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侠寻宋记》第二十回观斗——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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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鱼通点了点头,然后下令,让守卫队长在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处,扎起帐篷,竖起瞭望车。
    李庆引着滕楚凉和王诜,率先登上一辆瞭望车。
    别三奇是第一次上岛,他私下好奇地问那仇玉龙道:“不知道砦主如此安排,是要我们看什么?”
    仇玉龙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别老前辈,一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别三奇心中怪道:臭小子还卖关子,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王诜眼中却带上了一抹冷意,沉默不语,看向海滩。
    秦禹九等人与泰山派的女道姑们则登上另一辆瞭望车。
    张长北、原彬、肉瘤大汉和“索魂”却只是各自寻了清静地方,有的闭目眼神,有的盘坐运功,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兄弟三人却不见了。
    洪七里眼光最敏锐,他马上发现那三个人的踪迹,他们正爬过通往岛岸的碎石堆,不一会儿,三人又分开行事,拿弓箭的爬上了一块块灰色与红色突起的岩石堆上,拿铁耙的躲在一丛丛黑色与绿色的海草间,拿鱼叉的则来到了一片片金色的沙地里。
    还在大家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层层叠叠的嗥叫声。
    是狗,大家立刻意识到这是狗的吠声,只是期间伴随着时有时无的惨叫声,让人无法忽视。果不其然,眼见一群满身血淋淋的人冲进空地里,身后跟着一大群狗。它们一个个露出犬牙,舌头伸在外面,唾液四溅,显得异常兴奋。
    “啊……啊啊……啊啊!”一阵阵惨叫声,听得克里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样的场景,英国狩猎季上屡见不鲜,猎犬咆哮着冲进林地,把猎物赶到开阔地,供人们狩猎。可如今,被驱赶,被猎杀的,却是人。
    跑在前面的人,时有被扑倒的,凶暴的狗群咬开他们的肚子,冒出热腾腾的肠子;有的人脸颊被撕开,露出血红的骨头和空洞的眼窝;有的人脖子被咬的参差不齐,鲜血喷涌而出。
    很多人受伤后都十分虚弱,可他们拼命跑到了沙滩上,大海就在眼前,他们希望冲进大海能躲避这些疯狗。
    可他们却不知道,还有三个猎人盯上了他们。
    在碎石堆占据高地的那个,先发动了攻击,他手中射出的箭接连射倒了几个人;有的人受了伤倒在海草丛里装死,狗没有扑上来,正当他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巨大的铁耙扎了下来,穿透了他的胸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丧了命;冲进沙地的几个人,哀叫连连,原来金色的沙堆里早就埋好了兽夹,摔倒的人立刻被追上来的恶狗扑倒。有几命好的冲进海里的,却被潜在水中,手拿鱼叉的那人解决掉了。
    空气中海盐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弥散开来。
    整个沙滩上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血红色。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情。在路上、海草堆里、浅滩中,仍有支离破碎的躯体在爬行、滑动。他们是人,可看上去血肉模糊,只有粗略的轮廓能辨别出来他们是人。
    克里斯不禁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今天看到的场面。
    塔上的众人都看得惊呆了。
    再多看一眼,克里斯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即便闭上眼睛,又会回想起猎犬的利爪和回荡在耳边的尖叫。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稍稍振作了一些,她发现訾灵也被这般惨状吓得脸色煞白,“太可怕了!”她的嗓音嘶哑,泪花滚动。克里斯忙把她拉在自己身后,挡住她的视线。
    秦禹九虽然对沙门岛上的事,多少有所听闻,但今日亲眼见了,心中还是震惊不已。他转头看了眼一身寒气的洪七里,心道:这个李庆实属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许这趟倒来对了,自己可以看着老天是如何施行天谴的。
    他们这辆瞭望车上,人人都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李庆徐徐开了口,“诸位,可看得满意?”
    别三奇惊道:“这些人是?”
    常鱼通解释道:“这些人都是囚犯,要么是牢里的残病之人,要么是新来的,他们都以为躲在牢里不出来,就可以安然无事了。那黑山三杰每年都会在此处轻松捞上不少木牌子!”
    几十头牛车拉着数个巨大木笼子出现在了草地上,一个身形肥壮的犬夫跳下牛车,从怀里掏出个巨大的螺笛,吹响了低鸣的声音,海滩上、草地里的狗,都同时停下了动作,一个个奔回到牛车前,犬丁们早早打开了笼子,一边分点聚拢在一起的狗,一边顺手喂食,然后狗儿们一个个乖乖的上了牛车。这些根本就不是疯狗,而是训练有素、专门咬人的恶犬。
    三兄弟也从各自隐蔽的地方走出来,翻看着地上的残骸,开始熟练地收集起死者身上的木牌子。
    海鸥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的叫声像尖锐而绵长,骇人极了,分明就是在为死者吟唱的哀歌。
    兄弟三人丝毫不曾动容,不一会儿就湊到了一起,脸上还是带着那般憨笑,数着手中染血的牌子,一副刚刚在农田里劳作一番,难掩辛勤收获的喜悦的表情。然而塔上的众人,此时却觉得他们的脸上的笑容有说不出的诡异。
    别三奇干笑了两声,故作轻松道:“老夫初来乍到,不明其中门道,早知道这样就可以收些木牌子,倒不如也下去玩玩了。”
    李庆听罢,哈哈大笑。
    常鱼通见王诜面色不虞,赶紧解释道:“大人,这些人都是些废物,平日里干不了活,还白占许多口粮,这一下,沙门岛上就能缓上一阵了,来年也可以接收朝廷新派来的犯人了。”
    不料王诜听完,却毫不在意,打了个哈欠道:“有甚好看?要看血肉横飞,爷在西北带兵打仗的阵势哪次不比这个精彩?小黑,接下来的几天,你不是都安排爷看这个吧?”
    他这番话说得常鱼通冷汗直流,岛上的戏码,不就是杀囚犯,杀来杀去,还能杀出什么花样?
    李庆这时也不言语了,垂下眼眸,想着什么。
    王诜大袖一甩,背着手走下瞭望车,招呼小厮,给自己拿毛巾擦手。
    滕楚凉早就被这场屠杀搞得全无心情,他也走了下去,一进帐篷就往中央的桌子走去,坐下后,立刻有贴身的下人给他端来茶,他拿起杯子,慢慢喝着,也不说话。
    瞭望车上只剩下了李庆和常鱼通。
    常鱼通抿了抿嘴,摇头道:“这个王大人,真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李庆脸上此时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冷冷道:“这些世家子弟,向来如此,我如今求他,自然不能得罪他。”
    “那下面安排什么,小人可没主意了。”
    李庆沉吟了一下,道:“孙大人不是说他有个相熟的戏班么?你去安排,尽快接他们上岛!”
    常鱼通点点头,道:“小人也听说,这些个贵族士大夫,最喜听戏!”
    “到时候你机灵点,哄着他开心。”
    “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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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在长厅举办盛宴,逐鹿诸岛的胜利者们,享用着烤肉和黑水湾现抓的鱼,当然还有上好的美酒。李庆坐在高台中央,招待客人。
    秦禹九和女道士们都未出席晚宴,一方的借口是想要制香,另一方的借口是食素。
    李庆毫不在意,高台上的贵宾有滕楚凉,就足够了。
    要问王诜在哪里呢?此时常鱼通正领着他参观黑石堡。进去前,王诜把大多部下留在了外面,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只见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匀称,容貌俊美,身穿青色轻装介胄,毛皮镶边,金线烈焰斗篷,走起路来个个气宇轩昂。
    见常鱼通斜睨自己带来的人,王诜笑道:“小黑,有何见教啊?”
    “岂敢岂敢!大人乃人中龙凤,连身边的侍卫都如此出色。”常鱼通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不已,道,“我瞅着他们这身甲胄,甚是不凡。这几位一定是禁军中的精英,简直堪称‘人样子’了。”
    “人样子”是宋太祖所定禁军规制,每年选拔新兵,便要按照这样的仪表身材挑选。
    王诜略有些得意地点点头:“你这嘴皮子厉害,没想到眼力也够毒。他们几个正是仁宗陛下赐给本官的禁军护卫,他们身上所穿的便是‘青面兽甲’。”
    常鱼通忽见王诜身旁还有一位青须老者,容貌清瘦,有仙风道骨之风,倒不像官场中人。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位老者,问:“这位是?”
    王诜笑笑道:“这位是本官的幕僚,虽然跟随本官的时间不长,却总能帮我出谋划策,让我未雨绸缪。”那老者冲着常鱼通拱拱手,没有说话。
    他们走到了三座塔楼相连处,这里有通往下层的下行阶梯。不像石塔的上层那么雄伟,这里的楼梯陡峭狭窄,常鱼通唯恐光线不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王诜跟在他身后,然后是护卫,青须老者走在最后。
    下层十分肃静,唯一的响声是他们脚踩在石阶上的声音。
    突然,整齐的脚步声错开了几拍。
    那青须老者顿住身形,回身查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动静。这时,王诜等人已经走下阶梯。又听常鱼通说话,于是他转身跟了上去。
    常鱼通嘿嘿笑道:“大人,其实今年的夺岛大会跟往常大不相同。”
    “怎么个不同呢?”
    “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年来的人不一般了。”常鱼通续道,“今年,漠北双雄是第一次上岛,选的还是龟岛。”
    “龟岛?可是那个出产贡砚的小岛?”
    “正是正是,砦主上次送给大人的‘金星雪浪砚’正是出自龟岛的一处山洞里。”
    “砣矶砚石,身含金星,纹如雪浪,乃是贡品,千金难求,若不是你们砦主,本官如何用的上?”
    “其实龟岛的‘铁牌子’弥鹰九年来并没有关在牢里,砦主特许他一直待在龟岛上,负责开采石砚。嘿嘿,往年也有不少武林人士打那龟岛贡砚的主意,往往都被打的落荒而逃。不过今年,龟岛却被漠北双雄杀了个精光,连铁牌子带木牌子总共一百九十个人,都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那上官兄弟,可不是喜文弄墨的主,压根就没带走一块成品砚台。啧啧,想那弥鹰肯定是轻敌了,听清理尸首的人说,死不瞑目呀!不过这下可没人敢小看那上官兄弟了。”
    王诜道:“还有呢?”
    常鱼通心中道:其实最大的不同是大人您上岛了。虽然这么想他却没这么说,道:“大人要觉得这些夺岛的事儿无趣,砦主给您请了戏班子,明天就能上岛!”
    “戏班子?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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