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三五三章你做到第几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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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九,慕容绝稳定了境界出关。
    萧琰立在石屋门口,笑着迎接她,眉眼濯濯如春山,干净如冰峰雪莲,却没那冰寒之意,而是明澈如暖冬,只那眸光流转间,有淡淡的怅惘。
    慕容绝打量她几眼,调笑道:“你这是陷进雪沟里爬不出来了?”
    萧琰叹气,“我的问题是,不想爬出来。”
    话虽说得忧愁,她脸上的笑意却是溶溶的,温软柔和又仿佛沁着蜜香,完全是深陷情中不想出的样子。
    两人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着话。
    萧琰说了她最近的困扰,笑说自己现在是困在宝山中。
    慕容绝心里摇头,说道:“我的无情,你学不了。”
    萧琰眸子一凝。
    慕容绝说道:“得而后舍之,无悲而无喜。”
    慕容绝这说的是她对萧琰的情。
    “你能做到?”
    得而后舍之……
    萧琰神色一僵,要她对沈清猗得而后舍之?……杀了她吧。
    慕容绝的声音天然带着寒意,比地面上的深雪还要冰凉。
    “七情动而心不动,淡然而无惊。”
    “心自在而无欲牵,无忧亦无怖。”
    这是慕容绝的无情。
    有情而心不动,故情去,也淡然而无惊。
    有情而无欲,故爱无忧,爱无怖,因为不执念于得到,便不忧惧于失去。即使亲人在眼前逝去,即使至友在眼前陨落,也如飞花落雪般,心中感受到生命消逝的凉薄,然无悲亦无痛,因为生和死在她的心中,都是天道自然的规则,成不了永恒,就必然要逝去,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就像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就像四季的花开花落,繁盛与凋谢的寻常。心随自然,就不会因物喜,因己悲。
    萧琰凝思后叹息摇头。
    学长说的对,她的无情,她的确学不了。
    她的情动心也动,有情就有欲念,而且是很深的执念。
    希望和那人相爱相守到永远的执念。
    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情执。
    而爱情就是所有感情中最炽烈也最让人沉沦的感情。
    一旦沉沦,就生情执。
    慕容绝的“心随自然”,她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做到。
    她的情,不愿意堪破。
    ……
    “我这几天在想,什么样的情,是至爱的情。”
    至爱的情不是挂在口头上,而是心中所想,行动所为,并且持之以恒下去。
    那什么才是至爱的情呢?
    萧琰至爱母亲,那就是要成长到和母亲能比肩的高度。
    萧琰至爱朋友,那就是要情义所在,虽死亦慨然趋也。
    萧琰至爱沈清猗,那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和她不分不散不离不弃。
    ……
    而这些至爱中,只有爱情是和永远相连。
    但是,人生最惧的,就是永远。
    “永远相守”这个“永远”,本身就是难以永远的——因为它终将失去:或许是岁月长久而情终变淡,或许是在生死这个规则面前无论怎样深的相爱最终都必定是别离。
    这都将是萧琰在心魔幻境中要面临的考验,幻境之中,百年千年的时光不过是短短几个弹指,生死离别会是在如胶似漆炽烈燃烧的相爱时突然降临的深渊。
    爱你有多深,失去你的痛就会有多痛,如熊熊烈焰穿透身体,如铁枪贯穿心脏,如利刀撕裂身体,心至悲痛而失去知觉,沉入深渊而不自醒,唯愿让黑暗也带走自己,或许还能和她在时空的长河中及时相遇……
    心魔幻境最厉害的,莫过于能将人的情和痛放大到百倍和千倍,那种突然失去的极致悲痛下,萧琰也不敢说自己能承受得住。
    “……至少,我现在不能。”
    两人并肩行走在雪地中,积雪在靴子底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清凉清新的雪气灌入肺腑,让她的心在炽热中又透着冷静。
    “我在想,怎样爱她,才是最深的爱?”
    萧琰没有说无情。
    她根本不想对沈清猗情淡。
    那般浓烈的情,只有回以同样浓烈的情,才能让萧琰安心、欢喜。
    只是想想对沈清猗情淡一点,会让沈清猗伤心,萧琰就觉得自己先个伤心了。
    真爱一个人,就不想让她受一点点的心痛,只想将自己整颗心都捧给她,把人间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如果她绽颜一笑,就是自己最大的欢喜,能被幸福的潮水淹没。
    她的情起得晚,但一旦生根,就如参天大树的根须扎入地底,稳固又坚深;又如溪水欢快的从山间跃下,一路叮咚而唱,情入江河,浩浩汤汤。每每想起沈清猗爱她这些年的隐忍辗转,想起她在月下的清冷孤寂,徘徊乱影,她就觉得心痛,再无法让沈清猗又经受这种痛,只觉自己要用浓烈的爱来对待沈清猗的情,就像绚丽的花海,美好的山川,热气氤氲的温泉,滔滔的大河,那些热烈、美好的、奔涌的色彩,都要绘在她们的爱情中,让沈清猗的生命永远都绽放在鲜花里。
    萧琰觉得,她至爱沈清猗,就要让她的生命更加美好的绽放,让她们的岁月灿烂流金。
    阿娘说,爱一个人,就是让她的生命绚烂。
    萧琰深深记住。
    萧琰此时对沈清猗的情如烈日岩浆一般,不是经历了悠长岁月相守而沉淀下来的潺潺细流的悠缓,她们正处于热恋期,这种感情就是涌动的、奔放的,又因为定情后不久便离别,情意的堆涌和刻骨的相思让这种感情变得更加渴望,就像火山下滚动的岩浆在涌动着要喷发。
    萧琰不敢闲下来,闲下来就会想念沈清猗,想念她清冷的气息,想念她清冽的眼眸,想念她清冷却萦绕着爱意的声音叫她阿琰……她幻想着拥她入怀,她的气息清冷而呼吸炽热,她的肌肤柔软而滑腻,萧琰幻想到这里就立即打住,深觉是对自己的折磨,给沈清猗的信中说“思念卿卿如火焰烈可焚身”,如果沈清猗此时出现在她身边,她不觉得自己能克制得住。
    有几晚上甚至做了春梦,在梦中与沈清猗缠绵榻上,她醒来后都不得不念清静经,消解心里对沈清猗的渴望。
    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沈清猗写信,情话永远都说不尽,相思也永远道不尽,只是笔下这么流淌出来,就觉得情思如蜜浆,浓稠得像刚出锅的糖浆,舀一勺起来都是丝连着丝,千丝万缕没法断绝。
    “我觉得,我已经入魔了。”
    萧琰对慕容绝坦然说着自己的感情,炽热的情感在她血管中流淌,但呼吸着雪山上清冷的雪气,她的心也像雪水一样冷静宁澈,和慕容绝淙淙流动的冰川之水默默交汇,那是至交之友在静深处的心灵交流和理解。
    慕容绝眸光如冰雪,仰望着还有几百丈高的雪峰,给出评论道:“你现在度心魔劫,的确度不过。”
    佛经说: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爱得越深,执念越深,就越忧惧恐怖于失去……破不了迷障,如何度得过去?
    萧琰望着雪峰,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笑道:“这两千丈雪山,我们一步一步走上来,也登高到了三分之二。我不着急,一步步走,总能走出去。”
    慕容绝仰望雪峰想了一会,说道:“不若登顶。”
    既然现在下不去,那就登上顶峰。
    萧琰怔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慕容绝话中之意。
    无法破除情执,那就让情更进一步,让感情更炽烈,达到高峰。
    情至极高处,情迷便越深,要破除情执当然更不容易——可慕容绝向来就是迎着险峰上,越是难的,越走那条路,她给出的建议当然也是迎着险峰上。
    萧琰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不过,她和沈清猗的感情要怎样更进一步?她们现在分隔两地,连相处都不能,怎么更进?再者,她父亲还对清猗有心结呢,估计两人一年半载都没成亲的指望,何况现在还在战争中。
    “……最快,也得燕周战争结束后吧。”她愁着眉说道。
    慕容绝奇怪的看她一眼,“这跟你父亲何关?只是你和她。你想要,她想要,做就是了。”
    做……
    萧琰呆呆的看着慕容绝:……学长说的,是那意思?
    她神色忽地就窘了,白皙俊丽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绯红。
    就像至丽的秀川染上胭脂色的云霞。
    这般殊丽之色,让慕容绝冰淡的眸子都凝了一下,然后很笃定的说道:“沈清猗一定想要你很久了。”
    “……”萧琰伸手扶着额头。
    学长你说话可以不这么直接的。
    慕容绝还有更直接的,“一吻二摸三做,你到哪一步了?”
    萧琰嘴角一抽。
    一吻二摸三做……
    她只是抱了沈清猗……一吻……没有。
    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向来干净澄澈的眸子浮上些窘色,眸子看着雪山好像看一朵花一样,就是不看慕容绝。
    慕容绝眼神不可思议,看着她仿佛看见沐浴着道德圣光的圣人,“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吻过她吧。”
    萧琰转脸看她,神色无比严肃,声音无比严正,表示这种问题太私人拒绝回答。
    慕容绝轻嗤她一声,一边眉毛扬起。
    “萧无念,你这种性子真是要不得!”慕容绝冷声批评她,“有你这东想西想的时间你们都做过好多回了。”
    这话直接,粗暴有力。
    萧琰脸色爆红。
    慕容绝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萧无念,你不会是不会吧。”
    那冰寒声音里竟然流泄出了笑意。
    萧琰瞪眼她。
    慕容绝一脸真诚的建议,“我有慕容家的春宫图,你要不要?是家里长老们绘的女女专辑,我以前翻过,姿势挺多。本来想和你做的。”慕容绝表达了以前的遗憾。当然,她现在对萧琰没有情|欲了,好友力就要尽到。
    “……”萧琰眉角直个抽筋,脸上却是云蒸霞蔚,粉红得像三月桃花,灼灼其华。
    “那图我搁皇宫里了,回头我让人——不,我回去给你取来。”
    “千万别。”萧琰大惊失色,赶紧阻止。
    慕容绝一脸怀疑的看她,“你确定你真会?”
    慕容绝心里,萧琰就是纯洁的小白羊。
    萧琰额头跳起了筋,总不能说她已经做过有经验,慕容绝问她和谁做过她难道要说和李毓祯做了白天到黑夜——咬着牙,恼火道:“打一架。”
    慕容绝一双冰寒的眸子看她。
    “你确定?”
    ……
    确定的结果是,萧琰被狠揍了。
    慕容绝晋入先天后,萧琰和她的差距就不再是以前的“有差距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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