死对方的决心。这时,正逢她父亲派人找她,她便给看狗圈的汉子说:“看好他,人狗都不要喂食。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他杀完所有的狗,还是狗一拥而上撕吃掉他。”
    说完,她便沿著一条石头路随人去别厅。李尚长和几个大汉正堂下对坐,见樊英花进来便说:“快见过你武叔叔。”樊英花这才打量那客席之人,见对方不过四十多年纪,生得龙眉凤目,齿皓须黑,紫绣花袍中腹系了一条狼皮带,便遥遥拱手。
    “令千金果然貌美如花。”姓武的中年人由衷赞叹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尚长自然也不会自卖女儿长短,便说:“薛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武兄帮忙才是。”
    “好说,好说!”姓武的人摆一摆手,示意对方客气了。这人姓武名同,是郡令宋涛的小舅子,更是当地郡中大姓――武氏的拍板人物。他原本并不怎么看得起李尚长,觉得李尚长这样的山村野老与自己是有地位上差距。可人家屡次用金银交结他,如今请他来,客气万般,好话说尽,只是求他帮个忙,他自然是无什么说的。
    “小女如今已过双十啦。虽说江北多才俊豪士,夫婿还是没有着落。老夫为她头发都愁白了几根。眼下,趁寿辰将至,我也想为她择一处中意的人家,就打算在牙林郡中大办宴席,遍邀咱们燕牙男儿。”李尚长撅须请求说。
    “我知道了!比武招亲!贤侄女一看就是巾帼豪杰,成!可现在郡中禁闲人集会,不让男子携刀剑,有点难办啊。”姓武的说道这里停下,吸气表示难度。
    李尚长轻拍了一下手,立刻就有侍女奉托盘来。武同心中有数,已经暗中觉得李尚长的识趣,但口里尽说些“老哥哥客气了”的话。李尚长起身,在他面前掀起布帛,数块赤橙的黄金夺人目光。
    武同身边一人顿时瞠目,为数量和质量吃惊。武同踢了他一脚,连忙抓杯掩饰自己的几分馋意,打保票说:“没什么说的,全包在我身上了。”
    樊英花脱身出来时心中有数,嫁她并不只是起事的幌子。当着一干豪绅,好汉的面,假也要当真。她面色不太好看,提着马鞭正走,半路逢到几人。其中一人竟不让路,直直往她怀中撞去。
    樊英花大怒,撑起一脚,正中那不知死活的人小腹。她环顾一周,见为首三个都是哥哥的结拜兄弟和死党,便收住鞭子,四下点指,警告说:“不要惹我!”
    “在下青龙山‘射天雕’杨烈是也,和令兄有八拜之交!”一张神朗气爽的面脸凑上来,他顾也不顾身旁的人的痛呼,双手一抱揖下,“听闻小姐选婿,特向伯父大人讨个资格!”
    樊英花冷笑,顿时知道是谁捣的鬼,否则这“射天雕”万万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招亲的事。她丝毫不留情面,嘲抨道:“原来是如雷贯耳的‘射天雕’老兄。不知道你这射雕人儿,日射几雕?!”
    “这是同道中人的抬爱,小兄也不会一天到晚寻雕来射。小姐去哪里?一同走走也好!日后再找机会见伯父。”杨烈一叉腰,把胳膊拱在一位同伴面前,夺得最有利的地形。
    樊英花用马鞭点点他,示意让他让开,自己从人中穿过,边走边说:“向我求婚要能做到三件事。第一,能穿件单衣,不吃饭,在冰天雪地里熬上三日三夜;第二,手无寸铁,面对百余猎犬,直到你死,或者猎犬全死;第三,送给我一件我想要的东西,有可能是你的人头,也有可能是你的人心!”
    杨烈心想:这等幼稚的恐吓却也可笑。大概女人都爱玩这一套,试验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真意对自己。他二话不说,欣然答应。背后的汉子听他答应,也纷纷答应。樊英花只是冷笑,带着他们走,边走边叫一些自己的壮汉,聚了十多人。
    大伙不知不觉到了土墙围成的狗场,相互看狗来狗往。樊英花看看飞鸟那,见已经无了动静,只当狗已经把他咬的稀烂,然后被人拖去了,便指住该狗圈给众人说:“早上,一个向我求婚的小子被我填了进去,尸骨都找不见了。我给你们公平一些,到那边的狗圈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射天雕”和身边的两人,都不太相信,纷纷说:“怎么会后悔?!”尤其是“射天狼”更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小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皱眉头。”
    樊英花嘿嘿一笑,亲自弯腰,解下杨烈的配剑。她十指参差游动,虽隔了衣服,也是摸到哪热到哪。杨烈出身草莽,哪受得这种诱惑,竟被他摸得起了生理反应。樊英花还没什么,他反不好意思了,边后退边说:“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抛掉?!”樊英花微笑着说,接着目比自家人。几个汉子立马上前,连摁带拔。杨烈这才发觉不对,但仍不相信她会把自己填进狗圈,毕竟青龙山寨还是有点实力的。想到这里,他便撑起好汉的模样,说:“小姐要我去,我死而无怨!”
    “你们都听到了?”樊英花回头问众人。说完就让把他掂挪到狗圈边的人放手,推他进去。众人一下惊呆了,但看杨烈跌入狗圈,惨叫搏斗,回身爬墙又被狗衔拽回去,毛孔都竖了起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烈确是一身武艺,要是一心搏斗还好。但他却惦念着逃跑,一有机会就回身,想爬上高土墙,却又怎能爬得上。那烈狗口舌如锥,一旦咬上,非撕下块肉才罢手,他又哭又嚎,又抖又跳,冲众人高嘶:“快来救我!”
    众人看樊英花,却看不到她脸上有半点表情,心底无不七上八下。突然,一个声音高喊:“母老虎,你又放谁进去了!”众人随声侧目,才看到樊英花的脸色大变。
    “这小子难道没有被狗咬死?!”樊英花半惊半骇地喊了一声,就连忙往隔壁走。她刚走后,杨烈便彻底放弃抵抗,只是浑身鲜血地左钻右跑,挣扎哀号,不一会就被群狗吃了个稀烂。
    杨烈被吊上来时只剩下了残缺的几大块,表情要多恐惧有多恐惧。杨烈的随人不敢支吾半声,只是拱住这血肉模糊的身子,在一旁喊了又喊。另两人心中退堂鼓打得“嘣噔”响,被风一吹,憋了一身凉汗。其中一人眼神呆滞恍惚,连裤裆都已湿透。他们无不想借看护杨烈溜走,但刚挪出几步,就被回来的樊英花叫住。
    “你们要干什么去?!”樊英花问。
    两人都说不出话,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跪下求饶。樊英花蔑视一笑,喊了两三个人,让他们看看杨烈到底是死是活,抬下医治或收敛后,这才给两人说:“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既然你们反悔了,我也没有办法!还是留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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