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传说：乌之轨迹》NO.16最后的请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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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杰克与艾丝蒂尔，却才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对方脸上还没来得及洗掉被烟熏的黑。
    随后爆发出一阵，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袒露过的大笑，一直回荡在国境线原野的上空。
    像是将这一生的心意，在这一刻，通过这一声放荡不羁的大笑，袒露得淋漓尽致。
    “你看起来很狼狈嘛。”
    “彼此彼此。”
    崎岖的旷野，再度被温暖的阳光所普照。温和的阳光重现天日，在这个不算太平和的冬天里，为这片重见光明的蓝天，而增添了一份热血与期待。
    “啊，对了。”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杰克走到约修亚的身边，低语了几句。
    “什……”
    “嘘。”
    约修亚的表情顿时失去了镇定，将要反问的那一刻，杰克却以富有深意的唇语暗示约修亚，让他自己好好的考虑一番。
    “为兄的一点关心，微不足道，就不要说出来让大家取笑了。”
    “什，什么意思，神神秘秘的。”艾丝蒂尔一脸狐疑的看着杰克神秘兮兮的笑容。
    左臂上，一直缠入衣袖中的崭新绷带，似乎拉的有点长。
    手腕上，一截多余的绷带，在风中不停的摇摆，飞舞。像一面旗帜，在风中张狂的飘舞着，在苍蓝高远的天空下，此刻变成了足以象征杰克的存在。
    “就是字面的意思啦，艾丝蒂尔。”杰克如此说道，笑的很没有深度。
    “看来，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约修亚笑道，“待会一定要请你好好的交代清楚哦。”
    “哈哈，我会的，包括这只手在内的事情，我都会一一交代清楚的的。”杰克扬了扬被绷带朝着的左手，脸上洋溢着求饶的表情。
    环绕远方的浮游都市的浮云，渐渐的被风剥离。形状如贝壳般的巨大圣物，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气势恢宏，神圣而不可侵犯。
    真相大白，剧本的剧目被奥利维尔与卡西乌斯解析的无比透彻。
    从最开始的编写剧本，再到按照剧本的发展避免了帝国军的入侵。
    同时带来的好消息，还有关于「环」的真面目的回答。
    但不论如何，在知道了「辉之环」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每一个人的心里，最想要做的事，已经不言而喻。
    不论结社，怀斯曼对「环」的追求，一定会成为这最后一次委托最大的阻碍。
    “各位游击士……”
    科洛丝语气诚恳，庄重。目视着诸位伙伴的同时，口吻带上了敬语，就如同在外交场合一般的正式与讲究。
    “请向危难时刻的利贝尔伸出援手……这恐怕将是这次事件的最后委托了。”
    半推半就中，艾丝蒂尔还是勉强的答应了。
    但不是委托本身，而是作为代表，接下来自利贝尔王室的委托。
    作为一名游击士，作为分享她旅途的伙伴，要做什么，此刻已经不言而喻。
    “好了，我知道啦！”
    在半推半就中，艾丝蒂尔站了出来，大声的宣布游击士协会愿意接下利贝尔王室的委托。
    艾丝蒂尔，走到众人的面前，大声的念出那句「我们愿意，这份委托就由我们接下吧！」的时候，那副激昂的模样，与最初从洛连特出发的那个小女孩的表情重叠在一起，无比相似。
    “毫不吝啬的去努力吧！”
    这句来自梦想的起点的豪迈，至今仍萦绕在杰克的耳边，挥之不去。
    终于，他明白了。
    其实，杰克也与其他人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竟被那道耀眼的光芒所吸引。向着那道光芒的方向，就能抵达愿望的彼岸，羁绊的终点。
    现在想想，杰克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幽默与搞笑。
    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只能说明，自己的定力还不够。
    但是，这一次的代价，付出的代价，不论是否由鲜血构成，杰克突然觉得无比的值得，无比的值得。
    看着一段爱情成真，看着一个女孩子的成长，杰克觉得无比欣慰。
    仰视着天边浮游都市的同时，杰克的脑海中，再度浮现起了莱恩哈特与莱德的面容。最后像水中之月一般一触即碎，漫长的搅动后，再变成了怀斯曼的奸诈的面容。
    杰克也报之以狡黠的笑容。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尽管来试试看。”
    被玩弄，被傲慢的同情，被肆无忌惮的针对。
    杰克可不是想去看辉之环的。他只是觉得怀斯曼傲慢的邀请他加入结社这件事，搞得他很不爽而已。
    另外，还有这只靠着药剂才能活动的手，只能以绷带遮掩非人的面目的手臂，以及职业的未来考虑，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价码，准备去向怀斯曼讨债。
    “做好准备了吗？”
    卡西乌斯一语，将杰克的视线缓缓的移回了地面之上。
    埃尔赛尤周围再度忙碌了起来。货物装载，临时架设的仪器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白翼，忙忙碌碌的身影遍布白色巡洋舰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艾丝蒂尔，正牵着约修亚的手，奔向「埃尔赛尤」。迎着阳光射来的方向，扬起的是那只吸引着他目光的右手。
    回眸一个邀请般的微笑，便让他迈开了前进的脚步。
    “嗯，这是最后一次合作了。”
    “…………合作愉快。”
    经过卡西乌斯的身旁，杰克不回头，也没有停下，冷冰冰的一句，便诠释了对这位最初收留着他的人的感情。
    “我不希望在利贝尔之外的环境中还能看见你，卡西乌斯·布莱特。”
    引擎发动，轰鸣声回荡。杰克追向艾丝蒂尔的背影，接过她与约修亚伸出的手，登上了即将起飞的「埃尔赛尤」。
    白色羽翼，满载着希望，缓缓离地。在剧烈的气流吹散的沙尘中，展开稳定翼，朝着浮游都市所在的天空，化作一支离弦的箭，拖着锐利的飞机云消失在视野中。
    “…………”
    凝视着白翼展翅高飞，卡西乌斯的心里五味杂陈。
    不论是对女儿的担心，还是对女神的祈祷，但他始终相信，自己不跟着去的决定，一定会是正确的。
    还有出于无奈的现状，不得不信任一个对利贝尔而言无法信任的角色而感到的无奈。
    “这样真的好吗，卡西乌斯？”
    暂时撤军的埃雷波尼亚，利贝尔也拿出了诚意，哈肯大门的士兵也向着王国境内撤离了相应的距离，只留下负责监视帝国方向的人手。
    站在空无一人的城关上，看着远方「环」所在的天空，摩尔根将军看穿了卡西乌斯的心情。
    “既然如此担心，跟着一起去不就好了？”
    “……这样的话，恐怕会招来更大的危险吧。”
    卡西乌斯缓缓的叹了口气，作为父亲，他怎么会不想护送着女儿远行？
    “那个叫怀斯曼的男人危险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如果我也跟着去了，恐怕他就会不择手段了吧。”
    “你是说他会用最极端的手段吗……”
    摩尔根将军明白了卡西乌斯的意思，同样也明白了那个叫怀斯曼的男人的危险程度。
    然后，他笑了笑，白胡子掩映下的嘴唇，扬起看透了一切的笑容。
    “看来，对方似乎很看中你的能力呢。”
    “我才不想被他们所看重呢。”卡西乌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被人这么一夸，卡西乌斯突然觉得自己像犯了罪一样，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误一样。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
    虽然答应了艾丝蒂尔「要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好好努力」，但是，现实能否允许，这仍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未知数。
    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铁血政策」的梦魇，如一头庞大的怪物缠绕着整个大陆，在那头庞大的怪物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没有哪个角落是安全的。
    “「铁血宰相」那边怎么样了？”
    正如摩尔根将军所担心，吉利亚斯·奥斯本，那头可怕的怪物，不知正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阴谋，又会在什么时候卷土重来，是否会再一次掀起十年前的那场生灵涂炭？
    这一次，就连能看透一切、老谋深算的卡西乌斯，也不知道北方的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机。
    “那位宰相大人依旧是这么麻烦。但只要我们不露出什么破绽，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埃尔赛尤上的那帮人了。”
    老将仰天长叹，沙场未起沙，已见沙场尘漫漫。
    “是啊……虽然还有些担心，只要「他」小心一点，「埃尔赛尤」那边的事应该也……”
    “哼，虽然一直反对你这么做，但从结果看来，卡西乌斯，这一次，似乎又是你更胜一筹啊。”
    摩尔根将军故作轻松的姿态，语调，也没能让卡西乌斯感到轻松愉快，只是徒增他的忧愁。
    “唉……”
    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冒着巨大的风险做出的决定，现在的结果已成定局。
    也正因为空之女神的保佑，卡西乌斯才得以稍微放心，专注于地面上来自北方和海上虎视眈眈的威胁。
    该做的事情，卡西乌斯已经做了。
    剩下的，唯有虔诚的祈祷。
    为远行的人，虔诚的对端坐于天际的圣洁之光而祈祷。
    卡西乌斯闭上眼睛，在迎面吹来的风中，脑海中浮现出亡妻的音容笑貌，空之女神端坐于天际时，若隐若现的圣洁光环。
    “莱娜……还有女神大人……请为那些孩子们指明前进的方向吧。希望他们能够在这广阔的天空下，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