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赤雪》第四七六章钥匙与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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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阿姣突然觉得,原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孙书言。甚至还有些怕,但又因为孙书言利用而不能杀……即便是借别人之手杀了他,只怕也不会有任何惋惜。
    “把钥匙捡起来去开门,随我进去坐坐……咱们一块儿陪冷光说说话吧!”
    “是,阿姣遵命。”
    笨拙的将锁打开以后,娄胜豪与阿姣一前一后走进了弘义堂中。令阿姣倍感意外的是,这里面不仅干净的一尘不染且灯火通明,温暖的颜色让人心中很是愉悦。
    “我之所以封锁这里,是因为不想别人玷污了冷光的居所。除了那些与我同来打扫的婢女外,再无人走进过这里半步。
    你所看见的蜡烛,是使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就算燃烧一百年都不会熄灭……光明和温暖,会一直陪伴在冷光左右。”
    在烛火的映衬下,阿姣本就不俗的容颜显得更是娇媚,伴随着一声和缓亲切的“谢谢”,娄胜豪心中竟生出一丝欣喜之情。
    也许这一切就像顾怀彦所说的那般,能让别人快乐,自己也会快乐。
    二人虽没有过多谈话,却很明显的比以往亲近了些许,待到二更天时分,因为无意中瞥见阿姣打了一个哈欠,娄胜豪难得的提出送他回新弘义堂的要求。
    阿姣依旧是一副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神情,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娄胜豪又让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真实可靠。
    现如今的娄胜豪在阿姣心中早已不是那个让人心生胆寒的魔教帝尊,反倒像一个贴心的大哥哥一般。
    微微一笑后,阿姣终是点了个头:“那便……有劳帝尊了。”
    走在晚风拂面的清幽小路上,娄胜豪破天荒的提到了白羽仙:“你的白堂主,她……可还安好?钟离佑以及钟离山庄众人对她好吗?”
    “原来帝尊还是很关心堂主的,改天咱们可以一起去钟离山庄看望她呀!”
    阿姣话音刚落,娄胜豪便在她头顶敲了一记:“就当我没有问过你关于她的事,以后也不许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否则……我便将你送至毒藤林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去。”
    “帝尊只管放心,阿姣再也不敢提这个人了。”嘴上说的都是顺应之话,心里却暗自生出了埋怨:“明明是自己提的,现在却要怪到我的头上,真是蛮不讲理!”
    自她脸上的表情便不难看出,再多的埋怨也挡不住她心头的欢喜之情,因为她知道娄胜豪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不知究竟是出自哪一个瞬间,阿姣心头的恐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安全感。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莫名不再为自己的下半生而忧愁。
    她的脸上,从此便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绽放了吧!
    走至孙书言所在的弘义堂门前时,娄胜豪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不方便进去,你记得明天天亮时想办法将蒋家堡二公子蒋连君偷偷回家之事转达给他,讲这些话时最好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很是痛快的将此事应承下来后,娄胜豪又指了指她手中的钥匙:“以后若是想见冷光,自己开锁进去即可。”
    低头望了一眼手心被握惹的钥匙,阿姣情不自禁的将双手相握举到了胸前,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多谢帝尊厚爱,阿姣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不知不觉间,阿姣对娄胜豪的称呼已经由“您”变成了“你”。
    “若是玄穹堂的令牌还在你手中的话,就交由你保管吧!万一哪天孙书言趁我不在对付你,你也好有能力自保。”
    补充完毕,娄胜豪头也不回的朝着无极殿的方向走去,身姿甚至潇洒。
    目送娄胜豪离开,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掩埋于夜幕中,阿姣才迈着欢快的步子返回弘义堂中。
    奇怪的是,夜深人静的新弘义堂同样是灯火通明,孙书言端坐在正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时不时的便要皱眉叹息。
    直至见到阿姣,他赶忙起身相迎:“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欲要与孙书言保持一段距离的阿姣有意无意的后退了两步,牵强的笑道:“堂主多虑了,属下待在幽冥宫中能出什么事……”
    孙书言焦灼的说道:“就是因为在幽冥宫,我才会担心啊!若非你和四月偷溜回钟离山庄,我又何至于揪心到现在……
    我一度以为你被帝尊抓到了无极殿,可我去那里找你时,姬彩稻却一口咬定你没有去过那里。既然你平安归来,我也就可以放心回去睡了。”
    说完这话,一脸轻松的孙书言才要回房却被阿姣喊住:“堂主一直未睡,当真是为了我吗?你甚至为我去过无极殿?”
    重重的点了个头后,孙书言忽而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对呀!除了你和四月以外,这诺大的幽冥宫中,再没有第三个可以让我这般牵肠挂肚之人。”
    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阿姣突然开口道:“属下斗胆问上一句,在堂主心中,我到底是何分量?”
    认真的思索一阵后,孙书言才极为严肃的给出了回到:“在我心中,你不是什么属下,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坏人也是需要朋友的。
    就算是我这样的坏人,也会在深夜里牵挂久久未归的朋友。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还可以再找回来,若是与朋友离心……可能穷极一生,也回不到最初了。”
    一听这话,阿姣的心猛然一紧,久违的喜悦就这样迅速的从她身体里飞离而去。
    察觉到阿姣有一些反常,孙书言二话不说便将她扶到了卧室床上:“你是不是累了?先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亮时分一切就都恢复如初了。”
    轻轻替阿姣掖好被角后,孙书言还不忘嘱咐道:“帝尊那边你不用担心,既然他今日没有传唤你与四月,想来此事做的还算缜密,姬彩稻也很是守信用。
    就算哪天不幸被帝尊知道了此事,一切也都有我来为你们承担……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你这是何意?”阿姣满是疑惑不解的问道。
    轻叹了口气后,孙书言才忧心忡忡的答道:“虽然帝尊派你来此是为了监视我,可咱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聪颖如他,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我担心他会借机找你麻烦,甚至取你性命……所以我才会在你久久不归之际认为你被擒到了无极殿。”
    一把攥住孙书言的手臂后,阿姣疾言厉色的问道:“那你为何不问问我去了何处?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你想说的话,又何必等我来问?何况当时我满脑子是想着你千万不要出事,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你去了哪里。”
    孙书言的回答虽然很是云淡风轻,却像是在阿姣心中添了一块巨石一样,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轻轻躺回床上后,为了不让孙书言心生怀疑,阿姣生平第一次向他撒了谎:“我去了玄穹堂,去了我生活多年的地方……我真的很思念白堂主,可惜不能时常与她见面,当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不得不说,阿姣这个谎言撒的很成功,孙书言不仅完全相信了她的话,还在离开之前好言相劝了一番。
    究其根本,也是因为阿姣心中的确对白羽仙有着割舍不下的牵挂。她确实很想回玄穹堂看一看,不能时常与白羽仙见面也着实是她心中一大遗憾。
    感情是真的,纵使是撒谎,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假到哪里去。
    孙书言走后,辗转反侧的阿姣是说什么也难以入睡。她不明白,事情为何总在她做了某一项决定时突然发生让她措手不及的转变。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两个对我的好都是发自真心吗?我到底该站在哪一边?”整个晚上,阿姣都在重复呢喃着这句话。
    日久见人心这句话说的没错,通过连日来的接触,不管是娄胜豪还是孙书言,在她心中都不像外界传说中那般难以接近。
    相反的,这两个人对她都很好,都将她视作可以相信的人……甚至毫不保留的将秘密与她共享。
    如此一来,为难之人便又是阿姣了。
    “若是你们二人对我的好都是真的,我又如何能够安心游走于你们二人中间?你们二人各有野心且水火不容,迟早会有人在这个世上消失……不管死的是谁,我都会成为凶手之一。”
    较为可笑的是,娄胜豪与孙书言不仅互相猜忌,甚至连阿姣都成了猜忌的对象,他们心照不宣的认定对方会想方设法残害阿姣。
    也许,谁都没有刻意拉拢的意思,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对阿姣好而已。毕竟这个姑娘看上去很友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阿姣双手掌心分别摆放着钥匙与玄穹堂的令牌,一个是娄胜豪为她开的“小灶”,一个是孙书言用来交换她性命的筹码。
    自古忠孝难两全,当你选择左边的时候,自然就得放弃右边。人生就是这样,你拥有了一些东西,就要舍弃一些东西。
    有遗憾的人生,也是另一种完美。
    活在这红尘俗世中,怎么可能事事如愿呢?世间之事本就变幻莫测,谁不是被悲喜交加的情绪左右了一生。
    一夜的思考都是徒劳,第二天鸡鸣时分,阿姣终于决定让一切顺其自然。她不是不想通过个人的努力让两个人和好,是因为她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她也曾在夜里责怪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像墙头草,谁稍微对自己好点就将心偏向谁……如果她能够坚定唯一不变的信仰,又何须这般为难?
    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么吧!或许,在黑冷光活着的时候有过,在白羽仙身为堂主时也有过。
    “昨日外出散心时,无意中听人提及蒋家堡的二公子近期总是偷偷翻墙回家之事……当真是个可怜人,回自己的家却也不能光明正大。”
    早膳时分,阿姣还是按照娄胜豪的吩咐将关于蒋连君的事透露了出去,言语间极为自然,丝毫没遭到孙书言的半分怀疑。
    “照这么说,确实很可怜。”惯会悲天悯人的四月情不自禁附和了一句。
    为了让这一切显得更加真实自然,阿姣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因为想念家里的妹妹,怕是他根本就不会冒死潜回去吧!
    就像我和四月姐姐,如果不是因为思念旧主,又何须冒着生命危险返回钟离山庄。我对蒋家堡那位公子,是既理解又同情……我很想帮助他,却是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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