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坑深305米,执剑补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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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李福差点惊掉下巴。
    皇帝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就算想那个女人,也犯不着以身涉险啊?
    这非平常,而是战事,哪个敢放他出城?
    李福头皮一麻,脑袋都快要炸了,踌躇着,他正寻思要怎么阻止,就见到处火把的街道上,远远地飞奔过来一人一骑。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
    大战在前,听了这话,宋熹神色狠狠一沉,“何事?”
    那人翻身下马,屁滚尿流似的紧张着半跪在宋熹的马前,咽了一下唾沫,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陛,陛下,刚刚接到消息,北勐大军偷偷渡过汉江,接连破灭了江北岸的两个小城,现下已直奔邓县而去——看那情形,他们似要冲汴京而去啊。”
    “什么?”宋熹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
    就这样短短的时间,他这边才刚刚过了汉水到金州,他们居然摸过河去了?
    想到浚县山那一仗的先例,这种可能性,让宋熹心肝上都积了火。
    可仔细一想,又生出了一些怀疑。
    若苏赫派了主力军过汉水,那围在龛谷城外的军队,难道都是虚张声势?
    目光沉了沉,他慢吞吞地吩咐。
    “传令古璃阳,令他于天亮之前,夺回邓县以丢弃的小城,并将过江的北勐军……剿灭在汉水北岸,不得有误。”
    “喏!”一个传令兵急忙忙下去了。
    宋熹停顿一下,突地调头看向身后的禁军统领。
    “速速派人出城查探北勐军虚实。”
    偷渡汉江的兵马,到底是北勐军的主力,还是一小部分兵马在干扰他们的视线,一探便知了。
    传令的人下去了,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可宋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今天晚上的他,情绪有些莫名的亢奋,哪怕一直保持着某种怪异的平静,可熟悉他的李福,还是察觉出了他的异常。
    轻轻咳嗽一声,他看着站在风中的宋熹,迟疑着上前。
    “陛下,咱们现在去哪儿?”
    “等消息!”
    ……
    ……
    同一片天空下,汉水北岸已三更。
    在北岸码头附近,也有一个南荣兵大营。
    只不过,这里驻扎着的兵马,是萧乾曾经的北伐旧部。
    南荣和北勐的大战在龛谷开始了,他们这支队伍一直不曾接到命令,却始终处于待命状态。看上去,好像不关他们什么事,但这样的时刻,哪个人还睡得着?
    夜已深,营中火光点点。
    将军帐中的三个男人,更是全神贯注,毫无睡意。
    古璃阳、薛昉和孙走南三个人,也是昨日从汴京到达汉北大营的。
    在萧乾离开汴京回临安受审之前,他一直把这支三十多万人的兵马驻扎在这里。他“死”后,古璃阳也不曾迁徙,一来此处地势紧要,可称得一条扼紧南北喉咙的要道。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汉水底下的那一条甬道,以及藏匿甬道地窖中的大批转运物资。
    腊月的天儿,冷飕飕的,刮人骨缝。
    帐中的火炉,烧得很旺,可他们还是觉得凉。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整个天地间,似乎都静谧一片。
    久久,性子粗糙的孙走南,终于坐不住了。
    “老古,薛小郎,咱们别等了。说干就干吧!再耽搁下去,我怕来不及啊。”
    萧乾与宋熹在龛谷决战,这一夜,像他们一样无法入眠的人太多了。从到达江北大营开始,他们就一刻不停地在打探阵前的消息,可传回来的全都不是好消息。
    他们都是萧乾的得力部众。
    如今萧乾有难,他们怎么可以坐等?
    瞥一眼孙走南,古璃阳眉头蹙了蹙,还在沉思。
    太冒险了!怎么干?关键这事,并非他们三个人就干得起来的。
    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先说服那些领兵的将校,再来说几十万军队啊?
    “唉!”他敲额头,“我再想想,老孙,你容我再想想。”
    “想!还想个屁啊!再墨迹,就来不及了!你他娘的到底——”
    “走南!”不待他的火爆性子发作,薛昉就阻止了他,“你急什么?”
    喝止住了孙走南,薛昉慢吞吞看向古璃阳,似乎下定了决心,也站起了身来,“古将军,走南有一点说得对。我们在这里空等着,也不是办法,形势对咱们很不利,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如做了再说。哪怕做错了,生死也都有一个交代了。毕竟,一旦主上有事,我们选的时机再好,又有何用?不都晚了么?”
    古璃阳叹息一声,“薛小郎,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咱们要从甬道出兵龛谷,至少得有一个像样的借口吧?不然何以服众?”
    “我有一个办法——”薛昉顿了顿,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道:“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召集将校商议,就告诉他们,皇帝已然对我部有了戒心。若此时我们不动,回头等皇帝灭了北勐来犯之人,刀就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将领们都看得清形势,如今皇帝不动我们,本就存了秋后算账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要说服他们也渺茫啊!干系家国身家,一般人岂会轻易投敌?”
    这种劝仗,比打仗还难,古璃阳毫无把握。
    首先三十万人,要怎么才会心甘情愿地跟随他们去龛谷帮北勐兵打南荣兵?其次,宋熹本人就在龛合,皇帝在前,声威更盛,就算这个时候说服了他们,到时候到了龛谷,宋熹登高一呼,他们会跟着北勐,还是跟着南荣?
    只是想想,都有些行为荒诞!
    可正如薛昉说的,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谁知道天一亮,又是个怎样的情形?
    薛昉看着他的迟疑,认同地点点头,“我想过了,若实在不行,我们就走第二步。直接向他们挑明主上的身份。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机会。”
    挑明身份,确实是一个办法。
    可如果萧乾就是苏赫,龛谷的北勐兵又如何安抚?
    古璃阳眉锋紧蹙着,扶着腰上的剑,看着二人。
    静了一瞬,他缓缓点头,“行,顾不得那么多了。干吧!咱走一步,看一步。”
    ……
    ……
    子时许,江北大营里,突传紧急军情。
    大将军古璃阳召集一众部将,于帐中商榷战事。
    近卫把命令传递下去,不到一刻钟,军中将领都到齐了。
    “古大将军,陛下有出兵的旨意来了?”
    “哈哈,终于要我们出征了?”
    “格老子的,等这一天很久了。北勐那群鞑子,王八蛋的,等着爷爷去收拾吧!”
    一群将校脸上都带着喜色,似乎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手撕北勐兵。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古璃阳和薛昉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吟了老半天,才抬手轻轻一按,“诸位将军安静一下。”
    “古大将军,您吩咐吧,让咱们打哪里?”
    古璃阳眉头紧皱,“事情可能与你们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样的话,实在很难出口,他说得也极其艰难。
    他的犹豫、欲言又止,很快就让帐内的人安静了下来。
    “……古大将军,是出啥事儿了吗?您就直说了吧。大家兄弟这些年了,有啥不可明言的?”
    古璃阳感动地点点头。
    可说,要怎么说起?
    追本溯源,他不得不先扯萧家大案,萧乾的枉死,然后再按薛昉的说法,就说皇帝对他们早有猜忌之心,对萧乾这三十万人的北伐旧部,也从来不肯看重,这些与北勐的决战,更是半点都没有让他们插手。若苏赫军在龛谷败北,皇帝转头就必然会对他们动手了。
    普通兵士还好,左不过当兵的,祸不及他们。
    可这个将军帐里的人,却不一样。
    他们都曾跟随萧乾走南闯北,算萧乾的心腹将领。
    一旦宋熹清算起来,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不仅他们逃不掉,他们的家人,可能也得横遭祸端。
    想一想曾经的萧家,在被古璃阳一说,每个人身上都汗涔涔的。
    可正如古璃阳事先顾及的一样,即便宋熹不仁不义在先,即便他们都是萧乾带出来的亲兵将领,即便他们对于朝廷的不公都耿耿于怀,即便他们对萧乾有很深的感情,即便他们都害怕宋熹回头就收拾他们……但对于在国难之际打开汉水甬道,出兵龛谷相助北勐,依旧没有人首肯。
    甚至,当即引发了群情哗然。
    “古大将军,朝廷对我们不善,我们也痛恨。但卖国贼,可做不得啊!”
    “是啊,古大将军。这种事,宁愿死,也不可做!”
    “末将也有此意!”
    “末将也是!还请古大将军三思!”
    “切莫陷兄弟们于不义啊!”
    此起彼伏的反对声中,古璃阳紧紧抿着嘴巴,久久未置一词。
    他了解这些将领的心情,正如他之前的顾及一般。
    若非他知道那个人是萧乾,恐怕杀了他也不会肯的。
    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薛昉说的最后一招了,将事情和盘托出,以求得到他们的支持。只要把各将校都说服了,余下的士兵就好说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众位将军,你们且听我一言。”
    帐中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望着他,等待下文。
    古璃阳还有犹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实不相瞒各位,其实萧使君——”
    “报!”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情紧军情!”
    古璃阳话被打断,扫了众位将领一眼,沉声道。
    “进来!”
    传令兵匆忙撩帘进来,将古璃阳行了礼,大声道:“陛下有旨,让古大将军速速带人前往邓县,协助邓县守将周有鸣将北勐鞑子一举剿灭——”
    听说有北勐军过了河,连攻两小城后,正在攻打邓县,古璃阳稍稍诧异了一下,望向薛昉。两个人目光相撞,交换了一下意思,古璃阳嗯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摆了摆手,让传令兵下去了。
    人一走,帐中就陷入了沉寂。
    形势突然逆转,宋熹有旨传来,事情就有了变化。
    一位年长的将军皱着眉头,望向古璃阳。
    “古大将军,看来陛下,并非不肯重用我们啊?”
    “末将也以为……咱们不可犯险。大丈夫,即便要死,也不可做卖国贼!”
    古璃阳抚了一下额头,正寻思就着旨意,先领人到邓县,与北勐来犯的人接触一下再另想办法,却听帐外又传来一声“报”。
    “禀报古大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何人?”古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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