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坑深191米红颜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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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已是初夏。
    大抵为了应景,自从墨九与萧乾告别那天起,便沥沥淅淅地下起了雨。江南烟雨、亭台楼阁,这是临安城别具一格的景色,向来怡人心脾。
    但情由心生,这一年似乎不同。
    整个临安城,好像都因为萧家的案子沉寂了。
    萧家由兴到衰,不过眨眼之间,而且,比谢家当年垮台的惨状更甚。
    谢家即便没了后代,但宋熹做了皇帝,也算是谢氏的外戚,多少算是留下了一脉……也为今日逆袭萧家的反转留下了机会。
    可萧家不同,这满门抄斩,顺便要被灭九族的罪行,恐怕再难有机会翻身了。
    谢家与萧家斗来斗去,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有人看笑话,讽刺嘲弄,自然也会有人同情唏嘘。丝丝细雨中,闲来无事的人们,集在临安城长街短巷的茶楼酒肆里,议论不休。
    萧乾昨日被押解回京,已成轰动临安城的大事。
    那辆囚车从崇新门而入,沿御街走过,慢慢行至御史台狱,几乎吸引了满城的人去围观。
    想当日,他离去,金戈宝马,寒光铁衣。
    再归来,怎可堪这番落魂?
    鼓楼街,两侧的雨逢都被雨水打湿了,小摊贩们热情地吆喝着,叫卖着,墨九从街中走过,撑一把薄烟色的绸伞,挎一个竹编的篮子,慢慢穿过街道,往清波门而去。
    墨妄腰系血玉箫,静静跟在她身后。
    他黑衣、黑发,脊背挺直,没有撑伞。
    这样一副画面,俊男美女,很是吸引人。
    可墨九沉在她的思绪里,宛若未知。
    墨妄跟得不紧不慢,时不时抬头撩一眼她的背影,忍不住的蹙眉。
    昨日二人入京,他们落脚在临云山庄里。
    当初四海瞩目的墨家大会,就是在临云山庄举行的。一场盛世之后,事情也已沉淀,低调的临云山庄早已不如当初那般引人注意,可来自四面方的消息,却也都逃不过墨家的眼睛。
    这一天的时间,墨九并没有闲着。
    她召见了临安的两位长老,一个乾门长老,一个坎门长老。处理了一些事情,同时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原来,她与萧乾在汴京府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其实出了许多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小王爷宋骜。
    当初宋骜执意领兵前往东北追击完颜修,谁都以为他这一去,不管胜负,总会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然后,这小王爷宋骜这一追出去,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南荣朝廷差了无数人前往寻找。
    三个月时间,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
    可结果,却令人大惊失色。
    当日宋骜带去的南荣将士都找到了——尸体。
    令人意外的是,宋骜部众的尸体都出现在阴山附近。被人寻到时,早已死去多时,而且,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刀箭伤痕,致命伤,更非来自厮杀。
    这样的莫名死亡,实在蹊跷。
    更加蹊跷的是,南荣将士找到了,宋骜却失踪了。
    寻找的人,翻遍了阴山地界,也没有找到他。
    蹊跷的死亡,莫名的其妙,当即成了悬案之一。
    第二个悬案,就是墨九名义上的夫婿萧大郎了。
    几乎整个临安人都在传,他是一个福大命大的人。
    明明从小就体弱多病,却一直未死,明明几年前身患重病,所有大夫都宣布他必死无疑,结果却被萧六郎所救,就连这一次萧家受萧乾牵连,上上下下五百多口,一个都没有幸免,也单单跑了他。
    说来也诡异,就在萧家被朝廷抄家问斩前几日,他由于身子不爽,病情再次严重,由几个侍卫护着离开了萧府,乘了那辆永远密封的黑漆马车,据说是前往汴京府寻找萧六郎治病,从而躲过了一劫。
    萧家事发,举国震惊。
    曾有官差沿着他离开的路寻找,却沓无踪迹。
    更奇怪的是,如今汴京城的萧六郎都已经投案,并被押送回临安府受审,这个萧大郎却始终没有半点音讯……
    于是,萧长嗣成了继宋骜之后,第二个莫名失踪的人。
    这些消息都是墨家多方打听来的,至于宫里那位的事情,墨家能打听到的却是不多……而朝中之事,到是简单,大都知道,自从宋熹登极,便极为重用丞相苏逸。
    这位苏丞相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显然已是荣极一时。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苏逸并无家人,孤身一个,得到好处的人,反倒成了那些平素与他私交不错的人。
    于是,苏府就成了临安府最热闹的地方。
    满朝文武,商贾贵胄,无不往他的府里跑,就想搞好关系,走得小后门儿,可苏逸也是个怪胎,一开始还应付,后来烦躁了,直接在府宅外头竖上一块石牌,上书。
    “闭门谢客,私事勿扰。”
    一来二去,便很少有人来自讨没趣了。
    苏宅又恢复了过去的样子,门前冷落鞍马稀。
    这会儿,墨九站在台阶下,抬头望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又望了望那个石牌,不由抿紧了唇。
    回到临安,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东寂。
    当然,她相信这个时候,东寂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躲着她,哪怕他明知道她回了临安,就住在临云山府,肯定也不会再与她来一场“以食为友”了。
    皇城深深,没有了辜二的帮忙,她想再混入皇宫,简直难如登天。而且,就算有墨家人助她进得了皇城,也很难进入东寂居住的寝殿。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
    为此,她想到了苏逸。
    就算做不成什么,打探下东寂的意思也是好的。
    就她所知,到目前为止,萧家人还都押在皇城司狱里,没有审讯,也没有旁的命令下来,她甚至都不能理解东寂真正的想法。
    “咚咚咚!”
    她走上台阶,叩响了房门。
    “吱呀”声里,门开了,探出一个头来。
    门房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姑娘找谁啊?”
    墨九微微一笑,“老伯,我找苏逸,苏无痕。”
    她今儿并没有刻意打扮,可人长得好,灵气在那儿,小脸儿那样水灵,即便门房已经老得没有了性别,对这么一个水嫩嫩的小丫头,也不太有抗拒能力。
    他收起不耐烦,努嘴示意她看石牌,和善地解释。
    “姑娘,我们家相爷不见客。”
    墨九勾了勾唇,“麻烦您通传一下,她会见我的……”
    门房见过太多像她这样自信的人了,不由失笑摇头,“姑娘,不瞒你说,爱慕我们家相爷的人里面,就数你长得最俊……可我还是不能为你通传,你请回吧。”
    “老伯。”墨九掏出一个钱袋,热情地“握入”他的掌中,“你只管替我通传便是,你只说,墨家九儿找他。成不成事,我都不寻你麻烦。”
    门房老儿惊了惊,深深看她。
    也不知银子好使,还是“墨家九儿”的名头好使,这一回他再没有婉拒,让墨九等着,关上房门便消失了。
    绵绵的丝雨,轻纱般笼罩在天地间。
    这一去,门房老儿始终没有消息。
    墨九也没有敲门,她动也不动,就那般雕塑般立等。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墨妄忍不住上前想要拉她离开另想办法的时候,门居然开了。
    还是那个门房老儿,脸上已堆满了笑。
    “九儿姑娘,相爷有请。”
    “多谢!”墨九给他一个微笑。
    终于进入了当朝权相的宅子,墨九稍稍有点儿吃惊。
    这个宅子座落在清波门外,临近西湖,面积不大,建筑还算别致精巧——屋宇亭台,无不讲究。墨九原以为,以苏逸如今的地位,府里应当是热闹非凡,奢侈浮华的……或者,像他这个年纪,姬妾成群也不稀奇。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苏府简直像一个清静的庙堂。
    除了领她进去的门房老头,从大门走到苏逸居住的小院,她一个下人也没有见到。所经之处,也都冷冷清清,莫说比曾经显贵一时的谢府和萧府,就是与平常有钱人家的院落相比,也贵气不了。
    “老伯,这府里的下人呢?”
    她忍不住好奇,问及门房老头儿。
    “我姓李,姑娘叫我老李就好。”李老伯似乎明白墨九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们家相爷喜好清净,最不愿被人打扰。府里啊,除了我和两个负责洒扫做饭的婆子,便只剩伺候相爷的两个小厮了。”
    墨九微微抿唇。
    这恐怕是史上最低调的丞相了吧?
    这个苏逸,要么就是生性淡薄,要么就是装腔作势。
    而这两种,看来都被他做到了极致。
    苏逸的住所,是宅中最偏僻的一处,墨九默默跟着李老伯走了好久,一心想着见到苏逸时当怎么询问,却没有想过,他居然就站在浅草铺就的小道尽头等她。
    负着双手,少年老成的苏相爷,眸带讥嘲。
    “钜子,久违了!”
    不晓得为什么,墨九看到他严肃的样子,总有一种是小孩儿在学大人的古怪感。虽然她自己的外貌也像个小孩儿,可大抵心理年龄的原因,这种违和感怎么都消除不了。
    看他傲娇,墨九定了定神,放下篮子,抱拳一揖。
    “民女见过苏丞相。”
    篮子用绸布盖着,看不见里头放了什么。
    于是,成功的引起了苏逸的注意。
    他唇上噙着一丝冷笑,“你是来向我行贿的?”
    “不敢不敢!”墨九笑道“故人相见,总不好意思空手而来,总得备点小礼的。民女素闻相爷廉洁,哪里敢污了你的声名?所以,只是一点小吃而已,还望相爷笑纳。”
    苏逸撇了撇嘴。
    “里面请吧。”
    转身走了两步,他回头看了墨妄一眼,又补充。
    “其余人,外面候着。”
    这么久不见,苏逸的性子丝毫未变。狂傲、嚣张,再配上他那张白里透红的正太脸,不管他有多少博古通今的才学,依旧给墨九一种小屁孩儿的错觉。
    换以前,她才懒怠理会他。
    可如今不同了……形势比人强。
    淡淡回头,她歉疚地望墨妄。
    墨妄唇角微微一提,点点头,并不在意。
    “我在外面等你。”
    李老伯晓得他家相爷的脾气,为免尴尬,热情地邀请墨妄去喝茶,却被墨妄不冷不热地拒绝了,他就那样默默地站在苏逸的书房外面,顶着细雨,一动也不动。
    书房里。
    苏逸端正而坐,目光带着睥睨,语气也满是不屑。
    “都说人是世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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