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第四百二十章世卿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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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东方清浅和玉乾的第一次正式交谈,规矩得很,二人坐着谁都不愿先开口一句。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更谈不上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深情。唯独一种较劲,暗地里的较劲。
    带着各自的骄傲不服输,因为相像更是难解。
    “你的病既然好了,我会尽快让人送你回玉都。”茶叶落在茶碗边上,东方清浅显然心不在焉。
    玉乾的眼珠在眼眶中来回打转,想了好久,却始终找不上一个合适的。他来东方国不过几月的时间,冬青死了,眼下桃夭也死了。这女人该不会觉得他克夫吧?
    “你该知道,之前的那些,是我装疯卖傻。”
    她执杯一品,今年的茶仿佛比不上往年,“知道,因为有趣,就没有揭穿。”
    嘴边的茶有些烫口,玉乾碰了碰立刻挪开,“所以你一直当做看戏?”
    她嘴唇如同清泉之上那两瓣青叶,清淡的露出笑,“从未见得曾经遇事无所畏惧的公子会有如此一面。有趣,着实有趣。”
    玉乾听她这话的口吻,也不由笑了,“这句,有趣,着实有趣。倒学得像我!”
    “像你?”她放下茶盏,嘴边嗤笑,“是像你跟在别人后头,撒娇喊着清浅姐姐,清浅姐姐……”
    他手里的茶盏颤了颤,溅出几滴落在他的手上,烧得脸发红,“某人小时候也喊过玄七哥哥,玄七哥哥吧……”
    这个某人……
    东方清浅拍桌而起,“玉都太上皇,眼下在你面前的,是这个国家的国君,请你放尊重些。”
    “那你……”他杯中的茶忽而一止,“真的要我走?”
    真的,要让他离开?其实,他不走也是……
    “好!”玉乾站起身,此时桌边的茶已经凉了一半,正如他语气的淡然,“明日我回玉都。”
    她眼眸中的光亮闪烁,大概没想过他的回答只是那么简答的接受,因此也只是木木地回了一个哦。
    多半,东方清浅的心中已经释然,这种释然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油然而生。
    ……
    城门外,柳树岸边,河水潺潺,初春的日子,天气却没有回暖多少。街上的孩子妇孺也都挨得紧紧的,唯独他二人隔了几人远,比起过路人还要多种不相往来的味道。
    蓝衣在一旁盯着这二人,气氛就要诡异的时刻,她赶紧拉住风尘小声说道,“你们真要回去?”
    “公子说回去,那便是回去。”
    街上的孩子大多都是附近商户家的,年纪相仿,爱在人群中贪玩打闹。
    蓝衣看着二人各自潇洒向前,谁也不迁就谁的样子,可不就像这些孩子一般。
    “当日,你家公子不惜装疯卖傻地嫁过来,今个怎么就放弃了?”
    嫁过来……玉乾的身子一哆嗦。
    风尘则是一脸的惋惜,“也不知公子怎想的,眼下分明是柳暗花明,却反倒要转身离开。”蓝衣在一旁赞同地应和,这二人倒是走得极近。
    也不知这是个什么画面,主仆二人在前头走着,隔了五六人,他二人相谈甚欢地在后头跟着。
    走着走着,也快要到城门口,马车和随行队伍已经在城门等候。
    这女人,看来真的要他离开。
    这男人,看来真的准备离开。
    “那……”“我……”
    玉乾眼睛一沉,如同未融薄冰的语气,“那就,不用相送了。”
    “我也是如此想,那就,走吧……”
    二月春风剪去很多人的纠葛,一年好景伊始,谁人都不愿在这个时候分离。因为春日,不是分离的好时节。
    路边玩闹的小孩一个劲地在一旁大喊大叫,他们只是看着彼此,却听不清彼此在说些什么。
    “哥哥,有个老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一孩子冲到他面前递给他了一封信,这儿的孩子太多了,早就一溜烟没影了。
    一封信?他疑惑地拆开它,里头的字是……
    “清浅姐姐。”他走至清浅身边,但这称呼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你看这封信。”信纸递于她手中。
    东方清浅的神色立刻不一,这封信中的内容是有关世卿门的,当日陈礼、纪无双还有李元时三人都属于这个门派。且这个门派仿佛知道灵山军的很多事,但却丝毫在江湖中打听不到任何深入的消息。这份信中所说,就是让他二人去找那个老伯,有要事相商。
    “世卿门一直盯着灵山军不放,你觉得是否要去看看?”
    噪杂的街道中,他仿佛能感觉到某些人的眼光注视,不光是灵山军的那个神秘组织,就连这个世卿门也盯上了他们。
    她眼眸低垂,声音像是要浸入那枝头的新芽,“我送你离开。”
    “你?”他盯着那双故意躲避的眼,嘴角露出轻松的笑意,“我身手比你好,不必担心的。”
    “我没在担心这个。”东方清浅抬眸,“我只是觉得,可能越往深处挖,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就会越可怕。甚至有一天,可怕到我们难以接受。”
    清风拂过绿柳,正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画面,平和得让人觉得,这春风贴在脸上也是一阵暖意。
    “倘若害怕接受,放弃就变得更容易了。”他顺势拉起了她的手,很特殊,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无论是灵山军,无论是世卿门,我相信,这世上的事情,总会有一刻能够解决。”
    “那需要多久?”
    “一天,一年,十天,十年。”他抬起了那双手,“起码这一天,我们不亏。”
    东方清浅的手心开始渗入一股暖意,她知道,不是这春日的风带来的,而是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
    在她绝望的时候,他曾说过,只有懦弱的人会以死佯装清高。无论是在什么逆境,就算是迷失沙丘命垂一线之际,他最先想到的,也是求生,而不是人命。
    遇事只想要逃避,是她。
    无所畏惧去解决,是他。
    从始至终,这就是玄七,那个就算饿到没吃的,也会拼命去抢食的人。
    “玄七。”
    他抬起头,大概这两个字她太久没叫过。
    忽而,春风落处,一个女人笑道,“倘若我害怕接受,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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