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侠寻宋记》第一回罗密欧之死(12)——菊与刀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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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修介走在队伍最后。
    当他走上被挖开的泥土时,挥挥手让跟过来给自己撑伞的人走开了。
    他低着头凝视着棺材,紧握着的拳头,微微有些发抖。雨水打湿了苍白的头发,水滴从脸颊流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干预了儿子的生活,一厢情愿的想要保护他,以至于给他施加了太大的压力,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老人想起了陈华,想起了这场父子冷战,竟是以这种形势让悲剧上演,他觉得浑身发凉,这代价太大,无人可以承受。
    他走下土堆,脚下踉跄了一下,外甥刚想上去搀扶,老人摆了摆手,稳稳地站住了。
    葬礼结束,参加吊唁的亲朋好友,成群结队地聚在了草地一侧摆设的招待餐台。
    礼节性地跟一些认识的黑帮人物打了招呼,马克准备告辞,他并不想久留。便在此时,山本的外甥古佃茂向他走了过来,轻声道,“舅父想请你再喝一杯,还请史密斯先生赏光。”
    很难拒绝。马克只好跟着古佃茂走进本屋,他们是从旁边的侧门进去的,和室的大屋中却设置了一间西式的吧台。一群站成半圆形的穿西装的男人聚在吧台前。他们全都系着宽宽的领带,穿着日式西服,据说有棱角的肩部设计弥补了日本人身材撑不起西装的缺点。这些人是山本组的核心成员,无一缺席。有人捧着酒杯,有人两手插在裤兜里,有人则在谈论着什么,回头正看见了这屋子里唯一的洋人。
    马克穿着一件黑色轻便西装上衣,扎了一条灰领带。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微微一欠身,便和古佃茂继续往里面走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目光继续盯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有窃窃私语起来。
    马克走到房间门口,门没关严,敞着一条缝,说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山本修介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怀了她的孩子。”陈华的声音回旋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又重复了一遍,“健太郎的孩子。”
    山本修介张开嘴,合上,又张开了:“他……他知道吗?”
    “是的。”她说,“他最后的遗愿就是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用像他一样,被强行安排一个未来!而是要他自己选,走自己喜欢的路。”
    沉默。
    山本修介花了几秒钟来思索。他本以为儿子死了,自己的血缘就断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让他有些一时难以消化。
    山本修介皱着眉,他盯着门口,知道小茂带人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让人带你去休息,这件事咱们晚点再说。”
    “不,就现在!我现在就需要一个承诺。”
    陈华说的不卑不亢,却不容拒绝。
    他不可轻易失了威严,面上略带不悦,回望着陈华。山本修介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孩非常有胆量,竟然直视自己,似乎不知畏惧,小健倒是真有眼光。这么想着,他缓缓嘘了口气,道,“既然是他的遗愿,我会让它实现,你放心吧!”
    陈华心里还是发颤,她听健太郎讲过,他的父亲被人叫做“老虎”,他挑挑眉毛都有人怕的发抖。当初她还不信,如今真当自己面对他时,才感同身受。自己的父亲也是黑|道,但却不是这样严厉强硬的,或者说,最起码在自己面前并不他表现出那一面。
    古佃茂适时的发出了声响。
    “进来吧!”山本道。
    见有人进来,陈华回头一望,发现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天之后他们再没有见过。
    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马克向她微微示意,陈华抬起头,露出勇敢的微笑。两人擦肩而过,没多言语。古佃茂也跟着退了出去,回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山本修介站起来,走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摆着一个迷你小酒柜,只放着一种酒。他拿出两支杯子,倒上,一杯递给马克。
    马克回顾房间,“山本虎”的这座日本城池,最核心的地方却是西式的房间,这种反差让人意外。
    山本修介观察着马克。史密斯家族的小儿子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属于这样一种类型:安静沉稳、观察敏锐;注意力高度集中,高效、致命,但却是针对敌人。他还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让周围的人深深地为之着迷,这一点是作为一帮之主的最显著的长处。第一次会面,山本只把马克当作一个值得赞赏的后辈。今日第二次私下会面,山本修介对他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已把这当作是当家人与未来当家之间的谈话。
    接过山本递来的酒杯,马克深深地呷了一口。入口是顶级白兰地,他盯着杯里的液体,这么一杯底的价格就是一个白领几个月的收入。揭去伪装,山本老爷子到底是个从洋西化的人。
    关于健太郎的事情,马克已经提前与山本的外甥古佃茂粗略地讲过一遍了。他知道山本想要知道一些具体细节,他尽量说的浅白,但讲到超人类、超能力,他发现山本仍然不时地皱眉。人的思维常常会沿着某种既定轨迹运行,超出这个范围,不容易实现急转弯。
    之后,房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山本一口喝干了杯底的酒,放下酒杯,拧在一起的眉忽然舒展开,道:“如果小健死在了这样的对手之下,他是我们山本家的骄傲,足以受到整个帮派的尊敬。”
    马克并不接话: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东西能改变这个事实,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手刃仇敌是山本组的家训,他知道老爷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便开口问道:“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
    “你进来之前,应该在外间见到了我组里的大佬们,没人会放下这件事。”山本说,“不管是多么可怕的敌人,我们绝不退缩。”
    马克放下酒杯,平静地说:“那就让我们一起干吧。”
    山本一愣,说:“你完成了之前对我的承诺,我非常感激,我会记得恩情。但山本组是绝不会忘记血仇,绝不会放弃追凶。只是,我若将你牵扯其中,不合乎道义。”
    马克耸耸肩,道:“我说过,找到他曾是我的目标,而找到杀害他的敌人,正是我眼下的目标,这仍算是我们的共同利益。”
    ☆☆☆
    雷蒙德是圣法兰西斯大酒店的老门童了,他为此深深自豪。他工作了数十年的酒店是联合广场上最壮丽的建筑,历史悠久。英国女王、麦克阿瑟将军、马丁路德金、肯尼迪总统等等数不胜数的名人都曾下榻酒店。
    这时,旋转门转动,走出一位客人来。
    雷蒙德知道这位入住了两晚的客人,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位身份尊贵的老派绅士,或者像是从欧洲来的贵族,气质高雅。浅色金发,肤色近似苍白,就像是沼泽地白雾蒙蒙的颜色。剔透的肤色下,眼角的静脉血管呈现蓝色,就像是一道干涸了的泪痕。他西装革履、衣饰精致,连袖口和领带夹都是配套的,上面刻着徽记,一种植物的图案,雷蒙德叫不上来名字。
    酒店里客人迎来送往,有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人。他们与生俱来就带着高贵气质的人,雷蒙德很愿意为他们倾心效劳,这样的人在现在的社会中,越来越少了。
    待人走下橙色顶棚的门廊,雷蒙德热情的打招呼:“您早上好!”
    “雷蒙德,你也早。”男人开口是标准的英国腔。
    听到这个轻柔温和的声音,雷蒙德心里很高兴。第一天这个外国客人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观察细微,一定是注意了自己胸牌上的名字,这年头像这样尊重门童的客人极少。
    “您这是要出门吗?需要给您叫车吗?”
    “不用,我就去对面广场转转。”
    他走到雷蒙德的身前停住了。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那钢琴师般细长的手指,夹着绿色的钞票,轻轻塞进了雷蒙德手心里。
    雷蒙德接过小费,美不胜收。
    男人走到街上,对面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南北战争时期,它作为“联邦统一会议”的地点,最后被命名为“联合广场”。走向左侧经过那颗广场红心,听说建它的灵感源自托尼?班奈特的“我把心遗失在了旧金山”这首歌。男人走到街角一个报刊亭,扔下硬币拿了份当日的报纸,然后就慢慢悠悠的向广场的中心地带走去。
    围绕着胜利女神石柱雕像,有很多小咖啡馆。现在是早上九点。这个时间如果是纽约,早已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了;而在旧金山,市中心的节奏才刚刚开始起步。梅西百货和联合商场还没有开门,广场上一个个绿色的阳伞也刚刚被服务生撑开,旁边是几个专为游人画像的摊位,画师们正在摆开画架,挂上一幅幅成品,为了一会儿吸引顾客。到过旧金山的人,都能体会到这里诡异的天气。阳光下暖洋洋的,但身处阴影中却冷得要死,因为地处太平洋入海口,湿度较大,白蒙蒙的雾气经常覆盖全城,气温会骤降三十几度。夏日毫无征兆地变作冬天,你常常能看到,穿着短袖、短裙的女孩子却套着一件羽绒背心。曾经就有游客说过“他经历过最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天。”所以沿码头有许多小店铺,专门卖羽绒服,供游客临时避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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