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娘娘,您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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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朝……
    汐瑶结实的打了一个寒颤,牙都咬紧了。8
    望着面前丰神俊朗,眼神讨巧,表情无害的男人,忽然萌生想问他‘今年贵庚’的冲动。
    但这样委实无礼,故而她生生忍住了。
    想来颜莫歌性情古怪,言行举止均是乖张,恐怕和他这位超脱了章法规矩的亲爹脱不了干系棼。
    忍不住,她便又对其生出了一丝丝同情。
    “那么不知阿朝……想给我什么……呃,大礼?”种种思绪在脑中乱飘罢了,汐瑶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和颜哥儿的王夫亲爹对话。
    来时她已经察觉这楼的古怪,能到此消遣的定非富即贵桂。
    而此楼声名远播,连她都晓得要来长见识,其他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异地客也一样。
    若来人觉不出蹊跷,又顾周围客人稀松,指不定以为是个方便说话的好地方,由此,也不知王夫大人从中窥了多少秘密。
    再者,他既知道她的身份,公然将她看作是大祁未来的皇后,证明女汗皇对他极其信任,不但给了他名,还给了他权。
    他说要送份人情,汐瑶还真不好拒绝。
    至于这人情是薄是厚,是真是假……那就相当值得推敲了。
    “娘娘好像不愿受我这份礼?”心里方想毕,忽听颜朝问得委屈。
    汐瑶怔了怔,心叹此人好尖的眼色,遂勉强笑道,“没有不愿接受,还有……我不是什么娘娘。”
    接过下人送来的香茶,颜朝提唇,眸中露出狡黠,“早晚会是的。”
    这一句的音色又与先前明显有所不同,相较起来多了几分笃定,打趣之意全无,更,他似乎想从她将来即得的身份里……图些什么?
    无法反驳他的话,汐瑶浅浅一笑,便不再多言。
    且先看看他的礼罢,反正又无需还,不要白不要!
    可她太低估女汗皇最宠爱的王夫。
    颜朝抿了口茶后,变脸似的换做满面疑惑,道,“咦?按理说娘娘不该生出疑惑,质疑我是女皇身边的人吗?”
    汐瑶抬手压了压正在突跳的额角,“王夫大人心思通透,竟能看出汐瑶心存疑惑。”
    既然他点破了,岂有不为之解惑的道理?
    只她不会明问,说不说就是他的事了。
    颜朝莞尔,“娘娘是聪明人,自该知道皇宠是有期限的。”
    他将‘期限’二字咬得很重,凝着汐瑶的眸似含着一潭柔媚的秋水,“世间能有几个女子如娘娘这般幸运,能得与云王殿下相知相守,对你,花些心思很值得。”
    “可是依我拙见,王夫大人能有今朝的地位,靠的可不单单只是皇宠。”
    不动声色的说完,再将他淡淡打量……
    颜朝无疑是个长相过于妖异俊美的男子,难猜年岁。若他不说,她根本不会想到他有个比自己还长几岁的儿子。
    从塔丹回来的路上,颜莫歌曾经同她说过,因为女皇对祁尹政念念不忘,所以才宠爱了与祁尹政几分貌似的奴隶……也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或许岁月能改变许多东西,此刻汐瑶无法从他脸容上找到和天烨帝相似的痕迹。
    再有商贾颜家在祁国根基极深,颜朝真的是颜家的后人吗?
    若他是,为何会变成奴隶,辗转流落到北境?
    “看了这么久,可有结果?”容她视线在自己身上放肆,罢了,颜朝温和笑问。
    汐瑶意兴阑珊的眨眨眼,“不知王夫大人说的礼物是哪样?”她决定接受他的‘心思’了。
    话罢,此时正有先前得了吩咐出去的下人行了进来,将一本蓝色的册子恭敬的呈给颜朝,他接过之后转而递给汐瑶,道,“昨日本王的楼中新收了一位琴艺非凡的姑娘,不知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王夫大人要送个会抚琴的可人儿给我?”汐瑶打趣。
    颜朝佯作陪笑道,“娘娘先看看再说。”
    翻开蓝色的册子,里面清晰的写着‘天烨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八,未时三刻。8四层东五间。人数有二,男女各一……’接着便是对话的内容。
    不由的,汐瑶抬起眼皮向身侧那堵暗藏玄机的墙看去,虽起先已经料到里面有人在窥人秘事,却也不曾想颜朝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给她看。
    颜朝大方的抬手,示意她往下看,同时厢房外的楼下,响起一阵悦耳轻灵的琴声,将此处清幽闲雅烘托到了极致。
    汐瑶继续埋首。
    先她还看不太明白,只从对话上,那对男女到这城中来是为了找什么人,为此,女的还易了容。
    接着——
    “你有把握在此一定能等到他?你也说颜家的藏秀山庄不易为外人找到。上次南巡之后,相爷命人按照你所说去寻,却是一无所获。”
    “据我所知,颜家的藏秀山庄有好几座,找不到是你们没本事,不表示它不存在。若是我的话,自然东南西北中各建一座,不能太隐世,也不能太显眼,否则与圈禁自己无异。临东与洛州相隔不远,苍阙乃东境最大城,故而这附近不远处定有座藏秀山庄。况且明日就是姐姐的生辰,他们极可能会露面。”
    “所以你决定守株待兔?”
    “机会小了些,但值得一试。再说你会帮我的对吗?雷格将军。”
    看到这里,汐瑶已然心神通透。
    对话中的女子便是袁洛星了,她口中的男子,汐瑶在脑海中搜索半响才想起来,宣威将军雷格,长公主假死那次,皇上正是派此人领兵前往剿灭狂匪。
    因着前世对其印象不深,故而从来不曾注意,倒是知道他是祁煜风的人。
    思绪再一绕,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抬首,汐瑶看向颜朝问道,“不知王夫大人可听闻一种毒,只消人触碰少许,就会皮肤就会被迅速啃噬肌肤,比燎原之势还快,即便伤愈,也会留下如火烧的伤痕。”
    “哦,娘娘说的应该是‘夜萤火’。”
    颜朝果真晓得!
    忽听汐瑶提起这,他颇感意外,“夜萤火乃一狂匪头子用苗域蛊毒和北漠的毒花所治而成,威力巨大,本王的商队还因此吃过大亏。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次之后本王雇了一支佣兵捣了他的老窝,夜萤火便绝迹于世。当时本王还有些后悔,这夜萤火稀奇得很,只怕此生都求不得了。”
    “不,还没有绝迹呢。”汐瑶凝色一笑,微微垂下的眼婕掩不住恨。如此就都说得通了。
    一定是雷格在剿匪时无意中得到夜萤火,慕容嫣亦是得了他的相助,才能从牢中脱困,跑到平宁的寝殿来杀她!
    原来啊,原来是星儿……
    见汐瑶神色已变,颜朝不多问,只笑道,“娘娘觉得楼下的琴声怎样?”
    “不怎么样。”一挑眼色,是说她将将就觉得眼熟,不想竟是这般冤家路窄。
    “那么本王这份礼物娘娘可喜欢?”颜朝含着笑,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着,恰是在为那琴声作拍子,他又道,“娘娘还不知道吧,易容术也是近乎绝迹的一门技艺,虽本王不曾见过袁家小姐本来的面貌,今儿个也算长见识了,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一山还一山高。”
    那个小丫头不过丁点儿大,竟随口一说,就将颜家造山庄的关键道了出来,按说,人是留不得了。
    蓝色的册子里有提到‘藏秀山庄’,再看颜朝嬉笑的神态,盈着柔光的美目中已泛出杀心。
    汐瑶料想,若她没有出现,袁洛星活不过今日。
    这份礼确实深得她心。
    也多得这册子上的对话提醒,原来今儿个是她的生辰,她好像……误会某个人了?
    只楼下纡尊降贵弹琴的可是左相大人的爱女,就这样让袁洛星死了,未免太便宜。
    “倘若王夫大人不再打趣我,喊我‘娘娘’的话,我就演一场好戏给你看,你觉如何?”
    “就这么定了。”颜朝爽快道,再纠正她,“喊我‘阿朝’。”
    ……
    琴声再起,已从楼下换到五层一别致的雅间外。
    隔着华美的珠帘,袁洛星看似专注的拨弄着琴弦,实则却竖起耳朵,不想放过里面任何只言片语。
    此时的帘中,慕汐瑶正与一个形容举止高贵的男子一面用着午膳,一面谈笑。
    听楼中的人道,这男子正是楼主,是颜家真正的主人。
    来到苍阙的第二日就如愿见到汐瑶,这是袁洛星做梦都没想到的。
    方才无意中撞见,她暗吃一惊,可是没有见到祁云澈,又让她倍感失落。
    “颜家家业丰厚,原本也是香火鼎盛的。我虽为正室所出,也少不得落个俗套,父亲去后,奸佞的妾室害死母亲,而我则被当作奴隶,卖到了北境。”
    雅间内,颜朝优雅的用着小菜,慢条斯理的说着与颜家有关的事。
    他举手投足气度不凡,翩翩尔雅,谈吐间,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与话语内容相称的表情。
    “后来我有幸遇到此生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她眷顾我,赏识我,给我崇高的权利和地位,我也因此夺回了颜家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他为汐瑶斟了一杯酒,两人互相敬了一敬,将香醇的佳酿一饮而尽。
    颜朝语重心长,“生在京中贵地,慕小姐应该明白,能得云王殿下青睐该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使小性子呢?”
    汐瑶长叹了声,眼角眉梢间愁云密布,“所以今日,王夫大人特地为劝说我,故才邀我入楼一叙?”
    颜朝对她好言相劝,“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那女子身份尊贵,对云王殿下将来继承大业有益无害,你既已得到他的心,何以不愿屈就少许?”
    “王夫大人您有所不知……”面上透出一丝苦笑,汐瑶神采全无,看起来竟有些憔悴。
    垂着杏眸,她心灰意冷道,“一个也就罢了,待将来他登基之后,且不提后宫三千佳丽,三大望族里必有要立一妃。冷家还好说,那袁家如今拥戴的可是煜王……”
    说是如此,颜朝却将她真正担忧的一语道破,说,“你在意的是袁家嫡小姐吧?”
    汐瑶怔怔然抬起脸来,眼眶泛着红,“我同她自小一起长大,待她亲如姐妹,她却屡次加害于我,虽我暂且占了上风,却不能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只要想到今后要与她共侍一夫……”
    说到此,她复垂下头去,小声啜泣起来。
    见她模样可怜,同是身为蒙国王夫的颜朝感同身受。
    “你心里不好过,本王明白。即便我贵为王夫,是那些只拥有姿色的男宠无法相比的,可每每看到女皇宠幸他们,本王总是彻夜难眠,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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