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花楼为谁掷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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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苍阙城,刚入夜。8
    在独孤府上修养了几日,祁璟轩恢复完全,明日便要启程回京。
    独孤城主亲自设宴为他践行,两个女儿抱着十二皇子的腿哭得花了脸,场面委实惹人欢笑。
    看来,东华海和祁国不止此一时,只怕将来很多年都无法开战了。
    酒宴到了末尾,祁璟轩忽被两个黑衣人当众劫走,却……无人为之担忧榛。
    ……
    独孤府后门。
    祁璟轩慌乱的喊着‘救命’,而后被扔进一辆马车中,待他望见车内的两个人,这车已经动了仪。
    “七哥……”还有一个,他好似认得,又好似不认得。
    祁云澈就坐在他的正对面,身上着的还是方才酒宴上着的深紫色锦袍,只外面多了件御寒的黑色裘皮大氅。
    可是他旁边坐的那个是谁?
    带着几分酒意,祁璟轩头晕眼花的盯着那穿白衣的公子看,车内没有灯盏,故他只能望个大概。
    那身形,那轮廓,还有穿戴,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难想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是与七哥在一起,那就不得什么问题了。
    罢了,他掀起车帘往外看,又问,“这是要去哪里?”
    “花楼啊。”那白衣公子轻飘飘的答他,话语里尽是笑意和浓厚的兴致。
    “花楼?!!”他思索半响才反映过来,酒都醒了大半。忙努力摆出正色拒绝,“不可不可,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七哥,你更不能去,汐瑶会要你的命的。”
    “哦?”祁云澈也笑了,望了身旁娇俏俊朗的公子一眼,他道,“其实这不是本王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想问问,倘若他去花楼,她是不是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是你的意思?”祁璟轩立刻望向那白衣公子,蹙起眉,如临大敌,“你是哪个?胆敢怂恿大祁亲王逛花楼,好大的胆子!”
    祁云澈应道,“确实是个胆大的。”
    汐瑶被祁璟轩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用手里的扇子敲了他脑袋一记,“傻子,你说我是哪个?别说有好事我不惦记你,今儿个带你去瞧个热闹!”
    ……
    苍阙城有二楼其名,一为颜家的败金窟国色天香楼,一为陈娘子香脂艳粉的花楼。
    这二楼只相隔了一条街,同样的热闹,不同的声色。
    马车驶入闹市,大街小巷到处挂起红灯笼,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将这腊月的天烘得暖融融的,热闹至极。
    快到上元节了,一年将至,来年又是新的起始。
    不过短短数天,城中已恢复繁华之景,颜莫歌说得没错,谁能保着天下太平,百姓就供奉谁。
    故这百姓才是最善忘的,祁氏皇族,离他们太遥远。
    才落车,祁璟轩便嗅到一股扑鼻的脂粉香,门外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打眼瞧去,尽是穿着富贵的男人,有老的,有少的,更有相貌丑陋肥头大耳的。
    五层的花楼,衣着鲜艳暴露的女子们站在廊上,倚在窗边,不时伸出玉手,朝楼下的老爷们挥动绣了好看花纹的手帕,若是望见哪个男子生得十分俊俏,便直接将手帕向他抛去。
    那丝帕造得极为精巧,在四个角上均缝制有豆大的铃铛,故好抛得很,单单祁璟轩双脚才落地,已经有两方铃铛帕落到他头上,盖了他的脸。
    汐瑶与祁云澈随后下来,与他境遇不尽相同。
    他们三个一出现,登时将周围其他俗不可耐比了下去,引得楼上的女子们连连娇唤,只求多看自己一眼。
    “哎呀,想不到我也有。”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打量才到手的鸳鸯纹丝帕,汐瑶乐在其中,“本公子也算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了吧?”
    把帕子揣怀里,一会儿让那个姑娘来给自己倒酒喝。
    祁云澈闻言斜目瞥去,见她入戏得很,不禁感到好笑,倒是她这一身男儿装清俊如美玉,虽不及祁若翾那般风流洒脱,却别有种阴柔韵味。8
    勾了勾唇,他戏谑道,“就是矮了点。”话罢展袍先跨了进去。
    汐瑶黑脸,忙不迭的翻眼皮瞪那卓越背影。
    祁璟轩从她身后来,在与她并肩时不望伸手在她和自己之间来回比划了下,末了也是笑,“身为男儿,是矮一些。”
    汐瑶气结!
    ……
    不知道的人只当这座花楼是为了和国色天香楼叫板,故此其中格局与之相差不多,只装饰华丽些,氛围更完全不同。
    入得这楼,满眼衣香缤影飘在身前,盈盈柳腰摇曳着婀娜风姿,酒色声迷,不小心与哪个姑娘望在一起,定会得一记将你化成水的媚眼,魂都被勾走了。
    祁璟轩虽游历了大江南北,可始终是同国师在一起,大场面见了不少,但这样的地方,真真是头一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抱着如是心情,他一路走马观花,瞧得仔细。
    别说,这些姑娘们个个精雕细琢,年轻美貌,只妆浓了些,并不比宫中伺候在主子身边的那些宫女差。
    转而他又想到她们为了生计,又不觉唏嘘,为之伤感。
    听他悲了几句春秋,直径上了三楼视线最阔的雅间,颜莫歌早就等在里面,酒都饮了两壶。
    这雅间和国色天香楼是一样的,都不得门,面前垂着半道金粉帘子,透过帘直接可以望见一层阔台上的一切,里面放的竟是张大床!
    床的两侧各有一张软塌和几把同样华丽的椅子和桌,看得祁璟轩连连叹声,不愧是青楼!
    此时颜莫歌正横在居中那张看似铺了艳红绸缎的床尾,裳音和裳昕并站在他左侧,腰板挺得倍儿直,双眼含着火光,哪个不正经的姑娘敢往这里头钻,二话不说打出去!
    见人来,颜莫歌先把男儿装扮的汐瑶打量了个遍,中肯道,“面皮是不错,只可惜——人太矮小!”
    前半句让那人儿心花怒放,后半句……她只好继续掀眼皮瞪人。
    祁云澈兀自在一张紫檀雕花大椅上坐下,问,“何时开始?”
    闻他一说,祁璟轩这才反映过来,也问道,“我们来此地做什么?”
    虽说这花楼是他头一回来,可里面有什么,来这里的人多要做什么,他岂会不晓得?怪就怪在汐瑶特地换了男装,七哥看上去是陪她来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待会儿你就晓得了。”颜莫歌呵笑了声,意兴阑珊的翻身背对,“到了叫我。”他要先眯一会儿。
    ……
    子时,寻常百姓家早就歇灯入睡,这花楼里才将将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因着前些日苍阙被灾民和假瘟疫肆虐,人心惶惶,饶是有银子也不得人出来多有闲逛,陈娘子特此弄了这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香艳竞卖,据闻搜罗了大祁东境美女无数,引恩客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瞧着没有说的那样夸张,也算得上件热闹事。
    这时祁璟轩才闻得实情,不禁大吃一惊,看向已经开始竞卖第一位女子的红色阔台——
    “呆会儿……呆会儿袁洛星要被叫卖?是左相大人家的千金,那个袁洛星??”
    顾不上什么皇族风范,他站在帘子里睁大眼望那人儿。
    叫价声此起彼伏,台中的女子周身只得一匹半透明的红绸裹身,香肩和玉足尽露!生生刺激着他的眼。
    无法想象袁洛星也会站在那里,并且还要被人——叫卖!
    楼下活色生香的画面不断震撼着祁璟轩,“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又怎样知道?”
    “还用问么?自然是她太蠢,送上门来找死,本公子礼尚往来回敬她罢了。”翻身,颜莫歌坐了起来,带着满面困意对裳昕道,“喊陈娘子把人放在下一个。”
    这里委实太吵,根本睡不安宁。
    听他口气,这个陈娘子该是为颜家效命无疑。
    可祁璟轩还是觉得不妥,回身问汐瑶,“那我们是来买她的?”
    汐瑶笑靥如花,“不买,我们是来抬价的。”
    “那谁买?”十二爷脸上写着‘无邪’二字,还真怕袁洛星被哪个粗鄙之人买回府上糟践。
    汐瑶不回答他了,自顾笑得神秘。
    祁璟轩询问的看向他的七哥,祁云澈悠然自得的饮茶,一派云淡风轻,只道,“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
    楼下哄闹声比之前更甚,第一位姑娘已经被买下,接着就该轮到相爷家的千金。
    颜莫歌使了裳音到站在外面随心漫天要价,反正总会有人比他们价高,可若是那个人没有这样多银子,抑或者根本没那重心思……
    ……
    当被鸨娘夸做歌舞双绝、琴艺超群的女子被送上高台,祁璟轩发觉自己根本不识得那张脸容。
    仔细端详,那个女子和先前的一样,周身只裹了一匹半透明的红绸,不同的是手里抱着一把琴,以此遮挡前身。
    她脸上爬满惊慌之色,泛红的双眼……别说,这样细细望来,还真与袁洛星有几分神韵相似。
    祁璟轩疑惑诸多,晓得再问也不得人告诉他,索性抱手站在帘后看个究竟。
    这一望,又让他看见左侧对面正巧有个他不陌生的身影上了二楼。
    “那人是宣威将军雷格?”
    “他来了吗?”汐瑶问。
    她坐在祁云澈身旁的位置,不曾起身,今夜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出去喊价太***份,况且若被雷格或者袁洛星发现,上次的苦肉计就白演了。
    “终归是颗大树,不能放着不管。”颜莫歌一脸的料事如神,转而道,“易容术这门技艺早已失传许久,哪怕是本公子都不得这样的人才,这个雷格倒是有些本事。”
    经他一说,汐瑶登时想起张清琰与轩辕曜易容互换身份。
    既然颜莫歌也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人在身边帮手,可见天下会易容术的极为稀少,由此便能证明一件事。
    起身来,汐瑶行至祁璟轩身侧比肩而站,观望下面越发激烈的竞卖。
    袁洛星死死抱着怀里那把琴,先还左右顾盼,想望个救星,可随着她身价的叠加,她仿似害怕极了,眼泪不住的掉,着实可怜。
    即便带着面皮,她的表情仍旧生动,
    看了一会儿,汐瑶已觉得没劲,又在祁璟轩的指引下看到了站在斜下方二层对面的雷格。
    他还未开始竞价,应是想等最后一刻,前面的功夫都省了,是个干脆的人。
    “不知这雷格与轩辕曜有关联,还是袁家早就存有异心。”
    众所周知,宣威将军是煜王一党的人,轩辕颖死之前不是也提醒陈月泽,让他留心祁煜风了么?
    说起来……
    “汐瑶,你没叫月泽兄一道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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