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盟》第五卷天下上卷第一六八章大楚不会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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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经历过的若敖氏最惨烈的一战。
    浓浓夜色中,芈凰眼眶同样赤红如血,凛然再度举箭,爆喝:“全部射!”
    话落,长风相随,黑云不绝。
    天罗地网,绝杀漫天。
    就算越椒如何重击姚军,也被他死死抱着,这一刻二人双双脚踩在泥泞的河滩上,发出深入泥沙的沙沙声,纠缠着,可是下一刻,二人的瞳孔双双大睁,姚军是发出一声闷哼,而越椒是突然看清那战场边缘出现的一抹娇小身影。
    整个人厉吼出声:“给我走!”
    “走的越远越好!”
    “走啊!”
    ……
    夜色中,系着红色披风的周菁华站在林子前双脚一顿,就要被小江死死拉回马车上。
    可是下一刻整个心脏似乎被人彻底捏碎。
    “越椒!——”
    ……
    一声女子的哭泣穿透黑夜。
    却无法阻止无数利箭穿透姚军的后背,爆炸般掀起大片血雾,箭矢带着无法平息的愤怒继续从他的胸膛爆破而出,向着越椒的胸膛毫无阻碍而去,并没有因此减慢一丝速度。
    若敖越椒躯踉跄爆退,却强忍着绝不倒下。
    定住了所有人要继续加之在男人身上的动作,她猛然推开拦阻的小江冲进男人的战场。
    可是下一刻所有的动作继续悍然刺下,向前。
    刺入男人的胸膛。
    若敖越椒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了,胸前的伤口可怕的狰狞着,后背上插满了箭矢,他的眼睛在夜色中好像寻找着什么,看着朝他奔来的女子,一直在笑。
    猩红的血在风中飞扬。
    有热血飞溅在周菁华的脸上,滚烫无比。
    她发出一声声尖叫!
    然后哭着,喊着,抹掉脸上眼前的血,睁眼只见越椒后背有锋利的箭头刺出,双手颤抖地摸向那抖动的染血箭簇,红色的血沿着箭头一滴滴落在她的华服之上,绽开出一朵朵嗜血的花骨朵。
    一边边说着“不要!”
    ……
    “菁华,你只用永远站在我身后!”
    “剩下我会替你去做!”
    ……
    “你躲开啊……你躲开啊!”
    “你听到没有!”
    “我叫你躲开!”
    “越椒!”
    ……
    周菁华哭着,骂着,隔着一地狼籍的战场看着男人嘴角挂着一抹很浅的笑,合着血迹蜿蜒而下,吃力地张嘴对她说道,“可是……我躲开了……你怎么办?”
    “你是这么需要我的保护……”
    想要抬起的手,最后轻然落下。
    女子的哭声穿过狼藉的战场,久久回荡,“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越椒!……”
    “我不许!”
    ……
    乱世之中,女子如浮萍。
    不是人人如她般都有幸可以重来,免于随波东西流的命运。
    芈凰看着周菁华痴了一般奔向越椒,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忏悔,甚至最终选择与他共赴黄泉……良久她心中滔天的怒意一点点被平息。
    战争从来都是如此残酷。
    它,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坐在马上,芈凰举目眺望四野,大战之后,只剩下遍地狼藉,而汉水渺渺,河面上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士兵的尸首,红色的浪花没过战马的铁蹄,而脚下死去的人们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一看这大楚的天空。
    子夜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刻。
    而此时黎明尚远。
    浅浅的河滩上,就着礁石,泥泞,满身伤痕的将士在默默独自包扎,收敛同伴尸体……无论是若敖六部还是王卒或者其他氏族的部曲,为了平息越椒之乱,人人都付出了极其昂贵的代价。
    无论是刚才还在你死我活厮杀的两军,现在都肩并肩坐在一起,甚至有人掏出一块干饼分成两半,或者装上一壶水,递到对方手里。
    有人曾经相识,甚至是同族的兄弟父老,此时抱住彼此哭泣,庆幸他们还活着。
    此时再没有了仇恨,立场阻隔。
    在这里,他们不过都是我楚人罢了。
    芈凰阻止了上前要割下越椒首级邀功的士兵,开口说道,“我楚国虽是蛮夷,重恩仇,但是战争亦有战争之礼!”
    想要报仇雪恨的将士们不解地看着她,只听她大声说道,“纵然越椒有罪,如今他已死,就算完结!而今日若敖氏之乱中卷入战场的十万将士皆乃我楚人,只要诚心归附者,孤都将免去他的罪责,不连坐其家族!”
    “同时不论是否为战败者皆不可毁其尸身泄愤!”
    “不论仇敌,皆为我楚人。”
    “当一同下葬!”
    芈凰的仁慈赢得了一众归降将士们的欢呼和感激,就连闾一也带人上前向她行礼叩拜。
    此时在闾一的眼中,能放弃仇怨保全越椒尸身宽恕众人的芈凰,绝非以往他认知一怒血流飘杵的帝王。
    “你这是做什么?”
    芈凰见闾一高捧着若敖六部凤令的闾一问道。
    “殿下。”
    闾一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带着几分悲痛沉声说道:“在国内,您是第一个击败我若敖六部的人,我若敖氏的不败战绩在您手下终结。既然如此闾一恳请让我若敖六部永远成为历史,收回凤令,收回我若敖氏的兵权,从此我大楚免于兵祸之灾!”
    “而这是我若敖第六部的兵符。”
    看着闾一执着的眼。
    芈凰坐在马背上,“刷”的一声将太阿王剑还入剑鞘,弯腰接过染血的凤令,看着凝聚其上战士未干涸的血色,紧紧握住:“好,我接受!”
    “战士们,收拾战场,然后我们准备回家!”
    烽烟弥漫的战场上,经过一日的惨烈鏖战,属于胜利后的欢呼随着芈凰这句“回家”终于在在漫山遍野的人群中爆发出来。
    “我们赢了!”
    “我们要回家了!”
    众将士欢呼震天,脸上洋溢着战后即将归家的笑容,相扶起受伤的彼此,一瘸一拐地开始清理战场,挖掘一个个巨大的深坑,收敛战场上的尸体,全部一一摆好,覆上新土,插上黑凤旗,由随军的巫祝一个个祷告。
    汉水之滨上一片篝火灿烂点起,驱赶着野兽,众人合围在一起唱着《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的靡靡曲调,而心已经向家的方向迢迢归去。
    齐达穿过战场,收敛着姚军的尸体,努力拼凑着,最终仰着头望着无尽的汉水“呜呜”哭泣起来,良久他坐在满地若敖氏尸山上又发出“哈哈”大笑。
    以前人人都说若敖氏占据大楚半边江山,而越椒骁勇善战,没有二公子子琰归来不可战胜。
    可是终有人战胜了他们。
    没有什么是不败的。
    他握着姚军无力垂下的头颅,扶正,整理着他破损的铠甲,看着他躺在深坑中,再也醒不来,终于发出压抑已久的巨大哭声……
    不过一日,若敖氏的大半族人兄弟上下属战友都死于这一战……
    这一刻。
    除了齐达,若敖氏还有许多人或坐或蹲在地上同样对着同伴的尸体,又哭又笑。
    若敖氏之乱是平定了。
    可是若敖氏却再也不是从前的若敖氏。
    若敖六部遭受了三百年以来最大的惨败。
    浓浓的夜色中,伴随着欢歌笑语,隐约压抑的哭泣之声在暗地里流淌,而当日夜兼程奔回的两万部卒终于赶到时,看着这被战火侵袭之地,狼烟弥漫,尸体如山,却感受不到多少战胜后的喜悦。
    篝火堆前,穿过大半个战场,芈凰看着大片的黑甲将士雷霆万钧般奔来,而当先的男子一身铠甲,风尘仆仆,容颜消瘦,逼入她的视野之中,最后在战场前“吁”的一声勒马站定。
    随着他的目光划过战场。
    一点点笼罩上冰雪刺骨。
    ……
    先前清理战场时,没想到原以为身死的老司徒居然还留有一口气,于是有人将他从战场中救了回来,交给芈凰处置。
    “殿下,李老,赵侯……等朝中重臣皆被救。”
    “而老司徒,被俘。”
    听到“老司徒”被俘而不是已伏诛的消息,芈凰皱眉,“司徒他还没有死?”
    属官摇头禀道:“是,战犯司徒氏请求死前觐见殿下最后一面。”
    “理由?”
    芈凰看着他问道。
    “他以三朝老臣的身份请求面见未来君王,赎罪!”
    “带上来吧!”
    老司徒早就骨头尽断,五脏俱伤,能活到现在,不过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罢了,躺在单架上,他仰头望着马上高贵的女子,臣服说道,“殿下,老臣输了!”
    芈凰看着他,“这就是你最后想对孤说的?”
    这一刻,他看着女子原本充满憎恨的双眼中升起一丝惋惜,艰难摇头,“不,老臣是想说……殿下当知瘟疫的可怕吧,所以请殿下一定要烧了凤凰山,不能任其毁了我大楚!……”
    若是司徒南能活着,说什么他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女子出手,甚至对这个他效力了一生的国家出手。
    “孤知道!”
    “但是大楚不会亡!”
    “绝不会亡在孤的手中!”
    芈凰声音坚定地发誓道,“因为这不是孤一个人的家国,而是很多人流血牺牲守护的家国!”
    “哈哈……好!”
    “老臣自知罪恶深重,万死难赎其罪!但是临死前还有一句话要说与殿下……”
    芈凰看着他以一名“老臣”的拳拳之心在弥留之迹反复叮嘱说道,“老臣虽几次与殿下作对,却也素知殿下仁厚,而殿下若要守护我大楚一世,若敖氏不可不除,他们已经在我大楚存在太久,久到他们就算不想也足以可以影响我大楚!”
    “而今日能有越椒,能有子克,来日殿下怎知不会有他人重蹈今日覆辙?”
    看着沉默不发的女子,老司徒知道她心底的挣扎,于是他挣扎着要士卒扶他起来,当着她的面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行叩见君王之礼,大声恭祝道,“老臣自知看不到殿下君临之日,但在此惟愿殿下承先王之志,扫六合,睨天下,鼎九州!……”
    “我大楚万世基业不朽!”
    话落,老人毫不犹豫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结束残生。
    芈凰看着以死谢罪的老司徒,那一刻仿佛有万世枷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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