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079上穷碧落下黄泉(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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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锦年眨了眨眼,以为自已眼花,毕竟刻上的几个字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有些模糊了,所刻的字体有些生涩,象是一个不懂刀法的人泄恨似的一刀一刀划出来,加上视线很昏暗,虽然头顶上有几缕阳光射了进来,可光线还是很弱。
    贺锦年便上前几步,拿着夜明珠靠近石门照着,再定睛一瞧——没错!
    确实是“顾奕琛与老鼠不得入内”!
    “汗!”贺锦年着实被吓了一跳,在苍月大陆上,居然有人对顾奕琛如此不敬,就算是现在的大魏,也无人敢对苍月的开国皇帝顾亦琛有半句的不敬。
    看来此洞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竟敢在挽月小筑下建起这样的小居。
    顾城风神色淡淡,倒看不出他神情有任何异样,他施了些力道,将石门推开,瞬时,明亮的光线如万丈金光射了出来,几天几夜的黑暗昏沉,突然见到如洞外一样的光明,贺锦年整颗心都明朗了起来。
    顾城风先贺锦年一步跨了进去,放眼看了一下四周后,微微侧身转首,朝着贺锦年伸出手,“来!”
    贺锦年呼吸却瞬间停住,这一刻,他白衣束发,桃花眸脉脉含情,精美的五官如神砥,在光影之下,他如画中剪影一般精美,唯一令她感到遗憾的是,那精美繁复刺绣的衣襟上沾上了一些污渍。
    神呀,这简直颠覆了她对顾城风所有的认识,他不是洁癖么?怎么会穿这么脏的袍子?
    突然,心跳诡异地撞击胸腔,她不由主地低下了首,原本略带幸灾乐祸的小脸瞬时就垮了下来,很快,又被尴尬的粉红所代替,此刻的自已有多狼狈,墨绿色的缎袍下全是血渍,袖襟处不仅沾了血还混和着黄黄的泥土,这血显然是在凰宫时,她触凰宫的窗台和地面断肢时感受梧晴雪抗击外敌入侵过程时,不慎沾上的,而泥土是因为她在这岩洞里迷了路,到后面精疲力尽时,跌倒了几次弄脏。
    原来,顾城风胸口的衣襟是因为抱了她方沾上的。
    他见她神情象个犯了错的……少女,眸色微微一荡,目不转睛的凝着她,透出一种股奇异的温柔,跨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她的两只小手牵住。
    就在手指和她肌肤相触的一刹那,悸动瞬间又传遍他的全身,难以言喻的美妙触感让他变得恍惚、沉醉……他低下头,墨色的瞳中缓缓地荡起了微澜,“锦儿,怎么啦?”
    贺锦年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极力压制下怦怦乱跳的心脏,带着略微委屈的口吻,“我想沐浴!我要换衣裳!”
    顾城风显然有些消化不了贺锦年突然而至的心思,但他还是顺着她的口气安慰,“好,这里象是有人烟的模样,我们进去瞧瞧!”
    顾城风带着宠溺的温柔语声让贺锦年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更加灼热,心里暗暗鄙视自已:贺锦年呀贺锦年,你当真以为自已十三岁的孩子?以你活过两世的十九岁,你都可以给顾城风当妈了,还好意思让他面前撒娇?
    撒娇?贺锦年脑中晃起这个词汇时,她的心控不住地连连抽了几下,为自已感到恶寒!她想,活了几次,她真的是从不曾使用过这种情绪,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是父母手心上的宝,她也不曾对父母撒过娇,早期的训练把她变成了一个性格坚定,能吃苦又安静的小大人。
    他感受到她情绪的起伏变化,可他既摸不透她此时心里想什么,又一时不知道如何让她开心起来,眉峰轻蹙不得解之际,福至心灵般,他想起自已年幼思念母亲时,姚皇后曾将他抱进怀中安抚。
    他急忙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顺了顺她的头发,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舒服地偎进自已的怀中,他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象是哄着幼儿入睡时的动作。
    贺锦年眼圈儿一红,胸口处溢出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冲向鼻腔,她顺从地将小脸埋进顾城风的怀中,感受着顾城风细微的肢体动作,让她的一颗心如浸泡在蜜中,她突然很想……很想去尝试一下自已从不曾走过的童年时代,她想被他如若掌上明珠般地宠,那一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极至的宠爱。
    她再不想像一个铁人般活着,先是做为国家机器,奉命保护重要人物,接受各种危险的挑战,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于任务。
    穿越后,申家——
    对申家,怎么能忘了申氏一族?
    一思及此,她突然虚弱地笑开,微微撑着身体,唇还是抖得历害,记忆突然象囚在魔盒里般全被释放出来,这几日留在岩洞中,她几乎差点忘了,算日子,申剑国和田敏丽马上要到燕京。
    她不能有丝毫的脆弱,这不是一场仅仅比智慧、比能力的战役,她可以毫无手软地将申皓儿置于死地,当田敏丽和申剑国却是她前世的亲生父母,既使这一世脱离了血缘的牵绊,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一旦她露出一丝的蛛丝蚂迹,她很可能再次败在申剑国和田敏丽的手中。
    她仰起头,孩童般的脆弱一夕尽褪,眸光带着无比的坚韧,“殿下,有件事锦年要告诉你,可能你听了后,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顾城风仿佛又看到彼时的申钥儿,他轻轻舒缓了一口气,浅笑道,“你的话,我都信!”
    贺锦年点了点头,虽然她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把她前世所经历的事告诉给顾城风,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时开口,如果从她回大魏开始说,只怕说个一天也未必能说完。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有些混乱,而且回忆往事让她有一种压抑的窒息感,便缓缓从他的怀中退开,转首看到前面有一扇小窗,便走了过去,一把推开后,一阵浓郁的香草味扑鼻而来,跳入眼帘的景象竟让她有些吃惊。
    只见窗外有一个很大的园子,阳光普照,成茵绿草,春意竟是自谷底直至云深处,一眼望不到边际,有飞鸟在半空的悬崖处筑巢,有小野兔在绿草成荫的地方吃着野草。在一株古树枝下,还有一个秋千在轻风中微微荡漾,想不到挽月小筑竟会建在这个世外桃园之上,倒显得有些可惜了。
    她不禁张开双手,象是迎接光明一般,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阳光的空气,心中默念:来吧,锦年,充了电,你就会有能量了!
    很快,她张开双眼,迷茫的神情已被专注所代替。
    “这应该是个断裂谷!”他见她眼睛没有任何颤动地一眨不眨盯着秋千,以为她孩童心重想玩,便试着询问,“想荡秋千么,我给你摇!”
    她有些失笑地摇摇首,润了润嗓音,眼睛依然直视前方,轻轻道,“殿下,在申钥儿的灵魂落投身在贺锦年身上时,申钥儿曾经于苍历111年底醒过来,她经历了一些事后,活到了苍历113年,最后死在了苍历113年深冬!”
    “什么?”顾城风面色遽然转白,更显透明,他两手搭上她的双肩,迅速地翻转过她的身体,迫她转身面对他,那桃花眸放射出精湛的锋芒,原本公子多情的脸这一刻似古井寒潭,原本那样脉脉含情令世间女子一见倾心的桃花眸,此刻也无法让人生出半丝漪念,他的声音不再带一丝的温情,质问近乎一字一句迸射出,“谁杀了你!”
    贺锦年感觉到空气瞬时变得冷冽似冰,并且,一股强大的戾气弥漫在四周,这是顾城风动了杀气的征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变得脆弱,“那时候,殿下您已……驾崩于苍历113年初冬,比申钥儿更早……离世两个月。”语声至尾音,拉出一缕绵绵的伤感,贺锦年心头铺天盖地漫过层层哀恸,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她的枉死,而是顾城风过早的离世!
    这一瞬,她竟有一种感觉,不是来自她天生第六感,而是来自一种灵魂碰撞的触动,他的死,和她有关。
    她曾在大魏冷宫中,一直梦见顾城风,看到他一身白衣,飘浮在忘川河水这上,他的眼睛弥漫着悲伤,悲伤里写着无边无际的欲语还休,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有了答案,原来,他情陷于她。
    因为深爱,所以,他远赴大魏找到她的身体,他将她大张旗鼓地迎回,并找到隐居多年的东阁先生,希望唤醒申钥儿。
    因为深爱,他才会在地宫的寝殿中恳求她回到他的身边,并忘情地吻了她,她质问他好男风时,他伤痛,将她远远推开,却在她转身时,抱住她,求她不要走——
    他希望她能神魂归位!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爱她!
    可她知道自已,这一生至死也不会回到申钥儿的肉身之上,所以,她今日要给他一个理由,让他再也不会执着于她神魂归位的理由。
    顾城风久久候不到她的回答,等待成了一种灵魂的拷问,虽然,以他的智慧和对她的了解,他已有隐隐地答案,他还是想问个一清二楚。
    她苦苦一笑,并不回答顾城风的疑问,语声悠悠,带着苍茫的无力,“我死后,灵魂飘荡于天地之间,去年的年底,在大魏和苍月边境上,见到贺锦年兄妹被杀,机缘巧合,我成了贺锦年!”
    “锦儿!这一刻,我无比感谢上苍,把你还给了我!”顾城风忍耐片刻,见她低然低首不语,浅浅掀动嘴瓣,尽量用着不动感情的声音开口,“可我不能让这种隐患还存在你我身边,你告诉我,谁杀了你!”
    贺锦年抿了抿嘴,她不想说,但她决不愿欺骗他,甚至不愿敷衍他,她把心一横,抬首对上顾城风的眼眸,有些豁出去似地说,“殿下,这个可以让锦年永远藏在心中么?”她的死,虽不是和秦邵臻有关,但与秦邵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推波助澜有关,她心底有一种感觉,如果让顾城风知道真相,奏邵臻决不可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感情上,她虽然把秦邵臻放下,但她还是不想他因为她而死!
    顾城风见她这番模样,突然拉起她的手腕,不容她挣脱,桃花眸依旧温柔如春风化雨,语声中却挟着凌厉,“是不是秦邵臻?”他见她低头不语,突然将她抱起,走到一张艳红色地案桌时,虽然案桌上一尘不染,但他还是用袖襟拂了一下桌面,将她安置坐稳,捧了她的脸,眼中带着执着,继续耐着性子问,“锦儿,以你的能耐,除非是着了申氏一族的暗算永远昏迷不醒,但你既然醒来,那依你的聪明,不至于被暗算至死,你的能力足以自保性命!锦儿,我向来知道奏邵臻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所以,你的死,绝对与他有关联,是不是?”如果无关,贺锦年怎么不会去寻找秦邵臻?可她到了现在还如此护着秦邵臻。
    这个答案既让他感到欣慰,又让他感到心妒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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